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娘里娘气地用针线当武器,人们也只当她天生娘娘腔。 当然,自己声线早年受损,声音嘶哑,也容易给人造成错觉。 她语气平静无波,毫无嘲讽,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众人皆知的事实。 越清风默默听着,没有拆穿她拙劣的转移话题技巧,只是语气怪异地开口,“……真的不是因为看起来就像?” 奚玉棠:“……” 手指用力,某人立刻吃痛地倒了一口凉气,“好好不是!轻点,疼!” 得了便宜卖乖! 奚玉棠胡将绷带打了个丑得不行的结,低头凝视着越清风惨兮兮的脸,见他眼底有无辜之意,沉默许久,淡淡道,“越清风,我知你话没说全,你最好告诉我一个让我觉得不杀你值得的筹码,除了奚玉岚……否则,你当信我能迟早杀了你。” 见她如此平静,越清风也收起了情绪,同样认真回道,“我知道的所有事都足以让你杀我灭口。” 奚玉棠懂他的意思,但却没有回应。 知他今若不给出一个代,恐难收场,越清风沉默许久,眼眸微垂,平静道,“我知道《素九针诀》和《太初心法》的上半部在玄天教……我有下半部的消息。” 奚玉棠:“……” ……真想杀了他…… 如果有一天这个人离奇死亡,一定是因为知道太多!! “谁告诉你的?”她冷声问。 “奚玉岚。” “……” 你怎么不干脆跟他成亲啊混蛋!! 忍了又忍,奚小教主终于下了奔涌的杀意,向天竖起三手指,“奚玉岚有消息之前,本座……不杀你。” 不用说什么天打五雷轰一类的誓言,对两人来说,有这句话就足以。 发完誓,奚玉棠二话不说转身离开,生怕再留一会,就忍不住要反悔动手。越清风无奈地捂着脖子,没起身也没送别,只望着她恨不得赶紧消失的身影远去,疲惫瞬间奔涌而出。 他默默起身,动作缓慢而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已是懒得做任何思考。秋远抱着重新沏好的茶回来,乍然见自家公子幽灵一般在院子里游,惊呼了一声。 越清风注意力回笼,疑惑地看过去。 “公子,你你你……”秋远惊恐地指着他的脖子。 越少主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脖子上系得松松垮垮的纱布,“是不是很难看?” 后者捣米般狂点头。 “水平这么烂?” 继续点头。 “……” 唉。 就知道不能指望她。 ☆、第19章 懒得起名 且不说当秋远将纱布取下,看到越清风脖子上那一圈切得极为整齐、仿佛断头鬼降临般的伤时差点吓得泪奔,奚玉棠回去后练功出错,不得不闭关一天两夜,直到梳理好真气、调整好心境时,已是摊牌事件的第三天清晨。 推开房门时,门口,沈七、司离和吕正并排而立,目光灼灼地看过来。三人眼下均有着乌青之,显然守了两天。 奚玉棠忍不住出了笑容。 见她安然无恙,三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该张罗早饭地张罗早饭,该煎药的煎药,一个个若无其事,像是完全忘了她练功出岔的事,如同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清晨,和以往没有不同。 吃饭间,司离叽叽喳喳地说着听来的八卦,吕正从旁补充,吵得奚玉棠头疼,但又忍不住笑地听着,时不时给司离夹一筷子菜,换他一个甜腻的笑容。 听司离说,昨夜越少主犯了病,二更天时秋远急匆匆来观澜院找沈七,直到四更才回来。 与此同时,昨夜有刺客摸进了欧盟主院子,行刺杀,被负责守卫的林渊发现踪迹,两人大战一场,刺客逃。欧玄雷霆大怒,连夜搜寻整个武山,不放过任何角落。 盟主二弟子韩文彦负责观澜院一带,恰奚玉棠闭关,本硬闯,秋远正好前来寻沈七,顺口说了越少主旧病复发,是因前和奚教主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所致,两人均内伤深重,奚教主定是在闭关,此时闯入恐不太好。 韩文彦不敢擅专,将此事报给了欧玄,后者亲至观澜院,凭深厚内力确认了奚玉棠的确在疗伤,而屋内确实除她外别无他者,恰好别处又起了动,搜寻这才停止。 武山了一夜,刺客未落网,无人敢入睡。吕正和司离一商量,决定继续给自家教主掠阵护法,沈七则从旁待命,三人已经想好,若是教主走火入魔,他们拼死也要冲进去阻拦。 好在她完好无损地出来,心境已平,心魔未生,实力反而更上一层楼。 言笑晏晏地望着司离眉飞舞讲故事,奚玉棠内心安宁而喜悦,一顿早饭下来,身心俱归于平静,比之从前,气息更加内敛。 身边吕正和沈七对视一眼,终于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昨之事确有蹊跷,奚玉棠不得不承认,自己怕是承了越清风的情。 秋远来的时辰怎么能那么巧?又怎么能那么恰到好处地道出她闭关是因为内伤,还不着痕迹地恐吓了一把韩文彦?还有别处的动是真是假?想来,若是昨夜韩文彦带人硬闯,司离和吕正守不住的。 若是没有越清风背书,她定是要遭一番罪的。 奚玉棠一点都不怀疑这是他的安排。 越家暗卫不是闹着玩的,消息渠道逆天,恐怕昨夜欧玄的华清院刚出事,他那边就得了消息,料到有人恐借此生事,便佯装病发,遣了秋远前来当个人证。秋远作为他的贴身小厮众人皆识,一定程度上代表他本人在场,而有第三方在,欧玄,或其他隐在暗处的人无法正大光明动手。 只要能撑过一夜,天亮前不出问题,无论她能否出关,事情都能平息下来。 恐怕越清风连她是在稳固心境的事都能猜个*不离十。 “他真发病了?”奚玉棠看向沈七。 后者慵懒地点头,意有所指,“鬼门关走一遭,内伤外伤都不轻。” 奚教主:“……” 她这次出门只带司离沈七,一是雪山必须留下足够的力量守住大本营,邹青和秋一个武力值高,一个心细如发,两人配合足以胜任。二是她想着洛有分堂,也有足够的人手,吕正又是个全方位人才,某种程度上能顶邹青和秋两个,加上她和司离沈七,想来不会有多大问题。 然而她还是小看了这次武林大会之行,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变数。吕正只有一个,司离经验不足,沈七没有武功,若她自身出了问题,他们就会立刻捉襟见肘。倘不是事前和越清风结盟,此行恐怕会更加艰难。 能用的人太少了。 玄天上一辈的高手们死的十不存一,剩余可用的好手都被她派到别地阵,一个萝卜一个坑,□□乏力。摊子铺得大了就必然会有这种问题,但总不能为一个武林大会便收拢力量,力只能自己担。 “暗卫真好用啊……”她深深慨。 司离和吕正均是耳聪目明之人,听到她自语,齐声道,“教主想重组暗卫?” 奚玉棠没有应声。 一派掌教怎么可能没有暗卫?奚玉棠之前也是有的。还未接手教主之位时,弥留的长辈便开始为此费尽心思,所有人均是他们亲自挑选,势要在死前为她打造一个死士队伍。然而那一批暗卫中出了叛徒,奚玉棠在那次事件里险些丧命,脸上的疤就是在那时留下的。 后来她实力渐强,又是一教之主,于是便又起了心思,人由她亲自挑,原以为万无一失,谁知还是出了问题。 人心难测,在足够的利益面前,永远不要考验人心。她吃够了教训,在这件事上无论如何不能妥协。 她要努力练功,要赚钱,要报仇,要养家……而养暗卫需花费大量时间成本和金钱成本,现在的她做不到。 “啊……”她气地趴在桌上,痛苦哀嚎,“我好穷!!!我穷得快死了!!” 提到穷,三个属下同样一脸菜。 “不如去抢越少主……”司离对着手指,眼神游移。他冰雪聪明,当然能猜到昨之事是托了越少主之福,但打土豪的心思一起,谁还管这些啊…… 奚玉棠眼神一亮,随即又气,“不行,我现在不想见他……” 越清风知道太多,让她难有安心之,虽然两人之间有了个共同秘密——奚玉岚,但又不能说明从此那人便是可信之人了。 《素九》和《太初》两本秘籍是当年奚之邈带回去的,来历不明,只知这两样玩意若放出江湖,必然会引来极大的动。 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她爹专业坑女儿的劣迹又甚多,奚玉棠极其怀疑雪山一战,敌人就是冲着这它们来的,毕竟从她第一次见到秘籍到玄天覆灭,中间不过半年,若不是藏得隐秘,怕早就被搜走了。 怀璧其罪的道理她当然懂,这种大杀器自然不能留,奚玉棠缓过神后就悄悄便宜处理了,总共换来五万多两银子。 ……亏本得她肝都疼。 见三人都是一副苦瓜脸,沈七叹气,“看来只能靠七爷我了。” 三人纷纷眼前一亮。 没好气地扫了一眼没出息三人组,沈七慢起身,“爷去睡一觉,养蓄锐,醒了去趟惊鸿院。既然要打劫,自然得挑最肥的动手。” 好样的! 三人齐刷刷亮出大拇指。 沈七甩了一个白眼,迤迤然走了。 ———— 目送沈七离开,奚玉棠看头还早,决定去欧玄的华清院走一遭。而与此同时,另一边,欧玄书房里的气氛却是截然不同的冰冷。 紧闭的书房门内,欧玄来回踱着步,沟壑布的脸上沉沉积怒气。书房一角,影笼罩之处,一个身量矮胖的黑衣蒙面之人正靠着墙,目光冷地望着眼前人。 “……下毒之事还未了,昨夜就又出子,这都几天了,你居然连个答案都不给本座!”欧玄怒而质问,“直说吧,那毒,是不是你下的?” 书房里一阵冷清,半晌,黑衣人声音响起,“恕我直言,欧盟主,无论这毒是不是我下的,现在……恐怕都应该算在你头上。” “你!”欧玄怒瞪双眼,“你轻举妄动,居然还要怪在本盟主头上吗!你知不知道差一点本盟主就也死了!” “盟主不是平安无事吗?”黑衣人冷道。 “那是本盟主命大!” 欧玄的冷汗悄然爬上了脊梁。这人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手宴会之事……现在的武山,还是他一手掌控的武山吗? 镇定下来,他冷笑道,“看来你主子的手段也不怎么样……怎么,黔驴技穷,打算下一步守株待兔,等着他们互相杀了对方?” 黑衣人没有答话,冷冷盯着欧玄,眼神仿若一条毒蛇,看得欧玄一身皮疙瘩。 “欧盟主,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 欧玄身形一顿。 “让我来告诉你……”黑衣人一步步走出影,走到欧玄面前,灼灼地盯着眼前人的眼睛,“你就是主子的一,条,狗。” 他桀桀笑了两声,笑声仿佛锯断的木头,“你我都是主子的狗,为主子办事罢了,你要做你的武林盟主,不好出手,那我就帮你一把。” “但你行事妨碍到我了。”欧玄隐忍怒气。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