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你想玩什么,我都可以带你去。”蜚蜚说完,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要到学堂去,便看阿娘的脸,“可以吗?阿娘。” 柏秋拿她也是没办法,知道她玩,便说:“你与夫子说去,若夫子同意,阿娘自然不反对。” “夫子是谁?”萧如茵又问。 阿柔和蜚蜚对视一眼,说道:“长公主还未曾体验过学堂生活罢,改可去旁听。” “学堂?”见他们似乎都要去学堂,萧如茵便问,“好玩吗?” “有许多同窗,热闹的很。”怕她真来了兴趣,要吵着去学堂,蜚蜚连忙引开话题,“公主喜什么,对什么最有兴趣?” 萧如茵一听玩的,双眼发亮,倾身离她们近些。 “打猎,夏游湖,秋烟花,冬赏雪。”她有些向往地说,“除了赏雪,我都没体验过。” “雪没什么好赏的,打雪仗才有意思。”蜚蜚豪迈道,“雪要冬才有,那时你应当已经回了京都。其他几样,近都能带你玩儿。” “真的?!” “自然,只是猎场不好找,又要保证你的安全,时间难免长些。”蜚蜚说道,“便从游湖开始,正巧半月后就是渔灯节,到时候,不仅有烟花,还有各式各样的渔灯,好看的紧。” 沬州临海,许多先民都以打渔为生,四五月份鱼肥米香,便定下四月初十做渔灯节。 当要吃沬州特的炸鱼饼、放渔灯游湖,另有烟火大会,由豪绅们出资、衙门出面,共襄盛举。 如此盛会,无疑是宣传店铺的大好时机,是以,江家每年都要在此花上大笔银两。 “烟火大会是轴节目,在此之前,还有渔灯巡演——由下辖各县、各郡选派渔灯,入夜后延城内指定路线行至络江畔,一路上载歌载舞、争奇斗。” “民众看了渔灯歌舞以后,在烟火大会开始之前,投票选出最心仪的渔灯车。”蜚蜚说道,“得胜者,有赏银千两、赠专属络神令。” “络神令有什么用?”萧如茵好奇道。 蜚蜚便解释:“渔灯车由下辖各地选派,对车灯本身和表演者的要求近乎严苛:不仅歌舞要好、长相要美,而且要学识渊博,出身优渥……因此,得络神令者,基本上可称沬州第一才女!” “原来如此。”萧如茵慨道,“那我还真是来巧了。” 蜚蜚赞同地点点头,与阿柔对视一眼,有些犹豫地说:“其实,近几年还有个不成文的奖励,也令无数少女心之神往。” “什么奖励?” “——获络神令者,可得名都才子所创作的专属词曲一首。” “名都才子是谁?” 蜚蜚僵了僵,似乎是不敢说了,偷偷瞥阿柔和娘亲的脸。 萧如茵顿觉疑惑,天真地望着她们,等待下文。 片刻后,才听阿柔颇有些无奈地说:“正是家兄,江钿。” 萧如茵:“……” “提这个做什么?”柏秋见萧如茵脸有异,拍了身旁的阿柔一下,打圆场道,“烟火大会江家也有记名,可适当提些要求,公主若有想看的,尽管与她们两个说。” 萧如茵只是初闻之时有些尴尬,并未动怒,倒是叶灵芝神有些不,在众人看不见的位置悄悄翻了个白眼。 - 萧如茵久居深,对民间风土人情一概不知,也难怪别人都拿她当傻子哄。 她什么都一知半解,姐妹俩又不知道她喜什么,唯一能进行下去的话题,竟是阿瑾。 “表哥幼年失踪,可把姨夫他们急坏了,连找了许多时都没有找到。”萧如茵说道,“姨母当时正在舅舅家,意外身亡,舅舅险些也被牵连。” 提到他,蜚蜚便有些难过,不想理会,只在一旁喝茶,并没有接话。 “今上派他彻查纳兰夫人一案,这位纳兰夫人,莫非就是……” “正是瑾城表哥的亲生母亲,也是我的姨母。”萧如茵说道,“我许多年未见表哥,听说他在军中白将军麾下历练了八年,如今能为姨母申冤,也算得偿所愿了。” 阿瑾幼时便与他们不同,蜚蜚只听说他母亲去世了,不成想,其中竟有冤情。 “既有冤情,怎么这个时候才开始查?”阿柔不解,“你姨夫呢?他们为何不管?” “大胆。”叶灵芝忍无可忍道,“公主面前,怎可大放厥词?!” 萧如茵可是长公主,岂能容她这般放肆?先前女扮男装戏她们也就罢了,如今竟然不见一点尊重,当真是一点礼数也不懂! 叶灵芝是女官,与普通女不同,出身簪缨世家,身份也是十足的显赫。 她在萧如茵面前都低声下气,如下人一般,这两人倒好。 她这样一发怒,倒叫江家母女脸上都有些尴尬,话题戛然而止。 “灵芝,你怎么回事?”萧如茵面陆凌厉之,但当着旁人的面儿,她做不出处置手下女官的行为,便说道,“你先出去,我与江夫人她们有话说。” “主上?!” 萧如茵凛冽地瞧了她一眼,叶灵芝顿绝脊背发凉,老老实实行礼,退下去了。 “灵芝不懂事,伯母莫要在意。”萧如茵和气地笑笑,接着刚刚的问题说,“我姨夫家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又忙于姨母身后事,分;、身乏术。” 叶灵芝刚刚的举动,显然是不想她们再议论此事。而她越是这样,便说明其中另有隐情。 看来,阿瑾转变成如今这幅格,家庭原因要占很大一部分——当年,他宁愿投军,也不愿回家,可见他本就不信任顾家。 “瑾城表哥幼年时不说话,如今倒开朗了些。”萧如茵说道,“以前他常去中,但从来不和我说话,若不是曾见他和哥哥争执吵闹,我还以为他是哑巴。” 想到以前,蜚蜚又是叹气,不停在心中念着:与她无关,与她无关。 连长公主都觉得他和以前大相径庭,可见这厮就是格恶劣,即使出发点是为了保护她,也改变不了他是个恶霸的事实。 为这么个混球生气,不值当! “蜚蜚怎么了?”见她许久不出声,萧如茵也不遮拦,直来直去地问她,“瞧着脸不好,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许是,没怎么睡好。”说着,蜚蜚拽拽阿柔的袖子,“姐姐,你昨夜可曾听见有人吹埙?” “昨夜我睡得早。”阿柔同情地摸摸她的脑袋。 蜚蜚捏捏额角,控诉道:“埙的音你们知道罢,如泣如诉,哀怨忧愁,听得我真是辗转反侧,许久才睡下。” “谁大晚上的不睡觉?”柏秋道,“等会儿帮你盘问清楚,实在不行,你回自己院子里去,离声源远些。” “好。”蜚蜚乖乖道,“阿娘费心了。” 原本她还以为是三哥大晚上的发疯,后又记起来,三哥已许多年不曾吹埙,弦乐器用的多,且曲调悠扬,反倒让人觉得放松。 昨夜那声儿,好听是好听,可就是太苍凉了,大晚上的瘆得慌。 尤其她还看了怪和书生的话本子,里面有个小狐狸,人气之前便要哼一首曲子。 这一代入,哪里还能睡好? 幸好不醉睡得也晚,将她叫到榻上陪着说话,才慢慢睡着。 萧如茵见她果然不似之前那般跳,不忍让她带自己出去闲逛,饭后便在她们家里玩了会儿。 前厅是清雅幽静的风格,进了后院,才发现好几间院子里都扎着竹篱木亭、种着鲜花草药,与前厅一衬,质朴又清新,妙趣横生。 她从未见过木屋、竹水,此刻只觉得十分新奇,在她们院子里看草药都看了大半天。 得知阿柔还是远近有名的神医,更是钦佩,在江家吃了晚饭才离开。 - 她一走,阿柔便将李大海给她搜集来的材料拿出来看。 李大海押了第一趟镖之后,便在镖局与管家执掌大小事务,一般的镖不用他亲自押送,阿柔便会找他做事。 他常年跑江湖,小道消息多,阿柔总觉得阿瑾此番回来,没明面上那么简单。 遇刺一事更验证了她这个想法,便让李大海暗中查探,尤其关于纳兰夫人之死——以前他们对阿瑾的身世了解的太少,眼下既然有条件,就要仔细挖一挖! 若能抓住他什么把柄就更好了。 昨让阿瑾砍自己三刀,是因为想不出什么其他惩罚举措。 这么多年没接触,既不知道他害怕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意什么,自然无从下手。 知己知彼,才能一招制敌。 在他那儿吃了次亏,眼下阿柔对他可是防备的很。 蜚蜚昨夜没睡好,早早就困了,没等到阿柔把材料看完,便要去休息。 洗漱完,躺在上,下意识想摸脖子上的玉佩,手伸出去才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已经被她还回去了。 不由一阵心酸,握紧小拳头,用力翻了个身,闭眼睡觉。 睡了不知道多久,糊糊的,又听到了一阵如泣如诉的靡靡之音。 蜚蜚一下子醒了。 天还还黑着,配合那丝丝缕缕的苍凉之音,蜚蜚也觉出一阵难受来。 想想自己这些年,学问也不好好做,事业也没兴趣,成吃喝玩乐,跟纨绔子弟有什么区别? 也就爹娘、哥哥姐姐疼她,才这样纵着她,换成别人家,肯定早就把她嫁出去了! 唉。 蜚蜚叹了口气,越想越神,干脆起来穿了衣服,要去找酒喝。 上次阿爹为了防她,把酒窖都搬空了,后来,她又仔细搜寻了一番,发现那些酒,是被阿爹藏在了二哥的院子里。 知道二哥起早贪黑地读书,能最大程度地盯着。 蜚蜚故意在脸上系了一方手帕,将脸蒙住,贴着墙,鬼鬼祟祟地往二哥院子里去。 大晚上的,走在空的院子里,竟然还有点刺。 结果,一进二哥的院子,却发现他房中还点着灯,显然还没睡。 望着他笔直的背影,蜚蜚有些心疼,也没心情喝酒了,反正睡不着,干脆到厨房去,煮了两碗酒酿圆子。 这是她唯一会煮的东西,因为里面有酒,酸酸甜甜的,她最喜。 送去给二哥的时候,他颇为惊讶。 “今太打西边出来了?”阿林笑道,见她脸上蹭了点灰,帮她擦了擦,与她对坐着吃夜宵。 吃的时候,阿林还在看书。 蜚蜚盯着他瞧了会儿,有些不忍,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