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行绝不是明智之举。尚这些天在家里思来想去,始终觉得终有一宁子蹇会对他下手,于是他的想法也随之改变。 原先他只想苟且一生保住荣华富贵足矣,可现在看来,宁子蹇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他也得为后路做准备,培养一个自己的接班人。这样就算他退了,朝中也还有人能保他。 而这个所谓“接班人”就是福顺。 福顺胆小单纯阅历尚浅,本不该是最佳人选,但尚没有时间去挑选了。福顺千万个不好,却只有听话懂事这一个优点,而且也得小皇帝的心,把住了他,往后他的养老子好过许多。 当然尚的这些心思祝宝棋是不知道的。在他看来,他只以为尚是哀叹自己老了,忍不住劝道:“尚,你还年轻呢。” “朕,朕想你在身边。” 听了这话,尚眼中先是些微惊讶,而后跟着眼里慢慢地也有了动容。他抬手轻轻拍了拍祝宝棋的手,像个真正和蔼的老人慈祥的说: “陛下真是好孩子。” 尚私心深重,不然也不会一直试图带歪小皇帝。可他对小皇帝还是有那么三分情谊的,比应太后更像个合格的长辈,因此看到祝宝棋出对他的依赖,他竟真的有种普通人家舐犊情深的觉。 “奴婢就算退了也还是会守着陛下。” 他的话像是保证,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祝宝棋悄悄打量他的表情,心中也安定下来。 因着太后是突然薨逝,后事本来不及准备,因此棺椁在殿里停了好些天,然后才由祝宝棋的手正式发了讣告,请了国寺的得道高僧前来诵经祈福,里所有人着白衣,皇亲国戚全部跪着发丧,全国斋戒三天。 祝宝棋身为人子,又是一国之君,自然要做好表率,跪在了人群最前排,后面乌泱泱的全是人。各种见过没见过的皇家人全来了,一个个哭天抹泪如丧考妣,几个老太妃甚至还哭晕了过去。 宁子蹇作为皇后本该与他同来,可惜他不屑对太后屈膝,一早借口练兵出去了。 祝宝棋悄悄往后看去。 应棠跪得笔直,双目失神神情憔悴,往的娇任不见一丝一毫的踪影,甚至没有注意到祝宝棋的视线。 乔双玉在他旁边,双眸微垂平静从容,无悲无喜。 而最右边……则是他进不到一月的兰美人。 阿斯兰正好也抬头看过来,对上祝宝棋的眼睛后对着他龇了龇一口白牙,绿眼睛充了的喜悦,甚至毫不避讳的往嘴里了块糕点,还嚣张的隔空眼神问他要不要也来一口。 没心没肺,快快乐乐。 祝宝棋:“……” 总觉着这家伙好像和他们不是一个画风,甚至剧本拿得都不一样。 第19章 依着祖例,太后的棺椁在灵堂摆了七天才送入陵寝下葬。虽然对这位太后的确没有一点真情实,祝宝棋还是把戏做了全套,老老实实的服丧,居然在外还获得了个“仁孝”的名头。这种名号都是虚的,却也不是全没好处。 太后猝然薨逝,等到一切后事尘埃落定,田氏兄弟又把矛头转向了尚。 眼下太后没了,以士族们的观点,该是小皇帝“亲政”了,所以他们近来和尚斗得厉害。田青雪甚至公然在朝上辱骂尚,说他挟天子令诸侯,一个阉人居然想越俎代庖,不得不除。 尚也不是全无准备,老神在在的冷笑,由着那些人辱骂。可是没几天,田青雪府上的管家便被家丁发现惨死在后院,舌头被生生剪了下来丢弃在旁。威胁的意味不言而明 田青雪气得在朝堂上接连发难,要尚杀人偿命。 “田大人说我杀了人,可有证据?” 尚不慌不忙立于堂下,一副奈我何有成竹的模样,“若是没有依据随意冤枉他人,可是要被刑部纠察的。” 田青雪的确没有证据。他那管家孤身一人死在自家后院,身边既无人证也无物证,确实没法证明是尚下的手。可他前脚才在朝上参了尚一本,后脚管家就被割了舌头惨死,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但即便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是尚动的手,朝却无一人能真正指认他,尚照样横行。 尚当然不会被轻易扳倒,他能在朝中凭借阉人身份屹立多年不倒,手里没几张王牌是走不远的。祝宝棋知道他手下有一支秘密杀手团,专门为他铲除朝堂上的异己。早年还曾为他搜罗了许多与他作对的朝廷要员的罪证,捏着这些把柄好让他们听从自己的安排。 所以,比起只是靠着祖上百年族望抱团排挤他人的文官集团,以及目光短浅只知谋利的应太师,尚更懂如何控全局,本不怕田青雪的针对。 祝宝棋坐在龙椅上打了个哈欠,知道今天又是吵不出结果的一天,干脆宣布罢朝,大家各回各家。 每天都这么吵吵闹闹,上朝跟上菜市场一样,祝宝棋是真看腻了。那些人嘴上说得冠冕堂皇,要尚权给他亲政,看着好像有多忠君,其实还不是为了他们自己的私。 自打入秋以来,民间要求重开恩科的声浪是一天比一天高,许多文人苦读多年没有出路,就盼着哪□□廷能够颁布旨意下来,好让他们能通过科举实现改换门庭的愿望,不至于一辈子做个贫民。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