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 二嫂也叹口气,“你是伤寒草还好点,又不是月月冒,这益母草才麻烦,舒兰每月来好事的时候,总是肚子疼,益母草我挑的四两,我算了算这也熬不到几次药就没了,这往后舒兰怎么办?” 冬天了,药草不好找,这益母草几乎是家里所有的了。 蒋秀珍倒是没说,她只是担忧道,“我倒是不怕这些,反正当地有大夫,主要是我听说海岛那边一年四季,都是夏天热的厉害,舒兰是咱东北的娃,抗冻,这抗热不?” 三个嫂子个个都是忧心忡忡。 姜舒兰推门进来的时候,柴房的木门咯吱一声。 三个嫂子同时止住声,抬头看过来,“舒兰回来了!” “快把你和妹夫拍的照片给我们看看。” 姜舒兰早有准备,把照片递过去,大嫂蒋秀珍先接了过去,她展开照片一看,不由地道,“真好看!” 照片上面,舒兰眉眼盈盈带笑,红齿白,说不出的漂亮。 周中锋也不差,眉眼深邃,鼻梁高,微微上扬的嘴角冲淡了几分冷峻,多了几分烟火气。 “还别说,咱妹夫长得也好看。” 十里八乡都没看到过比周中锋还俊儿的男人了,个子也高,拔英武。 姜舒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旁边二嫂打趣,“都是成家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三嫂跟着道,“那不一样,我瞧着舒兰跟妹夫好像还没有圆房?” 这几天姜舒兰和周中锋都住在姜家。 但是是分开住的,周中锋跟着家里的男人们挤一个炕,舒兰跟着他们挤一个炕。 这下,二嫂挤眉眼,“倒是可惜,不然还能问问舒兰觉怎么样——” 瞧着妹夫体格倒是不错,又是当兵的,怕是舒兰这小身板,不一定能受得住。 姜舒兰脸红得滴血,热辣辣的,“二嫂!” 她跺脚,娇嗔道,“再说下去,我不理你们了!” “好了,都不说了,听舒兰说。” 大嫂蒋秀珍发话了,下面两个妯娌自然是听的。 姜舒兰把东西挨个拿出来,先是三瓶蛤蜊油,接着是三瓶雪花膏,依次递过去,叮嘱: “大嫂你每天风里来雨里去,你记得用蛤蜊油先擦一遍,免得每年冬天虎口都炸开。二嫂你也是干活的时候不要太拼命了,有二哥在呢,你心疼心疼自己。还有三嫂再不把脸倒腾好看点,就我三哥那个小白脸在外面被人勾搭跑了,到时候哭都不行。” 她几个哥哥里面,就是三哥长的最俊,跟白面书生似的。 之前没结婚的时候,生产队不少姑娘都想嫁给她三哥。 但是她三哥却娶了外面的三嫂,这让公社大队里面不少女同志都放心碎了一地。 虽然结婚了,现在潜在危险还是有的。 姜舒兰的话,让三个嫂子心里都热辣辣的,尤其是那雪花膏还是雅霜牌的,瞧着就洋气。 “舒兰,这么贵的东西,你——” 不外乎她们这般疼小姑子,实在是小姑子每次,实在是太懂事了。 姜舒兰笑了笑,不接她们话,继续将两斤半线,全部给了三嫂。 “三嫂,你针线活好,你看着织,如果够的话,你,大嫂二嫂,在给娘一人织一条围巾。” 三嫂摸了摸那上好的羊线,“这织围巾,也太可惜了。” 谁家这么舍得啊? 上好的羊线啊! 姜舒兰,“不可惜的,只要是没浪费,都不可惜。” 她能做的也就只是这些了,一些小东西。 姜舒兰深一口气,朝着三个嫂子,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嫂,二嫂,三嫂,往后我不在家,爹娘——” 她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爹娘拜托你们多看顾一些。” 她知道更该找的是哥哥们,但是哥哥们不当家。 他们只会在外面闷头干活,回来了在把钱给媳妇保管。 还有一个他们心太,去水利基建队挣工分,一走就是几个月,也只有几个嫂子才会经常在家。 门外,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看照片的姜母准备找舒兰拿照片看的。 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她眼泪唰的一下子就跟着落了下来了。 她不敢哭,捂着嘴,肩膀在颤抖着,转身去了厨房。 去了厨房后,姜母在也憋不住了,发出呜呜呜声,嗓子发涩,眼眶发疼,眼泪颗颗滚落砸在草木灰上。 她就说她的舒兰,怎么会突然手这么大方。 原来! 原来是为了这没用的爹娘啊! 舒兰怕她走的太远,顾不上父母,所以在临走之前特意买些金贵的东西拜托下嫂子们。 希望他们能够多多照看下年迈的父母。 姜母的眼泪像是了洪的大坝一下,波涛汹涌。 她捶着口,小声地喊,“舒兰啊,娘的舒兰!” 肝肠寸断,是不舍。 柴房内。 姜舒兰低声道,“大嫂,二嫂,三嫂,麻烦你们了。”嫂子们心细,不像哥哥们只会在外面闷头干活。 连爹娘生病都看不出来,她不在爹娘身边的子,要全靠嫂子们心细帮衬一些。 旁边的大嫂,二嫂三嫂,顿时惊了,起身,“舒兰,你这是做什么?” “舒兰,你在做什么?你快起来,不然大嫂生气了。” 蒋秀珍拉不动她,便板着一张脸,教育,“爹娘是你的爹娘,也是我和二弟妹,三弟妹的爹娘,这点你绝对放心,以后有我们一口吃的,绝对不会薄待爹娘半分。” “我也是!”二嫂说。 “我和大嫂一样的。”三嫂低声道。 有了这话,姜舒兰这才直起身子,她眼眶红红,“谢谢大嫂,二嫂,三嫂。” “你在这样生疏,小心嫂子们不理你了,照顾爹娘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你既然出嫁了,就好好把自己的小子过好,只要你小子好了,爹娘才会高兴,我们才会高兴!” 姜舒兰带着鼻音,轻轻地嗯了一声,心里说不出的动。 下午的时候,姜家的人格外忙碌。 都在为姜舒兰和周中锋明天离开做准备,你一个想法,我一个建议,基本上把姜舒兰但凡是能带走的,全部都提了一遍。 姜母包饺子,便包饺子便想事,看了一眼在和姜父唠嗑的周中锋问道,“中锋,你海岛那边的屋子有养吗?” 这—— 周中锋下意识地摇头,“没有。” 他一个单身汉住着,住的也是部队宿舍,别说养了,他就是连个单独的屋子都没有。 当然,这次过去肯定要重新申请屋子的。 姜母看了一眼几个儿媳妇,便商量,“我想把家里两只还在下蛋的老母给舒兰带到海岛去。” 这话一落,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家里下蛋的就这两只老母,是去年才抓的崽子,生生的,下蛋也勤。 “娘,我觉得可以,家里要吃蛋,爹是当大夫的,让人拿蛋换药也是一样的。”蒋秀珍道。 很多人看病没有钱,都是拿几个蛋当钱来用。 蒋秀珍这个大儿媳妇都说话了,二儿媳妇和三儿媳妇,自然也不会不答应的。 “那你们都同意就行。” 姜母吩咐孩子,“下午就别喂了,让饿个几顿,免得上火车拉得多熏死人。” “老二你编制活好,去割点芦苇草,编一个笼,让舒兰他们提到上火车上,最好能不漏屎,也不熏人的那种。” 这就直接做决定了。 本,不给姜舒兰反驳的机会。 接下来一下午都是这样的,姜母想起一件事就补充一件事,前前后后补充了七八件。 就跟总指挥一样,先是吩咐姜家老大去凿冰穿子,捞一网小多鱼回来。 这种鱼是他们当地的河里面才有的,就指头长度,窄窄细细的一条,银白很是漂亮。 只是太小了没,做起来又麻烦费油,大人们很少捞这种鱼,更偏那种草鱼和大头鲢子鱼,无他鱼多。 但是这次却不一样。 她老闺女第一次出远门,在火车上吃东西,别的确实不方便,加上周中锋又是个大男人,饭量大,吃不可不行。 可不就是这种炸鱼干最方便啦? 又香又脆又顶,不然这四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可怎么熬哦? 因为担忧闺女火车上过的不好,所以姜母也格外心起来。 等姜家老大,从结冰的河面上,捞回来小半桶多鱼后。 姜家人就齐齐发动起来,将一条条小多鱼,清洗干净沥水后先晾半个小时。 再在搪瓷盆里面兑上面粉,在打两个蛋清进去,把沥干的小多鱼放在面里裹一道,染成白的后。 这才放到烧热的油锅里面,轻轻一炸,噼里啪啦,炸出来的都是那种金黄的小炸鱼。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