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以柠面对身前两道火辣辣的视线,觉得额上都在冒汗。 赶紧摆了摆手,掩耳盗铃般地,“没事没事,他那个,明天不是要补习吗?我上次作业落在他那儿来,来拿的。” 陈悠不疑有他,“哦,那你上去找吧,反正他房间你知道。” 熊熊的八卦之魂燃起。 康以柠几乎能看见,那两位阿姨嘴皮子上迅速长出了媒婆痣。 “我,我不知道他房间。”悄摸摸往后退了一步,康以柠连忙摆手,“那个,悠悠阿姨我不急的,明天上课的时候让他给我也是一样,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人反应,呲儿地就溜了出去。 身后还能听见某位阿姨的调侃。 “小年轻真好,漂漂亮亮的又有礼貌,多适合当儿媳妇,陈悠,虽然你家那个青梅竹马的,但你可不要和我抢啊,我先预定了哈贺宁..” 陈悠从厨房里端出一碟子西瓜,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抢什么啊我?” 就她儿子那副死德 ,抢得过谁? - 从江家出来逃出来以后康以柠也没走远。 月上柳梢,淡银月光被走道两旁的路灯抢了戏份。 康以柠走在自己的影子之上,晃晃悠悠地给江询打电话。 漫长的嘟声过后,稍显喑哑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只不过是简简单单地叫了声她名字,康以柠全身 皮疙瘩都起来了。 将手机拿下来。 确定屏幕上的名字是丑八怪无误之后,康以柠收回被这嗓音勾出来的三魂六魄,十分有范儿地问了声,“在哪儿?” 江询沉默了一会,随后轻轻咳嗽了一声问,“怎么了?” 康以柠踢着路上的碎石子,心情很好地笑了一声,“找你有事儿,你在哪儿?” “我在外面,还没回去。” “我知道你在外面,刚才去你家了,”康以柠浑不在意地扬了扬眉,“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询没答,又问了一次,“怎么了?” “……” 察觉到他的逃避,康以柠 边笑容微敛。 腹部像被人打了一闷拳,嗓音却还强装着雀跃。 “干嘛啊?现在找你还需要提前预约了?用不用再写份申请啊?” “不是,”江询嗓音很低,带着一股不近人情的推辞意味,“你很着急么?不急的话明天..” “我很急。” “……” 踩着月光,康以柠面容倏然冷静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很急。” 手心里握得温热的小石子棱角依旧分明。 晃动碰撞之间偶尔发出极细微的,像是弹珠落地一般的清脆响声。 像是被她突然的任 吓住,江询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 树影幢幢,张牙舞爪。 康以柠看着自家院子里透出的暗灯,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虽然不想承认。 但从有送他礼物这个想法开始,她就一直期待着,期待着和他和好的场景。 期待能有盏灯,不需要很亮,但一定要在他和她中间。 能有微风,虫鸣,草香.. 最好还能有只,睡在角落里打着呼噜的猫。 可现在,她连他人都见不到。 “以柠..” “你忙去吧。”康以柠轻声打断,“我没事找你。” 康以柠说完,也不想管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正要切断通话的时候,却再一次被江询喊住。 走在不同岔路上的两道身影同时停下。 江询:“我回去找你。” “……”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十五岁的江询没有猜,十七…… 康以柠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 出神地望着门口的两棵树影招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觉得自己已经等了个天荒地老。 拿起手机一看, 才过去不到十分钟。 等不住的她决定去小区门口买  冰。 顺便看看那个混账到底回来了没有。 榕城的夏天很长,即使已经入秋,夜晚的空气里已经弥漫着一股燥热 。 康以柠在外面待了这么久,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整个人有些 哒哒的颓。 溜溜达达地走到小区门口,她伸长脖子遥望了一眼公 站台。 零星的几道人影都很陌生,高高低低地互相遮挡着。 没有江询。 瘪了瘪嘴,刚有点失落, 余光忽然扫到街对面那棵百年老榕树底下。 闲散地站着一瘦一胖两道身影。 高挑的那个分外眼 。 浓重的 影之下两点红星慢慢暗淡。 没有光源,康以柠看不清江询的脸上的表情。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更容易地 受到他骨子里透出来的,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远处缓缓驶来一辆私家车。 穿透力极强的车灯照亮了前行的天地, 徐徐靠近的范围里, 也一点一点地照亮了那张带伤的脸。 受到刺 , 江询无意识地抬眸朝远方看了一眼。 刺眼的远光灯斜斜带到他刚毅的下颚角上,将 边的一点血渍照得清清楚楚。 眸光将转未转之际, 恼人的喇叭声响起, 搅着还未平息的戾气翻涌,促使他又回头看了一眼。 康以柠怔在原地, 连脚下的路都忘了。 直到车子要进小区鸣了笛,江询视线看过来那一刻,才如梦初醒般地往旁边躲了躲。 江询完全没想到她会出来。 懒散的脊背在认出她的那一刻倏然 直。 叼着的烟灰落下, 在白 衬衫上一触即离。 他还穿着白天的那套校服。 诧异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 汇。 江询下意识朝她走了一步,却在下一秒看到,康以柠转身进了小区。 穿着宽大白 t恤的瘦弱身影像绷紧了的弦, 迅雷疾风般地,很快就消失在拐角之处。 眼前的场景让江询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是十五岁,他和康以柠还在上初中时候的事情了。 年少无知的少年本 骄傲,因为出 的样貌和大方的作风很快就 引了一帮狐朋狗友,染上了很多现在看起来匪夷所思的坏 病。 逃课,通宵,游戏,整 无所事事地和街边每一个或站或坐的 /氓没有任何区别。 无人管束的 子,他随心所 得心安理得。 他还记得那是很平常的一个周三。 康以柠在一家网吧门口找到他。 将近二十个小时没睡,江询头疼 裂,脾气与找了他三个小时的康以柠不遑多让。 那时候他还没 条,只比康以柠稍稍高出一点,以至于康以柠甚至连手都不必抬,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他 边的烟草抢走。 狠狠地扔到脚边踩熄,凶神恶煞地让他跟她回家。 身边的人都在起哄,吵吵嚷嚷的具体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 只有隐隐跳动的太 和急速收缩血管的声音在脑中盘旋。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康以柠的手推开了。 现在想起来或许是因为太意外了。 小姑娘甚至连脾气都没发,震惊的眼神像一把火 了他的眉头。 让人不敢窥视,她百转千回的心思在那一刻,想的是什么。 所以他移开视线,转而盯着她白 布鞋下的黑灰,极度不耐地低声斥她,“自己回去,别烦我。”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