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明示。”六笙垂首,恭敬问道。 老头撇头看了她一眼,端着酒葫的手良久未动,最终叹了口气:“唉…当初也是我欠了你,当年的那一卦害得你被所有人误解、辱骂。难道真的是天道循环,才让我今遇见了你。好吧,你既因我受罪,那我便逆天,给你多说上一说,附耳过来。” 六笙毫不犹豫,将洁白如玉的耳朵附了过去。 老头嘴微动,小心而谨慎的说了什么,说之时,还颇为忌惮的望了望天,而后继续说。 既白不喜,很不喜这种阿笙的事他不能知道的觉,他的心很摇摆,缺乏安全。 而身旁两人也好奇得紧,胡梅梅想去偷听,还是被莫辞拦住了。 这老先生方才算命的时候,那般气度可不似一般人,而且六姑娘又对他如此毕恭毕敬,想必是一个德高望重不理世俗的老仙人。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透漏卦象还要如此谨慎,那这卦象的内容可想而知有多逆天。 他们这等凡人若是偷听了,估计到时也就没命了,所以要拦住胡梅梅。 而这一会的功夫也够老头把事待清了。 “怎么做,还是看你自己。小六子,看在你因我而众叛亲离的份上,我再劝你一句。”老头突然起糟糟的头发,眸光犀利仿佛一刺直直刺向被他看着的那个人的心底,而话虽是在对六笙说,可那双眼却一直在看着既白:“当断则断,认清两人距离,不要因为一己之私,最后却害的另一个人万劫不复,这般孽债,你还不起。” 既白心猛地下沉,桃眸陡然冰冷。 老头看他这倔强模样,冷冷一笑,转而窝回自己的竹凳,不耐烦的摆摆手:“话尽于此,现在卦也算了,你们便宜也占了,赶紧走,别挡我好梦。” 六笙起身,将竹凳推回摊子下面,垂头行礼,“多谢醉翁,这瓶寒梅香便当谢礼了。” 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了一个浑圆白玉坛,放到了老头脚下。 “人生路自有生人过,醉翁之意小六懂,但路还是要一直走下去不是么,更何况世事万变,您的卦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准,说不定我还能从这头顶上的一片天里夺得一线生机,未来的事,谁又说的准呢。希望你不会再为我算第三卦。” 说完,笑声清幽,径自款步离开,胡梅梅,莫辞被她这番话说的头雾水,不过还是跟了上去。 独有既白,听出这话里的弦外之音,第一次没主动跟在六笙身后,直直的站在老头面前。 “方才你对阿笙说了什么。”声音冷冽。 老头没有睁眼,沉默了许久。 “天族的殿下,未来第四任天帝,文韬武略天赋绝顶,三百岁便是上仙,只身独闯无双塔,修为仅次天帝,这般大人物,又怎会猜不出呢。” 既白狠狠的盯着老头。 正是因为他猜得出两人说了什么,才会如此暴怒。 深一口气,既白桃眸又恢复以往的沉静。 “我对她的情,至死不渝。若我天族殿下的身份是我与她的阻碍,那不要也罢。若我这上仙的修为是她离开我的理由,那我自断仙脉,若我的亲人都来阻挡,那我便众叛亲离。” 老头怔然,被他话里炙热的情深深震撼。 到底是多深的恋,才会让一个人有舍弃一切甚至是自身的决心;到底是多深的不舍才会让他如此不知所措却又如此坚定不悔,到底是多幸运的人才能得到他这般纯洁而真挚的情。 小六子,也算是我老头要做件好事吧!这回这小子实在让人动容,你也动摇了不是?我若不帮一帮他,也对不起当年对你误算的那一卦。 你太苦,身边需要一个人陪,我看他…就不错。 老头豪气大笑,一把扔开酒葫,欣的拍上既白的肩膀。 既白反的皱了皱眉,但却没躲。 “好,是个男人!又担当!她就用命去,当年的一卦,小六子被我苦害至今,我也给该做些什么来帮帮她…也帮帮你了。” 既白听出他想帮自己,当即拱手弯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数:“前辈明示。” 看这小子如此识时务的恭敬模样,老头当即又痛快大笑,头发一颤一颤:“好好好!那我便舍命告诉你一件事。” 顿了顿,老头神情突然严肃起来:“你可知道鬼王妄徒?” 妄徒与六笙纠时,既白还未出生,所以老头多问了句。 既白想到那与六笙一同去救治崔大娘的儿子文武时,揪出来的那个鬼族人,当时他曾说过:吾王归来。 而这吾王估计便是这妄徒了,于是点点头。 老头神情渺远,追忆起从前,俄而苦笑了声。 “我只提醒你一件事,这妄徒早已埋伏在了你们身边,而之后你跟小六子的情路上,他也会是你们之间最大的变数,你们的这段情若想开花结果,必须对他严加提防,一旦出现可乘之机,这妄徒便不会放过小六。” “他觊觎小六可觊觎了整整三万年,而且还靠着这股入魔般的执念硬生生的从那神仙去了会死的断魂渊给回来了,这般恐怖的占有,小心吧” 老头叹般的叹了口气,最终又窝回自己的小竹凳,不等既白说什么,闭着眼又睡了起来。 既白顿了顿,弯下深深地鞠了一躬,沿着六笙离开的方向悄声离去。 一路之上,夜市出现了一个奇景。 一个白桃衫极致冷峻的男子,桃眸暗,浑身上下覆森冷杀意,周围行人小心的躲开,拥挤的人山人海中出现了一条不窄不宽的真空地带。 妄徒… 既白桃眸冷沉,浸漫寒意。 此时,诺大殿中,某个红衣妖异的男子鲜血般的红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 既白… ** “我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能走丢,瞧小六这急的心不在焉的样,长点心,实在不行以后出门都抓着小六的手,别再走丢了。”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