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选择乖乖留在沈临安身边,是因为沈临安对她照顾有加,她也想要仪仗沈家媳妇这个身份做些事情。 那个时候,她一直觉得,自己心里即便是有人,那个人也必然是穆玄青,不会是旁人。 只是,年下在望舒镇上月余的相处下来,夏初瑶才发现,她对穆玄青,更多的是追随和服从。 她与他自小一起长大,第一次父侯领着她到穆玄青跟前时,便跟她说,那是大皇子殿下,后,是你的朋友,更是你的主子。也是自那起,她一直陪在他身边,所做之事,皆以他为中心。所做的选择,都是以他的利益为主。 或许,她的确喜过他,毕竟自小就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他又是那般优秀的一个人。 可是,他们之间的情意太过复杂。 也是在察觉沈临安的心意之后,夏初瑶才慢慢发现,所为的,本不该掺杂那么多复杂而又难以掌控的东西在里面。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般,若是昨晚没有那一壶酒,她或许不敢那般大胆地承认这份情,不敢应了沈临安这白首之约。 毕竟,她依旧有着一颗向着晋国的心,他却是大齐的臣子,她是真怕终有一,他们会拔剑相向。 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那么至少在那天到来之前,她都会好好珍惜眼前之人。只盼着自己能寻到一个两全的法子,叫他们永远都没有敌对的那一。 “说起来,还要多谢公主殿下的两次成全,若非她,我与临安也不会有今。”仰头看了一眼因着她的话抿不语的沈临渊,夏初瑶心思一转,缓缓开口。 “两次成全?”步子一顿,沈临渊低头看她。 “昨晚夜宴之上,我误饮了公主为大哥准备的酒,当时只以为是酒劲太大,喝醉了而已,今早细思之后,才觉有几分不对。” 反正那看来,这骊公主是存了心不让她好过,如今老夫人虽然因着沈临安连哄带将她放了,可指不定心里多有几分怨怼,若是这会儿她不给骊公主制造点麻烦,等她有闲去与老夫人联手,那后她在这国公府里岂不是没好子过了。 先前在沈临渊这件事上,她多番退让,只盼着能与这夫俩撇清关系。只想着等得骊公主得偿所愿之后会放过自己。 如今嘛,她突然不想看到那褚云音好过了。 “妾身本也不该嘴大哥和大嫂之间的事情,只是,有时候女人为了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即便是对最心的人,也会不择手段。”一路进了落松苑,等得沈临渊将她放在外间的软榻上,夏初瑶看着神有些低落的沈临渊,轻叹了一句才又开口,“她毕竟是天家公主,虽说有时候手段多有蛮横,却也是因着重大哥的缘故。只是这般手段,府中之人知道便也罢了,若是闹得外人皆知,对大哥和公主,对沈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昨纸醉手里那壶酒,除了她,还有几位跟她道别的夫人和大人都喝过,这酒中的蹊跷,只怕她现在不说,也终会有人察觉。 “此事我会放在心上,弟妹好生歇息吧,我先告辞了。”先前本是因着在遮云苑里听到的事情而心情沉郁,如今听得夏初瑶这番话,沈临渊眉头一蹙,却是心中怒起。 这些时,他一直对骊公主避之不及,寻月苑里她折磨那些下人之事,他是知道的。府里的各种传言,他也都了解。 他本也是心思烦,对此便不想多管。可昨那般场合,她竟然胆大到做这般叫人不之事,实在是有些不知轻重。 091践踏成泥 今无意间在遮云苑遇上的事情,落在沈临渊心底,终是叫他有几分意念难平。 他先前觉得,沈临安和夏棠的大婚,是他与夏棠的死局。却今才知道,先前的半年多来,他们不过是做着名义上的夫。 她曾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来选择,可她的选择,自始至终都是沈临安。 她那般轻易说出的,是他曾用三年时间苦心经营和维系的,沈临安却只用了半年,便全数夺走。 比起他和沈临寒,不管是什么,沈临安获取起来,似乎都轻易许多。 “军爷今瞧着比以往疲惫,可是因着军中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端了一盏茶进来的琥珀正好瞧见坐在案前,眉心紧蹙的沈临渊,她跟他时间最久,最是能体察他的情绪。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自北辰大营回来后还是第一次见着你,最近可是有什么事要忙?”琥珀十岁入府,一直跟在他身边伺候,在琥珀面前,沈临渊素来不摆什么主子的架子,从前寻月苑里的事也都是琥珀在管,下人们都拿她当半个主子。 前两府里上下都那么忙,难得不见琥珀的身影。 “家里有些事情,所以奴婢跟殿下求了几的假,前两都不在府上。”小心将茶盏放下,琥珀便收了茶盘,退开了好几步。 “今早我还在巡防营遇到你兄长,没听说你家有什么事啊。”垂目看了一眼案上的茶,沈临渊蹙眉抿,顿了片刻,抬眼看向一边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的琥珀,“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如今也学会跟我说谎了?” “你既然不愿意说,我问公主便是。”不用多想都明白是什么原因让琥珀这般不敢言说,沈临渊自案前站了起来,便要去找褚云音。 “军爷!”见他似是真要去找公主,琥珀几步绕上前来,跪拦在了他跟前,“奴婢实说就是,军爷千万不要去问殿下。” “前些时候奴婢伺候殿下的时候自己不小心,上了右臂,眼看受了伤也不方便在府中服侍,所以请了几天假回去,顺便看看爹娘。” 琥珀话还未说完,便见沈临渊俯身已经拉了她的右手,挽了她的衣袖。 右臂上一道不算长的伤口刚结痂,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所伤。只是看着伤痕之下那还有些青紫的痕迹,沈临渊已经蹙眉:“她还打你?” 那些都是鞭子或是藤条打过留下的痕迹,显然是在受伤前被打的。 寻月苑里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即便是无人跟他说,去了一趟北辰大营回来,身边伺候的人已经被全数换过,他也多少能猜出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骊公主脾气大,下手也狠厉,她初嫁入府,受他冷落,拿寻月苑里的人发脾气也是正常,只是,他没想到她竟然连琥珀都干动。 “这不是公主的意思,只是那奴婢见兰香她们快扛不住,忍不住去替她们挡了一挡,才落了这般痕迹。”回手,放下衣袖,琥珀依旧跪在地上,轻声说。 “如今兰香她们在何处?”兰香和芍药都是从前跟在琥珀身边伺候他的,如今皆不见了踪影。 “兰香打碎了殿下喜的茶盏,被殿下罚去浣衣了,芍药她……她顶撞殿下,被殿下叫人卖出府去了,奴婢也为打听到她如今人在何处。”咬了咬牙,琥珀还是将这些事都说了出来。 那兰香和芍药平素与她亲如姐妹,对沈临渊也是忠心有加,落得这般下场,她实在是有几分气不过。 沈临渊见她眼角含泪,一副委屈,默了默,终也只是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明我会叫人去打探芍药的下落,你去跟谢管事说,让他给兰香在其他院里寻个轻松的差事,不用再留在寻月苑了。” 琥珀说的这些,倒是叫沈临渊想起了白里夏棠跟他说的话。他若是再不管,只怕这骊公主会越发无法无天。 可是,从前便也罢了,如今每次一见到她,思及她为了嫁给他所做的种种,沈临渊便觉得怒上心头,连正眼都不想看她,更何况与她好生说话。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