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照着叶辞柯,他也在不断反思自己,他太不坚持,而叶辞柯太过于坚持,他们都是不完美的半圆。 第二部 连载到一半,这本冷门小说忽然大爆,紧接着质量直线下降,十章里八章都在变着花样叶辞柯,然后就是套路的打脸。小说里还涌现出百十来个大小反派,所有的剧情都是为了折断叶辞柯的脊梁,看得人血直线升高,评论里简直怨声载道。 后来听传言他才知道,小说爆红之后,资本立即介入,带着手工作室接手整个项目,这些人不在乎叶辞柯的人设崩不崩、剧情合理不合理,在乎的是今天这一章有没有争议点,能不能带来更大的量。 看着被毁得面目全非的叶辞柯,乔稚出离愤怒,但他却发现,更多人对这本小说的被消磨耗尽就离开了,只有他万般难受,每天打开《陨落》,看到被毁得乌烟瘴气的目录又关上,然后重复上千遍。 叶辞柯的故事很快被彻底毁掉,再也没多少人追更了,资本也弃了这个项目,评论区只留下一地,可他还是割舍不下叶辞柯。 这时候他才发现,叶辞柯的故事,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入戏太深。 后颈忽然传来温热的触。 这时候乔稚才发现,叶辞柯仍把他箍在怀中,像怜惜小动物那样,温热的手掌从后脑开始,一直抚摸到脊梁,然后周而复始。 他触过的地方留有火热的余温,却起一种奇异的安心,这时候乔稚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有人疼惜是这种觉。 像缭绕的香,尝过一次就会上瘾。 他试探地触上叶辞柯结实的肩臂,小心翼翼地将下颌贴上他的肩窝,确认对方毫无异样之后,缓缓将全身的重量全依在叶辞柯身上。 乔稚在静默中拥抱了他很久,虽然隔着衣料,但两人的膛贴得很近,叶辞柯的心跳有力地敲击自己的膛,两个人的心跳就像在共鸣。 原本乔稚的情绪就像大风中的一点残灯,强撑着最后的光亮,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却像被人温柔的呵护住,连四周的狂风也变得温柔。 乔稚贴在他肩上: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问。 乔稚:开拍前,你要我在你身上留标记,只是在引导我入戏么? 叶辞柯终于松开他,低眉望着他,晦暗如雾霭般笼罩,乔稚美得朦胧,就像一件艺术品。 半明半暗中,乔稚红润柔的微微张开,眼圈更因触动而微微发红,光影更是把他领口处出的肩颈线条勾勒得细腻柔滑。 叶辞柯低笑了一声,反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乔稚垂下眼帘,像是在思索。 他蓦然捧起乔稚的手,对方似乎被他吓了一跳,有些茫然地抬眼望着他。 叶辞柯略微低头,拿着乔稚的手,让他抚摸自己脸上留下的黑莲瓣,声音更是放得很轻:不全是。 乔稚的瞳孔显著震动。 不知是因为他的回答,还是因为过于亲昵的举动。 乔稚!门外忽然传来声呼喊。 叶辞柯停在即将相触的瞬间,两人谁都没动,似乎都被刚才的喊声冻在原地。 乔稚打算要走,即将转身离开的刹那,忽然被拉了回来。 门外的人很是焦虑,不住地踱来踱去,距离近得连一切细微动静都清晰可闻,叶辞柯充耳不闻,握着他的手注视许久,有一瞬间,乔稚怀疑他可能要吻下来。 不过叶辞柯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用指尖帮他整理妆容,又一理好他的发丝,这才松开他。 他刚被叶辞柯牵过的手还覆着一层余温,有些酥麻的。乔稚没抬眼看对方的表情,只低声说:那我先出去了。 叶辞柯点头:嗯。开心点。 推开虚掩的门,乔稚看见阮思唤讷讷站在门外,他冷冷瞥了一眼阮思唤,一语未发便离开了。 回到摄制b组,赵英杰的部分刚刚拍完,乔稚立即去找锐道歉,说不知道有没有耽误拍摄。 没有的事!来给你看看剪。 锐把电脑上的剪调出来,拉动进度条,正巧是叶辞柯钢索断裂,整个人下坠,乔稚失神的段落。锐把这一段和乔稚在叶辞柯脸上点下莲瓣标记的慢动作叠在一起,画面语言瞬间丰富不少。 不错吧!拍出好片段,锐尤其兴奋,接下来拍几个齐舞大全景,今天就可以收工了。 说着她就拍着手站起来,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过来:乔稚回归,拍23场全景舞蹈,场记对一下细节。 所有学员归位。 工作人员立即忙得像陀螺,核对起一百名学员的妆造、配饰对不对,场记对着平板一个一个点过去,忽然,她停在叶辞柯身前,皱眉问道:叶老师,你勋章呢? 叶辞柯左的确少了一枚勋章,只留下小半截固定钢针。 她对着平板上的定妆照片:你前应该有八枚银饰勋章,两条银穗绶带,最左边那颗不见了,赶紧找找,是不是掉在哪里了。 场记主要是核对妆造防止穿帮的,如果是后排学员妆造不对,还能镜头一模糊含混过去,但叶辞柯是站在双c位的人,他的配饰出问题,整场大全景都拍不下去。 旁边的学员有些不解:叶老师也会出错? 是不是心里有事?没顾上? 附近的工作人员当即沿着叶辞柯走来的路径倒着找。 出于关心,乔稚有些不安地回头。 这时,站在第四顺位的魏灵诉极其自然地扶了乔稚一下,右手却几不可查地从他侧襟滑过,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工作人员身上,装作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找到了。 所有目光立即聚集到魏灵诉身上,他正举着一枚银质勋章:就掉在地上。 场记见状松了一口气,慌忙跑过来接下,连连道谢。 她旁边的工作人员小声说:奇怪。这里我刚才找过,明明没有啊。 乔稚耳一红,只当没听见。 叶辞柯的配饰挂在他的衣服上好在发现人是魏灵诉,他向来很有分寸,不会问问题,这算是万幸。 如果发现人换成小尖牙,现在片场可能就是社死现场了。 场景服饰核对完毕,锐一声令下:准备开拍。 之后的拍摄进行的很顺利。 练习时间有限,收工之后,所有学员不敢怠慢,全部回到了自己所属的练习室中。 练习室里,魏灵诉果然什么都没问,甚至装作无知无觉,只凑在乔稚身边听他和商讨论总谱修改意见。 乔稚略去福利院的部分,只把拍姐合作的事情也告诉了商,商顿了一秒:拍姐?会唢呐的拍姐?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将手一拍:王富贵啊!她也来,这回真的稳了! 王富贵? 难怪他问拍姐本名,拍姐支支吾吾说就叫拍姐吧。 晚上,叶辞柯从食堂带来了些吃的,所有人正边吃边讨论。编曲也越来越顺,基本成形。 正在此时,练习室大门忽然打开,悉的机械系统音从门口传来:queen 一张身份牌被高高举在空中,阮思唤举着扑克牌,缓步踱了进来。 跟拍摄影和看热闹的学员立即涌入练习室,天花板上传来系统的说明音:身份牌发动,q,队员替换。 请在对手队伍中选择一名队员,与本队伍已选择队员进行替换。 阮思唤没有立即选人。 在众人或惊讶或戒备的目光中,他轻拈着身份牌,悠闲地在乔稚队坐着的桌前来回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乔稚身上:,你猜猜,我会换走谁? 第三十九章 华彩垫唱 乔稚警惕地盯着他。 如果可以,哪个队员他都不想替换出去,但这么多摄影机对着,阮思唤又在规则之内使用自己的身份牌,可谓是合情合理。 阮思唤特意在叶辞柯面前顿了顿,乔稚紧张地攥紧手中的笔。 你放心。我知道他对你很特别。阮思唤挪开步子,停在魏灵诉正前方。 商不耐烦地扫他一眼:你什么意思,是说魏灵诉就不特别么? 就是!小尖牙应和道,我们队哪一个拎出来都独一无二,超级特别。你少打我队友的主意! 阮思唤套着一次手套的手撑在桌上,冲乔稚笑笑说:我不选他。我想选 他立即被人打断:是我们队长! 你总不能把队长选走吧! 小尖牙直接破口大骂:洁癖!你脏了,今晚我就去滚你的! 乔稚平静道:我不会跟你走的。 阮思唤撑在桌面的手轻轻敲动,这时候大家才发现,他虽然盯着乔稚,指尖的方向却是商。 糟了。 编曲。 全队当即陷入沉默。 乔稚拍案要起,袖边却被商抓住。商在他耳边低声说:没必要。 小尖牙腾一声站起:我跟你走,留下商。 另一队员也站起:你带我走,我和商一样,也是vocal。 乔稚问: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发话,当然有。阮思唤瞥了眼叶辞柯,给出选项,要么我带走商,要么我带走叶辞柯。别的人,我一概不要。 乔稚微微冷笑着,本不回答。 阮思唤拍了拍身边一人,正是他打算和乔稚队换的人,故意说:我们这边要换的学员也是个舞担,还是叶老师学长呢,换叶辞柯,其实不亏。 乔稚隐约记得他推出来的人,和叶辞柯一样都是京艺的硕士生,主题曲直拍拍摄当天第一个站上去的人,叶辞柯说他人如其名,非常覃奋(勤奋)。 覃奋向叶辞柯递了个略显无奈的眼神。看来,他也不乐意被换出来。 眼见要陷入僵局,叶辞柯起身:换队员变动点多,我们商议一下。 他走至商身后,低声问编曲进度还剩多少。 商明显猜到他的意思,主动说:编曲大结构已经完成了,之后就是些效果渲染,配合舞台修的问题。但之后的编舞、舞台设计,包括最终效果设计都要用到叶老师,还是留着你比较好。 叶辞柯盯着他许久,商笑着打岔:搞什么,舍不得我啊。你们可好好干,最终效果不好,我可跟你们急。 乔稚见他已经决定,只得沉沉拍了拍他的肩膀。 商站起来,简略收完了自己的东西,掠过魏灵诉时低声待了句什么,而后立即换上笑脸,右手高高扬起,然后仿着乔稚谢礼的方式,来了个古典谢幕礼:我走之后,别太想我。 热闹散尽,覃奋留下,代替商成为他们的新队员。 小尖牙帮着接下覃奋的随身物品,练习室重归平静。 乔稚悄声问魏灵诉:他刚和你说什么?和舞台有关么? 有。魏灵诉点头,他说,晚上十一点,在这里等他。 说完,魏灵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迅速翻到总谱的某一页:不对,千亿走了,叠唱高音怎么办! 叠唱高音说的是商改编之后,在副歌最后一段加入了华彩乐句,将一段highc高音作为垫音和花腔叠唱,乔稚听商编曲时,和魏灵诉配合过一次,出来效果非常震撼,有这段,舞台效果能直接上一个档次。 现在商被换走,别的部分都好说,华彩乐句的高音垫音立即没了人。 乔稚隐约觉到问题的严重,问道:咱们队里有几个vocal? 除魏灵诉之外,三个人缓缓举起了手,其中一人为难道:我是vocal,但我是男中音,商那段一直在c5上走,我撑不住。 c5是国际谱音高,相当于小字二组的do音,基本是男声真声的边缘音高。不说男中音,一般的男高音,如果训练不得当也很难稳在c5,极容易掉音。 另外两个vocal对能不能稳住c5有些不确定。 魏灵诉掀开钢琴盖坐下,随手弹了一段音阶,小尖牙在一旁睁大眼睛:你还会钢琴? 魏灵诉点点头:其实我从小学的是钢琴,吉他才是后来别人教的。 他让另外两位vocal出列:不多说了,直接试唱吧。 魏灵诉采用的是标准练声方法,他用钢琴弹出音阶,让两个人跟唱,音阶逐渐升高,用来确定两人的音域。 结果其中一个真声能到g4,另一个叫高畅的勉强可以上c5,只是不够稳,会掉音。 练习室内,所有人表情放松不少,乔稚也松了口气,幸亏他们队伍vocal多,还有人能够得着c5。 但魏灵诉的表情却丝毫没放松,甚至可以说是严肃。 他来回弹琴,让高畅换不同元音唱阶,跟了三四遍,眉头越皱越紧。见他这样,乔稚虽然不明白魏灵诉是哪里不意,但也有些不安起来。 第六遍的时候,还没到c5,高畅眉头一皱,声音忽然一劈,破了音。 不行。高畅摇头说,c5还是太难稳了。你应该也听得出来,一过a4我就很吃力了,嗓子发紧,再往上就更难。 魏灵诉瞥他一眼:嗓子受过伤? 高畅点点头。 这点其实乔稚也听出来了。 唱阶的时候,尤其是闭口哼唱,高畅的嗓音中明显有丝丝的沙哑声,听起来类似于窗户漏风,但他听魏灵诉和商唱阶,就没有这种细小的杂声。 魏灵诉低叹一声。 而且。叶辞柯开口,从舞蹈编排来看,高畅也不适合唱这段华彩高音。 叶辞柯出张纸,边画舞台动线图边解释:华彩乐句前,高畅正好在轮c,之后队形变化至最右端,立即开嗓垫音,恐怕气息上也来不及。 乔稚拿起这张动线图:能不能动一下编舞,把他轮c的部分改在别处?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