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立时恍然大悟:“来,我带你认识一个人,保证不让你无聊。” 霍誉非碾着酒杯在指间转了转:“我还真的需要你帮个忙。” 然后倾身过去,在李泽耳边低声说了一段话。 李泽表情惊讶了一下,随即也笑了,只短短的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他当先离开了一会,片刻之后,将霍誉非引到一件活动室。 门才一滑开,就是一片声笑语。 酒会上不需要应酬的女宾大多集中到了这里,主要是那些年轻的女孩子,受邀也只是一脸,顺便来玩一玩,现在都围在矮桌的一圈。桌面上摆着果盘、饮料,还有纸牌、五颜六的水晶棋子。 他们出现在门口,在场的女孩子全部都仰头来向他们行注目礼。 霍誉非就在里面发现了颜清。 但他目光马上转了过去,如同看到一个毫无兴趣的陌生人。 颜清的目光却停留在他身上,几秒之后,眼睛突然睁大了。 等到李允向他们介绍过霍誉非,她直接发出了一声不受控制的惊呼。声音虽然极小,却马上被身边的薛莹捕捉到。 b市把不同的人分门别类分成了许许多多个社圈,这些圈子有时候相互重叠,有时候互不相干。不同的圈子常常是互相排斥的,但像李泽这样的人是个例外,几乎没有哪一个圈子不对他敞开怀抱。 更为特殊的就是,李泽在许多个圈子里都有人。 比如薛莹。 如果说容貌,在坐的这些名媛里,薛莹并不是最拔尖的。她五官立体,皮肤却偏黑。要李泽说是很好看的,只是不符合普遍审美。 但薛莹人缘极好。她格十分朗,一见到李泽,马上就从地上的软垫上站起来,笑让座:“三生有幸,李公子也肯来和我们一起玩?” “不可以?” “哪里是不可以,我们刚好无聊呢。只是僧多少,你一个人,不够我们分呀!” 霍誉非和李泽这两个名字,代表着霍氏和李氏可望不可即的显贵——至少对于在座的女生而言尤其如此。 加之他们又非常英俊。 许多本来还很不好意思的女孩子顿时捂嘴笑了。 李泽就说:“还有誉非在,他一个顶我十个。” 说完对她眨了眨眼。 薛莹心领神会,吃吃笑道:“霍公子我们不,就算顶你一百个,也不敢随随便便拿来开玩笑,再说你的朋友太过出挑,恐怕我们这已经有人要反水了。” 周围几个姑娘显然和她关系极好,立刻就嘻嘻哈哈追问“是谁?” 薛莹抿嘴笑个不停,就是不说,眼光却一直往颜清那边飘去。 “清清?你认识霍先生?” “清清,原来你属意霍少,竟然不告诉我!” “哈哈,既然清清属意霍公子怎么肯介绍你认识,万一你横刀夺怎么办?” 霍誉非轻轻一咳,嘴角弯弯解释:“你们这样开玩笑……清清会生气的。” 颜清还没有搞明白是什么状况,就被这火上浇油的一句得百口莫辩。 耳边都是嘻嘻哈哈的惊呼起哄。 女孩子们平时已经很了,不论私底下有多少弯弯绕绕,表面上都亲热极了,这时一个个轮番对着颜清打趣,更不要说薛莹不着痕迹推波助澜,很快就默认两人是一对。 颜清……尴尬极了。 李泽看作为主人,替她解围了几句,却更惹得周围人不依不饶。 话里话外指责颜清不肯漏口风。 直到李泽“看不过去”,招呼大家坐下玩游戏,才让颜清尴尬稍稍减轻一点。 然而,她又“很不巧”被分到了和霍誉非一组。 桌子上的水晶棋子被收拢起来——这是一款在国外十分行的飞行棋,因为他规则比较特殊,李泽作为主人,特意向大家介绍了一遍。桌上两人被分成一组,一人负责“出力”,另一人负责吃罚单。 霍誉非很有风度,直接表示“清清随便玩,是奖是罚他都认”。 薛莹玩着手中棋子,笑睨颜清:“真是羡慕呢,只有我们清清有护花使者。” 颜清立刻就抓住机会解释:“你们不要开玩笑了,我和他并不。” 李泽笑口:“是了,你还有我呢。” 薛莹怎么会因为一句奉承就让自己变成众矢之? 立刻就摇头:“那可不行,既然清清不承认他们有关系,今天两位男士,就该见者有份的。” 其他的姑娘早就不乐意了,这时纷纷附和,最终集体表决,不同意霍誉非绅士风度,要让颜清来吃罚单。 霍誉非笑了。 游戏开始。 这套飞行棋不单游戏规则不同,赌注也不大一样,大概是少男少女的游戏,里面难免涉及到一些暧昧的问题和惩罚。 霍誉非倒是运气不错,一路旗开得胜,很快就飞出去老远。李泽就不同了,第一轮就被惩罚,要他亲亲在场他觉得最好看的人。 李泽恶的目光落在了霍誉非身上。 周围人顿时都笑了,说不算,一定要是女士才行。 李泽无奈:“可是我真的不敢为了一个小小的游戏得罪这么多姑娘,这不是因小失大么?再说了,我也真心认为你们都非常好看,难以分出高下。” 薛莹不依不饶:“那怎么行,游戏就要遵守规则。” 李泽逃了几次,没有逃掉,突然转过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薛莹脸腾一下就红了。其他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接下来却风水轮转。 其他几组吃过罚,渐渐顺利起来,李泽也一样。 反而霍誉非,连连让颜清被罚了好几次。 而且还都是许多不适合女生来完成的惩罚。 比如连做五十个俯卧撑,比如用舌头从空酒杯里捞出樱桃。每次到了颜清要受罚的时候,霍誉非总是拦着:“不急啦,我后面用奖励抵掉就是。” 可惜他运气实在不好,奖励没有几次,惩罚却越攒越多,并且一个比一个难以完成。 等到大家嚷着“不公平”,终于拦不下去的时候—— 霍誉非嘴角弯起,抱歉得不行不行的,试探道:“不如要我来吧?” 可惜颜清不像薛莹那样不肯得罪人,今天风头出得太过,就犯了众怒,一定要她亲自完成,最多是把五十个俯卧撑减少到十五个。 本来这种场合,大家都是极力打扮,颜清怎么肯做这种动作?只是她试图含糊过去,所有人都挤兑她,要她不要扭扭捏捏,愿赌服输。 李泽帮她解释:“大家不要太过为难她了,我和誉非两位男士在场,就算大家关系再好,清清小姐也是放不开的。” 薛莹就说:“霍少帮忙也就罢了,怎么李公子也这样帮清清说话?” 李泽笑道:“你可不要迁怒,誉非是我好朋友,朋友不可欺,我当然要帮忙了。” “只是大家既然都说好了要玩……怎么能让一个人随随便便破坏规则?但是唯二的两位男士都替她说话,我们也不能太过分,不如这样——”薛莹眨眨眼,显然她平时也看不惯颜清极了,否则不会这样卖力,“你们两人转过身去,不要看就是了!” 霍誉非和李泽依言转身。 这下再没有推的余地,其他人目光都落在了颜清身上。 颜清死死咬着嘴,险些哭出来。 但她必须得忍着,不能哭,更不能出委屈的样子。 毕竟这是李泽举办的酒会,除非她想以后都被整个社圈拒之门外。 可能别人能接受,她却不行。 颜清安自己,刚刚这种惩罚别人也做了,又不是只有她,有什么的? 然而在她真的掉鞋子,一个个做俯卧撑,而被整整一圈衣香鬓影围观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有多难以忍受。俯卧撑她勉强完成,剩下那些捞樱桃之类,无论如何做不下去了,又被挤兑了一句,顿时哭了出来。 薛莹像是被吓到,连忙安她,说都是自己错。 霍誉非立刻走来,毫不吝惜自己一看就身价不菲的西装,单膝跪地,掏出丝巾给她擦眼泪,向她道歉。 他长相极好,角不笑的时候也是翘的,这时眉目温柔,声音低低的。 并且安她,让她不要难过。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低的呼,还有对方身上传来隐约的松青木香,让颜清一瞬间忘记了,对方和那个她“喜”却也“配不上”她的前男友认识,并且很有可能是好友的事实。 所以在其他人开玩笑提出,“就算哭鼻子了,也总要把惩罚里面最容易的那个完成吧?”的时候。 颜清又委屈又赌气,几乎没有犹豫,仰起脸就亲了上去。 惩罚要求是——“亲一亲在场你喜的人。” 霍誉非却闪开了。 并且他脸变了,马上站了起来,嘴角弯弯,说出的话却礼貌又疏离:“玩一玩游戏也就算了,颜小姐请不要当真。我不想耽误你,毕竟……我们不合适的。” “是啊,我想要什么他都会买,他也知道他自己没有背景,以后还要靠我爸爸帮忙。但是我不可能把他介绍给我爸爸的,我家要知道我这样一个男朋友就完蛋了。” “是啦,我是喜他,但是以后肯定要分手的,谁让他当初拒绝我那么多次?我爸爸不会让我跟一个福利院出来的人结婚的,玩一玩就是了。” “这个我早知道,看他穿的衣服就能看出来了,幸好还算干干净净,不然我就算被你们嘲笑死也不会去主动……无所谓啦,打赌这件事让他知道又怎么样,他肯定不会跟我分手的。” “我也确实喜他嘛,但是他也确实配不上我啊。” 他将颜清言之凿凿说过的这些话,总结为简短的一句,客客气气还给了她。 “我们不合适的。” 一个是b市无数普通高干子女之一。 一个是古老而显赫的庞大家族继承人。 没有人听不出这句话的意思—— 你配不上。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