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女士不觉得这是一件很难的事。 但或许女儿格里集合了夫两人的一面,很多时候,宋誉莱的一些想法和考虑事情的方式,都让宋女士无法认同。 因为霍誉非的特殊原因,宋女士在对于小儿子的教育问题上有点放任自和小心翼翼,霍启东则一视同仁,即使霍誉非小小年纪就去了澳洲,他也依旧会三五不时用邮件发一些“家庭作业”给对方。不过直到最近,霍誉非才忽然把这些东西开始放在心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霍启东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发现似乎正是从那个“培优基金”开始的。 不由得失笑,心道虽然的是男朋友,但看起来谈恋确实能让人收收心。 其实在霍启东看来,三个儿女里面,霍誉非的天赋是最高的,如果不是小时候的自闭症,霍启东对小儿子会有更高的期待。 这样看起来,他还真有点喜那个顾骋了。 只是霍誉非那句异想天开的“想带他回家过年”却让霍启东生了几分头疼。 他是知道小儿子的格的,虽然常常喜开玩笑,但一旦认真说出的话,就从来没有变过。霍启东反而真的担心对方真在过年的时候把人带回家。 带回澳洲的老爷子那里? 那事情就更麻烦了。 霍启东觉得养霍誉非真是麻烦。 他站在台上,拨着宋女士昨天新做好的花,又后知后觉缩回手,不再碰。心里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好像有好几天都没见到宋誉莱了? 霍启东倒是不会特意去干涉儿女的生活,但该看着点的时候他还是会看着,就比如霍誉非玩翼装飞行,其实每一次飞行前,教练都会把详细的飞行计划向他汇报一遍。霍启东是霍誉非的监护人。监护人是什么意思?就是看着点你不要做蠢事。 所以如果霍启东不去刻意了解,就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干什么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 宋誉莱有事瞒着家里。 不光是霍启东有这种觉,霍誉非也是。 因为这几天宋誉莱给他打电话的次数明显减少了。 自从霍誉非回国以来,宋誉莱终于有了点做姐姐的觉,常常把霍誉非看成小孩子,很关注他的动向。 霍誉非倒是无所谓,其实说起来要担心也应该是他担心宋誉莱才是,因此即使对方常常打电话“拷问”自己,他也并不觉得麻烦。 这几天却不太对,宋誉莱不断打电话次数减少了,偶尔自己打过去,对方也显得很忙的样子。 霍誉非猜不出对方在忙什么,总不会是和自己一样,哪里有迫哪里就有反抗,决定揭竿而起,反抗宋女士的威? 当然不可能了。 霍誉非心里想。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拿着笔后面一端顶了顶额头—— 那就是谈恋了。 霍誉非微微笑了,正想看一看顾骋。 就被一个凉凉的东西碰到了手背。 透明的干果罐被剥得干干净净的核桃仁得的。 顾骋把整整一个罐子都推在他手边。 霍誉非:? 大概是他疑惑的表情太明显的,都不需要开口说什么,顾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给你的。” 霍誉非一副“真的假的”的样子看着对方。 顾骋有多喜吃干果他会不知道? 当初穷得饭都吃不起了也要在干果铺子门口转悠两圈再回去。 然而顾骋竟然真的看都不看那个小罐子,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核桃壳。 霍誉非就笑了,伸手拉拉他,揶揄道:“你特意称了核桃回来,自己却一口都不吃吗?” 顾骋两三下就把桌子收拾干净了,丢进厨房的垃圾桶,合着水声睁着眼说瞎话:“我又不吃这些,本来就是买给你的呀。” 霍誉非要笑不笑的:“哦,原来你不吃啊。” 顾骋洗完手回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了,一本正经点点头,生怕别人不信:“我一点都不吃。” 霍誉非乐得说不出话。 还想再逗逗对方呢,看着对方刻意不看那个小罐子的样子,笑容就顿了顿。 才忽然意识到,为什么买回来的核桃只有那么一点,只能装一个小罐子。 因为贵。 纸皮核桃本来就贵,顾骋还特意挑了纸皮核桃里面最贵的,一斤就要七八十块。 霍誉非没有什么概念,也是这么一瞬间才反应过来。 顾骋只不过是……舍不得吃罢了。 也因此,他稍微回想了一下,就忽然发现,从他们“在一起”开始,顾骋总是担心他吃不或者吃不好,只要是涉及到吃的东西,总是很舍得尽自己最大的可能买最好的。 霍誉非摸摸那个透明罐子,沉默了一小会。 有点生气又有点动。 不过生气也没有办法,顾骋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难道他不知道吗? 只是他现在霍誉非,他变成了霍誉非,有很多东西,就离他有些远了。 或许这其中也包括顾骋,而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这么一瞬间,霍誉非深深意识到他们之间的不一样。 在听到对方隐隐有点期盼的催促他“你都不尝尝好不好吃?”的时候。 霍誉非忽然捉住了顾骋的手。 “怎么……了?” 他忽然又松开了手,摇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顾骋有点不相信,或者说,对于霍誉非的事情他总是很好奇,很关注。 “到底怎么了?”顾骋又问了一遍。 霍誉非朝他眨眨眼,“想知道?”然后摇摇那个罐子,“你是不是不吃?” 顾骋马上点点头。 “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顾骋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那就好办啦。”霍誉非嘴角弯弯,“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你问我一个问题,就要吃一个你不喜吃的东西。” 然后微微拖长了语调:“我什么都会回答的。” 顾骋忽然上前一步,紧紧擒住了霍誉非的手腕:“我有一个问题。” 第46章 你快乐吗? “说好了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顾骋急急忙忙把霍誉非的许诺落到实处,说话的声音就被一颗核桃仁堵住了。 霍誉非趁他没反应过来又喂了一个:“好啦,你现在可以问两个。” 他一只手还被顾骋攥得紧紧的,就用那只手拉了拉对方:“坐下来。” 同时继续用力,把对方攥着他的手拉到眼前,在嘴边亲亲热热的碰了碰:“想知道就问我嘛,以后无论什么事都要这样,好不好?不要瞒在心里,好不好?” 当然好。 顾骋立刻就点点头。 本来是他捉住霍誉非,现在不知不觉就变成霍誉非捉住他了。 “所以你要问什么?” 对方笑眯眯的摇了摇整个罐子,像是在衡量里面的核桃仁足够他问多少个问题似的,又好像是早就揭穿了他所谓的“我不吃”的小把戏,笑容里透着一点揶揄和顽皮。 顾骋有点不好意思了:“那么我问一个,你回答一个?” 霍誉非轻松的点点头,像是让人觉得,无论你想知道什么他都会告诉你。 这让人很有安全。 顾骋却一点儿也没有放松,目光紧紧的注视着对方,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有。” 这样干脆快的回答,让顾骋迟疑了一下,没有直接问‘是什么’,而是迟疑道:“……那,多吗?” 霍誉非挠了挠脸颊:“也……不太多吧?” “重要吗?” “还好吧,我觉得不很重要。” 顾骋终于忍不住:“都是些什么呢?” 霍誉非从小罐子里取出核桃仁喂进顾骋嘴里,为自己争取点组织语言的时间,看着对方全部咽下去了,才说:“各个方面吧,一些我觉得不重要的事就不会主动去提。比如我的家世和背景,我父亲和宋女士、也就是我的母亲,他们各自的家族。如果你想知道我都会说给你听,这些也并不是什么秘密,我只是不很喜提而已。” 然后他又给对方喂了一个。 把顾骋的嘴堵上了。 可见那句“你想知道我都会说”也并不是十分诚心诚意。霍誉非觉得关于他的家庭,不是很好和对方解释,也不是很好用三言两语就能形容准确的。这其中涉及的东西太多了,他也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向别人介绍自己。 就比如,如果这里是周简达,那么他只要提出自己的名字,对方就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将“霍誉非”这三个字和背后盘错节的利益关系串联起来,不费任何力气。 而顾骋呢?即使他清清楚楚说出家族成员的名字,对方恐怕也很难意识到这些名字意味着什么。就是像是现在,他正在向对方介绍:“我爸爸是霍启东,宋女士全名是宋国珍,二姐宋誉莱就是跟宋女士姓,我还有一个大哥,现在在港岛工作,叫霍誉守。”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