他曾许她白首之约,她不愿让此一诺就这般落空。 眼瞧着墙外远处一片灯火阑珊,夏初瑶深了一口气,抓着墙头跃到了院外,按着自己先前寻好的路,匆匆而行,消失在渐深的夜里。 得了他赴宴,这几一直心中惴惴不安的韩参商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聚饮茶之后,又叫了李元和几个同科一起,去醉仙楼饮宴。 自出门之后,沈临安总觉得有几分心神难安,偏偏眼下同僚相聚,多是盛情难却,这一场酒宴下来,已是夜近子时。 回落松苑的时候,房中无灯火,廊下也无值夜等候的人。 看着紧闭的房门,沈临安步子一顿。一旁的御风也觉察不对,已是伸手搭上了间的剑柄。 屋里没有其他人,只是软榻上躺着拂衣和黛绿,一副昏睡过去的模样。 沈临安心中一凛,掌了灯往里间去,看到上的沉碧和绫罗时,身子一颤,差点连手中的烛台都未能握稳。 “公子,她们中了魂香。”按剑进来的御风面凝重,见着里间也无夏初瑶的时候,心中一沉,上前去扶了沉碧,也顾不得其他,伸手猛掐她的人中,让她转醒。 这魂香本也不是什么稀罕的药,有几分手段就能买到,眼前这般情形,他唯一的猜想,便是有人倒了众人,绑走了夫人。 “沉碧,夫人呢?”眼看着面前吃痛的人猛然睁眼,御风急急地问道。 “夫人?”沉碧此刻还有些昏沉,听得御风这般问,扭头扫了一圈,却也只是一脸的震惊和茫然,“发生了什么事?夫人出事了?” “你还问我们?三爷出门赴宴,嘱咐了你们好生照顾夫人,怎么我们回来,就只见了你们中了魂香躺在屋里,你可知夫人到底在何处?”眼看先前微微一愣的沈临安转身要出去寻,御风怕他出事,扣了沉碧的肩膀,急声问道。 “夫人她……”抬手猛了自己的额角,沉碧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拂开御风,跳了下来,“信,夫人留了信!” 先前夏初瑶唤她们进来叙话,她也只觉得絮絮叨叨间,头越来越沉,思绪也越来越混沌。 她是眼看着绫罗她们昏倒下去的,也是糊糊看着夫人如何将她们安置好,又在妆台前留了一封信,然后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觉得这些记忆只是梦境,在看到妆台前的那封未着漆的信时,才恍然明白过来,所有的事情都是真切。 沉碧刚刚拿起,便被一旁的人一把夺了过去。 信封上写着:临安亲启。 字迹清秀,却并非夏棠的笔迹。 夏棠的字,在京中闺秀中算得上一绝,清丽中带着几分苍劲的男儿气,与她的模样和子大相径庭,那一手好字,还曾受大家赞誉。 看着这四个字,沈临安心中竟是起了几分惧意,顿了一顿,才取信来看。 寥寥几句,只说自己一言难尽,却不得不行此举,还许了三月为期,说三月之后,必当归家。 不属于夏棠的字迹,没有任何解释,也未曾吐所行要去何地,甚至末尾,连半个落款都没有。 沈临安垂目看着手中的信,不过几行字,他却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到头一般。 脑海里各种疑惑狂卷而来,她到底为什么要走?她又到底是谁?若是夏棠,为何行为举止,连写的字都与从前的夏棠没有半分相同?她若不是夏棠,留在他身边,又是什么目的? 纷的思绪如巨浪拍打在他心上,叫他觉得窒息。那么多的疑惑里,他发现,此时此刻,最为清晰,最想明白的却是:她现在在哪里?又准备去哪里? “公子……”眼看他盯着那信看了许久,越看神越发凝重,御风有些担忧地开口唤了一句。 双眼微磕,下心中的思虑,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自柜子里取了平素并未常带在身边的佩剑,转身快步往外走。。 “公子要去哪里?”出了主屋,沈临安也未从门走,只是纵身一跃,上了屋顶,御风一惊,忙跟了上去。随他一起在夜中起起落落,看着所去的方向,颇有几分担忧地问。 “晋王府。”握着剑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沈临安的话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寒意。 “晋王府?公子要去做什么?”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御风脸上的担忧更甚了。三爷这般怒气冲冲往晋王府去,莫不是夫人是被晋王府的人带走的? “我要去问问穆玄青,她如今到底去了哪里?” 眼下情况未明,他却只有一点是十分笃定。 她此番趁夜离开,必然与猎苑那场行刺有关,与穆玄青有关。他知道自己此举太过冲动,夜闯晋王府,若是穆玄青追究起来,即便是不被责罚,只怕自己这官职也别想保住。 可眼下,他却是不得不这么做,趁着她还未走远,趁着自己还有机会把她找回来,他此番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从穆玄青那里寻个答案才行。 107她是我的夫人 窗外夜已深,书房里,穆玄青坐在案前,身前的书页许久未翻,一双眼落在桌前的烛火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开窗卷进来的夜风吹得烛光一晃,回过神来的穆玄青蹙眉,转头看落在窗边的人。 “殿下,有人闯府。”推窗跳进来的夜枭被他猛然一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才挤了一丝笑,禀报。 “谁?”若是寻常刺客,只怕这会儿夜枭他们早就将其拿下了,这般特意来报,必然是有身份的人。 “沈临安和他的护卫御风。”夜枭拱手禀报,心中却是松了口气。 墨羽除却替穆玄青收集情报外,还要负责晋王府的安全。 如今穆玄青身在故洗城,做着质子,当一个闲散王爷,来府上的刺客自然不会跟从前在桑泽城那般多,这差事清闲了,人就容易懒散,今晚来人都过了外墙了,值夜的人才反应过来,好在来的不是刺客,人也没有被放过来,否则叫穆玄青知道了,只怕又是一顿责罚。 “没有池光吗?”侧目看了一眼自回廊的梁上落下来的池暝,听得夜枭说没有,穆玄青颔首,“放他们过来吧。” 听说这沈三公子这几都在为那礼部侍郎的位置落到旁人手里而神伤,还听说那昏了几的沈三夫人早就醒了,穆玄青便有些想不明白,他这般深夜闯府,到底是为着什么? 夜枭领命跃窗离去,此去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见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落到了书房前的院里。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