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似乎只是那卓峰害怕她前来查账查出端倪,所以买凶杀她,之后又发现事情败,畏罪自杀。可是往细处一想便又觉得事情诸多不对。 卓峰一早就给自己找好了追账这个借口,今就要离开农庄,即便是他发现事情败,本也可以趁势离开,又何须得这般上吊自尽。 先前她还觉得那陈德胜是为了不让自己落到他们手里,所以故意那般说来引起柳业生的注意,如今一想,或许他说的是事实也说不定。 只是,卓峰若不是畏罪自杀,那么,害他之人又会是谁? 还有那柳业生,之前句句刁难,明显是冲着她,冲着沈家来的。他不过是个七品知县,若是今无人阻止,他难不成真的敢将她收押入狱?夏初瑶总觉得,他能在这个时候,这般大胆地带人闯进来,也是有人授意,有恃无恐。 心中诸多猜测,却被突然响起的开门声打断。 “谁!”说了叫婢子们不许进来打扰,听得门响,夏初瑶下意识底将身子往水里沉了一沉,扬声问了一句。 “我让梁管家去寻了些伤药过来,都是些平常用的药,今晚也只能先这般对付着处理一下,等明再给你寻个医女回来好好瞧瞧。”屏风外响起了沈临安的声音,低沉好听。 “妾身这伤都是小伤,没什么大碍的。”想来他也是猜到了,夏初瑶撇了撇嘴,听得他在外面将药放下,却并没有出去,想催他出去,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等了一等,也没听到其他动静,夏初瑶抿了抿,起身自己迅速换好了衣裳,出来便瞧见沈临安坐在桌旁,正在烛火下看着自己拿进来的那几个瓶瓶罐罐。 听得她出来,转头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昏黄的烛光勾了出他柔和的轮廓,声音也是低沉温柔。 夏初瑶瞧得微微一愣神,随即竟然就乖乖抬脚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身上哪里有伤,让我瞧瞧,顺便给你上药。”抬手挽起袖子,将自己选出来的伤药打开,沈临安这才转头看向夏初瑶。 “三爷,真的没事,只是小伤。”他的话叫夏初瑶愣了一愣,随即慌忙摆手拒绝。 “小伤也是伤,是伤便要上药。这伤药里有能镇痛的草药,擦上你也好受些。”沈临安微微蹙眉,有些不高兴她这般不拿小伤当回事儿的态度。 “那……那就叫丫鬟们进来帮我上药吧,三爷一路劳顿,就不麻烦三爷帮忙了。”垂目看了一眼沈临安手中的伤药,夏初瑶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怕他们笨手笨脚地疼你,何况,我也想看看你的伤势到底如何,不然怎么都放心不下。”她先前身上裹了一身血,也看不出她到底受了多少伤,沈临安虽然面上不说,却还是有几分担心。 “可……可是妾身的伤在背上,三爷上药的话,怕是多有不便……”夏初瑶抿了抿,喃喃说到。 听得夏初瑶的话,沈临安先是一愣,随即笑了。 “你我是夫,你还怕被我看去什么?” “可……可是我们……”他这般一说,夏初瑶秀眉一蹙,忍不住抬眼瞪他。 虽然说他们在旁人眼里已是做了快小半年的夫了,可他们都清楚两个都是清清白白的,即便是同而眠,也都是分被而盖,分枕而寝。哪里是能这般随随便便在他跟前衣服,叫他看自己后背的关系。 “我就是想看看伤势如何,给你上个药,并无其他意图。”沈临安瞧着她这般模样,心底低叹了口气,即便是做了半年夫,她其实也不过是将他当普通朋友罢了。 这便也算了,偶尔他做出一些关心之举,她也常误会他是另有所图。 想着还有案子等着他们开审,也不过是上个药而已,夏初瑶咬了咬牙,背过身去,了外衫和里衣,将背上先前被划破的伤口了出来。 肩头手臂上有几道被箭羽划破的擦伤,伤口都不深,刚刚被她在水里一泡,有些发白,已经没什么痛。也就背上那道寸余长的伤口还有些渗血。 沈临安蘸了伤药刚轻轻按上去,便听到夏初瑶小声的气声,转瞬又被她咬咽了回去。 “经过望都镇的时候,我们遇到了晋王殿下的人,听他们说黛绿已经险,我让她们留在别院养伤,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带你去看她们。”手上的力道更亲了几分,沈临安缓声说道,刚说完,便瞧着跟前的人香肩微微一颤,末了也只是“嗯”地应了一声。 好不容易将背上的伤涂好药膏,沈临安拿了剪好的绷带替她包扎,带着淡淡檀香的衣袖自她畔伸过来,夏初瑶接过他递过来的绷带,在自己身前绕了一绕,再递回他手里。 房里的光影昏黄,本也只是包扎伤口,这般动作,却像是他从背后将她圈在了怀里,偏偏此刻她上身还只有一个肚兜。 垂目看着身畔那纤长白净,骨节分明的手,夏初瑶只觉得脸上一烫,手一抖,手里的绷带没有抓稳,落在裙摆上。 “怎么了?”她身子因着慌不自主地往后一倾,沈临安怕碰到她背上的伤口,忙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侧头瞥见她面绯红,只怕那些杀手武器上有毒,忙伸手想去探她的脉搏。 “我……我没事,还是快些吧,卓峰之事我也觉得有些蹊跷,先去听听那管家怎么说。”忙将绷带捡了起来,绕过自己身前,然后到沈临安手里,催他快些包扎了好去应付那个柳知县。 先前自己还在为着他那般君子之举常常被她误会而叹气,这会儿经她这么一闹,看着跟前的人侧脸绯红,低着头攥着自己的裙子,烛光下玉颈香肩线条柔和,肤如凝脂,颈上一红绳系着的肚兜透过她畔隐隐可见,再往上瞧…… “好了,我们走吧。”迅速将她的伤口包扎好,随即又替她手臂和肩头的伤都上了药,不等夏初瑶说话,沈临安已经起身,低声开口,掩了话里几分沙哑,言罢转身出了里间,到外面去等她了。 等夏初瑶再次穿好衣裳,收拾妥当,随沈临安一起去前厅的时候,等在那里的柳业生已经有几分不耐烦,扫了他们一眼,却也不好发作,只是坐在主位上,扬声叫衙差将陈德胜带上来。 “既然三公子来了,陈德胜你便先说说吧,为何说你家老爷是被谋害的?”轻拍了一下手边的桌子,柳业生冷声问跪在堂上的陈德胜。 064像上大哥那般 “回禀知县老爷,我家老爷前两便安排好了今要去追账,今天早上他还吩咐我套马车,收拾行李和账目,还跟徐掌柜约好了三之后在滨州汇合。老爷之前还跟我说,要趁着这次去滨州的机会,带着如夫人去滨州逛逛。我出门赶车去接如夫人的时候老爷都还是一副忙里忙外打点出行的模样,怎么可能我们一回来,他就想不通上吊自杀了?” 陈德胜说着,抬眼看了一眼站在沈临安身旁的夏初瑶。他抿清咳了两声,这才有直起身子,继续说:“前段时间,我见着三公子和这位夫人来农庄里见了老爷,他们去老爷一直锁着的那间卧房里取了一个箱子,我还听到老爷说什么死了,那之后直到过年前,老爷每天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在想,老爷突然死了,会不会……” “陈德胜,你休要血口人!”他的话尾音还未落,一旁的夏初瑶已是听得皱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她本以为陈德胜大声喊冤,是真的有冤情,结果这会儿才知道,他竟然是要把这嫌疑扣到他们身上。 “他不过是供述这些时他所见,夫人突然这般急躁又是为何?”一旁的柳业生显然对陈德胜的供述和夏初瑶的反应都十分意,抬了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笑着说到,“夫人这般,不会是做贼心虚了吧?” “柳知县,我与内人是来听审的,不是你的犯人,你若是再这般说话,我便只有请你出去了。”沈临安站了起来,冷眼看向柳业生。 诚如陈德胜所说,他也觉得卓峰这个时候上吊自尽有些蹊跷。即便是他发现买凶杀人的事情败,他也依旧可以一走了之,一个早几就计划好逃走的人,又怎么会在最后一刻突然决定自杀,还留下了认罪书? 可是,沈临安也是没想到,这陈德胜此举竟然是想将这嫌疑引向他和夏棠。 那来农庄拜访卓峰,除了陈德胜,梁管家也上下打点,只需要寻人来查问一下便知道当时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只是,偏偏这位柳知县也是个一心要将罪责往他们身上扣的人,此案即便是要认真来查,也不该是给他来查。 “你家老爷最近可还有什么异常情况,或是见过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情?”柳业生瞥了一眼沈临安,也不与他争执,只是低头继续审问陈德胜。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