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嫂同是跑来一看,眼泪哗哗的掉,张牙舞爪的去掐郑砚脖子,“我你妈,你敢打我儿子!他才八岁啊!” 郑砚扭住她手腕,冷道:“八岁的畜生?这是我家,有话就说没有就滚,再动手动脚,我可报警了。” 大堂嫂一愣,郑砚趁这几秒把她甩一边。 老太爷拄着拐站起来,焦急道:“都傻了?!带宝宝去医院!这么撞一下,可别脑震了!”然后扭头从拐指着他,“我重孙子要是有一点病,我老头子打不死你,你他妈才是个畜生!” 郑砚下意识想回嘴,想想还是先把小侄子送去看医生,他膝盖刚刚都觉得震疼了一下。 大堂嫂一看老太爷发怒,也顾不上跟郑砚计较了,赶紧把儿子抱起来往外冲。另两位嫂子见状也起身说:“大嫂忙不过来,我们去帮忙!” 待老太爷点头后,便匆匆忙忙跟上大堂嫂,只剩下他的两个伯母伺候。 郑砚找个单人沙发坐下,说:“你们来干嘛?” 郑达才拳握得死紧,恶狠狠的瞪着郑砚,老太爷叹口气,拍拍大孙子的后背,说:“达才,正事要紧。” 郑达才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毒,呵呵一笑。 等这小杂种一无所有,他有得是时间看他的笑话,看他猪狗不如!也许到时他心情好,会赏他几块钱。 郑达才想象那副场景,心中愤懑去了大半。 郑达丰啜一口茶,打圆场道:“小弟啊你别往心里去,我们今个儿来得是早,毕竟事关重大啊!今儿凌晨刚得了消息,我们谁也坐不住,大清早的来叨扰,你可别生气啊。” 郑砚十分配合的笑道:“言重了。” 你方唱罢我登场,老太爷紧接着连连叹气,抑扬顿挫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他垂着脑袋,嘴微微哆嗦,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一般,可见是个演技派。老太爷颤颤悠悠的叹出一口老长的气,颓然道:“我郑良活这一辈子,八十年!行得端坐得直!四邻八家说不出我老头子一个字的闲话,可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老太爷老泪纵横,情绪十分动:“你说我那小儿子,好好的名门闺秀不要,非得娶个乡下出来的村姑!最好好歹有个一儿一女,看在孩子的份上,我老头子认了!谁能知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这可让我老头子以后……可怎么抬得起头啊!唉——” 郑诗韵一边拍拍老太爷后背,“爷爷,您要顾着自个身子!”她竟也是真情,语气有点哽咽。 郑砚眨眨眼睛,惊慌又疑惑的问:“爷爷……爷爷,这是怎么了啊,您别吓我啊。” 大伯母赶紧从包里掏出一份双肩,双手递给老太爷。老太爷接到文件,怒气难以遏制,啪的甩他脸上,纸张慢悠悠的飘到地上。 “你自己看!” 郑砚摸摸被砸到的脸,收起慌张,掀起一边眼皮,动也不动的道:“麻烦爷爷捡起来,递到我手上。”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老太爷没料到他这样大不敬,这回真的气得呛咳起来。郑诗韵赶紧给他顺气,顺了半天,老太爷缓过气,忽然笑起来,说:“我没立场教训你,毕竟,你不姓郑!” 以为郑砚会大惊失,继而紧张的捡起脚下的文件一看,人证物证俱在,肯定身心崩溃束手就擒。 结果郑砚眼睛眨都没眨,十分镇定的说:“胡说八道。” 众人一时有点无语,没想到郑砚如此水火不浸,否认如此直接凶暴。 郑诗韵从沙发上坐起来,双眼直视他的眼睛,肃容道:“砚砚,爷爷说的都是真的。” 说完她捡起那份薄薄的鉴定报告,站在他眼前:“砚砚,你……做好心理准备,其实,你不是爸的亲生儿子。” 郑诗韵陷进一段遥远的回忆,神非常痛苦不堪,“当年爸爸在外送货,妈妈带我一个人在家。我至今都记得,那夜风雨加,窗棱刮的哐哐响。我还在睡,突然被妈妈推醒,让我藏到底下。我仔细一听,原来是有人在撬我们家的房门。妈妈将金银首饰都拿了出来,保证不会报警。可那两个劫匪看妈妈长得漂亮,起了心,竟然……”她说着说着留下两道眼泪,悲伤的说:“竟然强暴了她!妈妈担心爸爸因为和她离婚,叮嘱我不要说出去。这个秘密我藏在心里二十多年,每天都受良心的折磨,看到爸爸不知情还疼你的样子我就觉得心里好难受!好痛啊!” 郑诗韵的情绪非常动,摇晃他的肩膀,崩溃道:“我不指望你能知恩图报,报答郑家!只求你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眼前,让我们平伤心了!”然后她蹲到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反应上,郑诗韵边哭,边支棱着耳朵注意听。 郑砚面无表情的过那份报告,笼统的浏览一遍。 鉴定结果: 排除甲方和乙方的亲子可能 郑砚抖抖这张纸,释然一笑,低声说:“正巧我这里也有一份鉴定报告。” 老太爷僵住,鼻翼微微颤动,紧张得握住拐的手用力到指节发青、 在场除了郑砚的所有人心里不约而同打了个突,房间里寂静一片,只有窗外的风声。 郑砚离开沙发走去书房,郑达丰和老太爷对视一眼,站起来跟着他走进书房。 郑砚拉开屉,从空间取出宋文卓送来的亲子鉴定,假意从屉中取出来,看也不看郑达丰一眼,径自出去。 郑砚把鉴定报告递给老太爷,往沙发上惬意的一坐,翘起腿道:“这是我和您的亲子鉴定结果。” 所有人脸大变,老太爷将文件挥手一掷,文案袋飞到墙上,又掉下来。 “你口气不小,我老头子活这么大年纪,你让我看我就看?!你最好识点相快滚,老头子我还能看在你叫过我几声爷爷的份上,给你留条活路!” 郑砚嗤笑一声,捡回文件,道:“小心风大闪了舌头,您不看,怎么证明我的清白?” 老太爷拐使劲敲地板,扬声道:“人证物证都在,你还狡辩?!” 郑砚失笑,“不看拉倒,快走不送。” “你!”老太爷气急,破口大叫:“我是你爷爷!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简直无言以对,刚刚是谁说他不是郑家人啊,我爷爷是你说当就当,想不当就不当的吗,你以为我稀罕? 郑砚一摊手,说:“那您说怎么办,不能凭您一面之词吧?” 老太爷真是没想到本以为很容易的事竟然这么坎坷,气狠狠的戴上老花镜,将文件劈手夺过,扫视一遍。随即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牙齿发出磕磕碰碰的响声,看着登时就要过去。 郑砚嘴角微微上扬,火上油道:“您一大把年纪,活了七八十年,睁眼说瞎话您那张老脸知不知道红?” 老太爷猛然瞪向他,举起就往他头上敲。郑砚急忙起身,旋身避过,拐落空砸在沙发上。 郑砚惊魂初定,侧头一看,沙发上一道明显的被打出的痕迹,便知用力极大,老太爷手下本没有留情。郑砚也不跟他客气,上前一步劈手夺过拐,扔到一边,讽道:“恼羞成怒您拿我出什么气,你有那资格么。” 郑达才飞扑过来,轻拍老太爷的后背,然后拿过报告,一目十行看下来,随手将报告撕碎,冷笑着说:“你未免得意的太早,口说无凭,你怎么证明这是真的?” 郑砚眉心,反问道:“你怎么证明你的就是真的?” 郑达才哑住,把碎纸片愤的一挥,雪片似的悠悠扬扬落一地。 郑砚环顾四周,一字一顿的问道:“还有谁心中存疑,大大方方说出来!我们可以去司法亲子鉴定中心,在法律面前,公公正正的做鉴定,看我郑砚到底是不是父亲的亲生子!” 没人接他话头。 郑砚收回视线,对着已经止住眼泪的郑诗韵发难,“郑小姐,请问忘恩负义,以怨报德的是谁?!你既然是我父亲的女儿,是我郑砚的姐姐,那你敢不敢跟我去做鉴定?” 第13章 分家 郑诗韵住心慌抱紧手臂,小鹿受惊一般怯怯看着他,“砚砚……” 郑砚嫌恶之毫不掩饰,嗤笑一声,说道:“当初爸妈收养你真是瞎了眼!你个财心窍的东西,你拿走爸妈的信用卡时,你有没有看见箱子里的其他东西?你的相片,你的录取通知书,爸爸都珍而重之的收藏,你看到的时候,你不觉得动?恩将仇报的到底是谁,你不觉得羞愧么?!” 郑砚重重的说:“我们养了二十多年,疼了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最后出来这么一个白眼!连已故的母亲都诋毁利用,你良心让狗给吃了?!” 郑诗韵脸上一片死灰,身体晃了晃,无力的瘫坐地上。 郑家众人都一脸不忍,郑达丰扑过来抱住郑诗韵,骂道:“郑砚!你嘴下留点德,她好歹是你姐,你就这么咄咄人?” 郑砚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快步走到门口,一点不客气的撵人道:“你们倒还好意思在我家坐着啊?股不觉得扎的慌?还不滚走,用我叫保安吗?” 郑达才握着拳头站起来,涨红脸骂道:“郑砚,你妈欺人太甚!” “……”郑砚气急反笑,说道:“你别真能颠倒黑白啊,我哪儿欺负你了?这可是你们郑家大清早的十几口子人上我家来找我麻烦,别给脸不要脸,你撒我家一地纸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快滚。” 郑达才何曾被这样欺辱过?尤其是他最看不上眼的小杂碎。 他气红了眼,翻过沙发就要跟郑砚干架,郑砚怎会怕他,摸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再不走我可叫保安轰人了。” 郑砚的二堂哥赶紧拦抱住郑达才,在他耳边用力的说:“大哥,小不忍,则大谋!” 郑达才冷静几秒,才不扑腾了,狠狠呸一口唾沫,指着郑砚鼻子骂道:“你给我等着!” 郑砚看看地上的一摊口水,也不给他留面子了,直接拨通电话道:“保安大哥,你这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大清早来一群臭氓,您快给我走!” 郑达才脸都绿了,掀开二堂兄便扑上来。 郑砚从末世摸爬滚打三年,早不是上辈子的弱子。他巍然不动,等郑达才欺近身前一米,俯身避过郑达才挥向他脸的拳头,弯长腿伸直一扫,郑达才给他绊了个狗啃地……脸朝下。 他家的地板是坚实耐磨的金丝楠木地板,郑达才眼泪都给磕出来了,觉得嗓口涌上一股子咸腥的血味,伸手摸摸脸,一手的血。往下低头一看,一摊血上边坐着他半颗牙。 他真想跟这小杂种同归于尽,可他疼得起不来,哎呦哎呦叫唤都觉得嘴疼。 偏偏那小杂种在他跟前蹲下,一副很大度的语气说:“扯平了啊大哥,你在我家扔垃圾我不跟你计较了。” 你不跟我计较?!郑达才面孔扭曲,快气死了,爬起来就要拼命,被老太爷厉声喝住:“达才!” 郑达才回头,老太爷颤颤巍巍从沙发上起来,示意郑达丰给他捡起来拐。郑达丰赶紧松开郑诗韵,拾起拐杖双手捧给老太爷,老太爷一手拄着拐一手被大伯母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走过来,说:“达才,回家了。” 郑达才一愣,委委屈屈的喊:“爷爷!”他这半颗牙的亏就这样默默无闻的吃了?! 老太爷反手甩他一个耳光,“没眼力的东西!还真等着被人撵么?!” 说完含着千般复杂万般憎恨的瞟郑砚一眼,哒哒哒的走了。 物业的办事非常有效率,郑家一行人才上电梯,保安就从另一道电梯上来,看到地上的血迹和郑砚,紧张万分的说:“先生,您没事吧,用不用去医院?” 郑砚摇摇头,说:“没事了,人已经吓跑了,劳烦你们白跑一趟。” 保安卸下一口气,笑道:“您人没事就行,那我们先走了啊,有事打电话。” 郑砚笑着应下。 关上门,郑诗韵还面如死灰的坐在原地,察觉到关门声,脸上爬泪痕,抬头楚楚可怜的看着郑砚。 郑砚没看她,径自走进厨房找出一碟咸菜,又端出已经熬好的小米粥,盛出两碗放桌子上。 眼前的米粥冒着黏糯人的香气,郑砚在腾腾白气中说:“你不用跟我装可怜。爸妈生前没有立过遗嘱,他们一直把你当作亲生女儿,按照我父母生前的愿望,遗产会有你一半。” 然后他侧头看向郑诗韵,她深深的低头,哭得非常凶,眼泪大颗的砸到地上,一副内疚悔恨的样子。 郑砚别过头,也觉得有点难过,他继续道:“还是那句话,房子、车、生意,你先挑,剩下的是我的。” 郑诗韵泣了一会,小心翼翼说道:“我要我现在正住的和澄江路的那一套,三台车里宝马归我,剩下的归你,砚砚你看好吗?” 家里四套房,在他和郑诗韵成年后,父亲就给他们一人购置了一套两居室,扔出去单过。其后又在市中心的澄江路买了一套复式,留给他结婚用,还有一套就是家里的老房,是爸妈买的第一套房。三室一厅,住了二十多年,地段也偏僻。 三台车有一台宝马一台奔驰,还有一辆他们的老伙计丰田。郑诗韵留给他的两台车,一辆是父亲的奔驰,一辆是母亲的丰田。他们二人白手起家,不太看重物质,两台车风里雨里十多年了。反倒是郑诗韵挑走的唯一一台宝马是近年才购置的。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觉得心寒,郑砚笑了笑,说:“我真庆幸爸妈没看到你这副嘴脸,不然他们该多伤心?” 郑诗韵立即噤声,过了好一会抬头看他没有再出明显的不悦。便壮起胆子站起来,坐到郑砚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开始打亲情牌。“砚砚,我们总归是一家……” 谁跟你是一家人?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