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销骨立,腐朽陈旧。 即便如此,他的眼眸,却依旧熠熠生辉。 “您想为自己辩解吗,审神者大人。”他松开了捂着陆乔乔嘴的手,却并未放开她的手腕。 “虽然我也想听听,您会说出怎样的理由,不过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淡淡的说道,随后他抬起手,仿佛捻住丝线一般,虚虚牵住了陆乔乔心口的空气。 轻轻一扯—— 一缕黑的灵力,翻滚涌动着,被付丧神从陆乔乔的心口“扯”了出来。 随后是更多的黑灵力,丝丝缕缕、层层叠叠,宛如一个巨大的茧,将陆乔乔牢牢的包裹了起来。淌的咒力若隐若现。 亲眼看见自己身体里被扯出了这样的东西,陆乔乔吃惊不已。 “这是什么?” “这正是困住您的东西,审神者大人。”形销骨立的三月宗近轻笑着,“政府的安神香很特别,它力量的来源,是审神者自己的灵力。您身上所沾染的暗堕气息越多,束缚力就越强。” “就连我也很吃惊呢,您身上的‘罪恶’,竟然能将咒线,染成这样纯粹的黑。” “您的那位近侍,也是一位暗堕的付丧神,虽然我也很好奇,是什么让他对你保持了忠诚呢。” 三月宗近松开了手,垂眸凝视着少女:“现在,您打算怎样为自己辩解呢。” 陆乔乔:“……” 这道题太难了,她不会做。 “好吧,”陆乔乔放弃了辩解,“那么,能否请您告诉我,您把鹤丸先生怎么了。” “你在担心他吗,审神者。”三月宗近抬起衣袖,遮住了嘴角的轻笑,“请放心吧,现在的我,并没有能力对那位鹤丸国永做什么呢。” “既然我已经解答了您的疑惑,现在就请您跟我走吧。” 三月宗近牵扯着少女,陆乔乔却用力站定,纹丝不动。 “不管您是怎样强大的审神者,在咒术失效之前,您是无法反抗的。”付丧神轻叹一声,仿佛在劝告一般,“为什么要做这样无用的抵抗呢。” 他刚说完,捉着陆乔乔手腕的那只手,指之间突然窜起了一缕微弱的火焰。 黑的,质地极轻,异常微小,甚至不如一火柴燃起的焰火,但在瞬间噬了付丧神的手掌,三月宗近立刻松开手,火焰却如附骨之蛆,极其贪婪的追着他而去。 “业火?”付丧神的神情终于有一丝动容。 钳制着她的力量略一松动,陆乔乔立刻便甩了付丧神的手掌,转身——逃跑。 “对不起,三月先生,”陆乔乔大声道,“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不能留在这里。” 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还沉睡在深渊之中,等着她将他们释放出来。 其他的刀剑,也还在现世等待着他们返回。 还有明石国行他们所牵挂的壬-71号本丸…… 这短短的时间里。白雾已经如弥漫的云,陆乔乔只能凭着记忆,朝鸟居的方向跑去。 “鹤丸!”一边跑着,她大声呼唤着鹤丸国永的名字,试图找到失散的付丧神。 无人应答。 陆乔乔的心提了起来。 她还记得,付丧神曾经说过,这里是鬼域。 鬼域,鬼之居所,那个三月宗近明明如此虚弱,几乎要维持不了形体,却依旧能借助鬼域的力量,成功的惑住鹤丸国永。 这般特殊的存在,陆乔乔自己也有——她影子里的本丸。 在对方的领域里,他们并没有多少优势。 鹤丸先生……千万不要出事啊。 …… ………… 鹤丸国永自然是没事的。 事实上,他只被短暂的惑了一小会。 当雾气变得浓郁的时候,他立了觉到了不对劲。 幻术? “主人,请小心——” 付丧神用力握紧了手,却觉掌心一空。 身边哪里还有陆乔乔的影子。 付丧神心中震惊,他的发丝以眼可见的速度转黑,眼底浮现如血一般的红,强烈的杀气几乎化为实质。 他拔出了刀,,刹那之间空气震鸣,刀气如疾风,将白雾纵切开来。 雾气翻涌着,茫茫之间,一道隐隐绰绰的身影,自雾气后出一点轮廓。 “啊呀。”那人发出了惊讶的低呼声。听音,却不是陆乔乔。 付丧神立刻挥刀砍去,清脆的撞击声响起,一柄短刀伸出,挡住了付丧神来势汹汹的刀刃。 雾散去了。 “诶呀,是您。” 立于付丧神身前的,是一名少年。他穿着类似军装的服侍,紫的眼眸,犹如氤氲着雾气的宝石。 少年手握短刀,堪堪架住了鹤丸国永的刀锋,却仍是微笑着:“好险,差一点就要被您砍成两半了呢。鹤丸大人。” 鹤丸国永终于清醒了一点,他略微皱起眉,有些吃惊:“药研……藤四郎?” “正是在下。” “没想到会在这鬼道上见到您,”少年向后一跃,离开了太刀的攻击范围,他轻松的甩了甩手腕:“如您所见,我是药研藤四郎,吉光大人所做的短刀,嗯……那么,您有什么困扰吗,不知是哪个本丸的鹤丸大人?” “鬼道?”鹤丸国永环视四周,果然,他已经不在那个诡谲的本丸之中,鬼道那特有的、昏昧的光线,披拂在薄雾上,一棵枯死的树曲张着枝干,犹如鬼怪伸向天空的利爪。 正是他带着陆乔乔躲避雾雨的地方。 他竟然又回到原地了。 还遇见了同为刀剑付丧神的……药研藤四郎。 少年突然又重新拔出了刀:“诶呀,真吓人,突然散发出了了不得的杀气呢。” “想杀了我吗,这位鹤丸大人。” 鹤丸国永紧紧的握着刀柄:“你是浪的付丧神?” 他的语气近乎无礼了,药研藤四郎却仍旧从容:“是呢。” “不过我可不是那些暗堕的家伙哦。”他笑着说道。 “你居住在鬼道中?”鹤丸国永追问。 这个问题,让少年稍微沉默了一会,才又如常回答:“没错。” 在遇到陆乔乔之前,鹤丸国永自己也是浪的付丧神,他自然明白,这是个异常尖刻的诘问——他们这些刀剑付丧神,与寻常妖物不同,虽然只是敬陪末席,却仍是真正的,神。 即便是他,沦落为深渊的初始刀,浪徘徊于时空夹,却仍旧是不常踏入鬼道的。 因为鬼道并非生者的居所。在这里的,都是即将腐朽的家伙,例如那个三月宗近。 会长久居于鬼道的付丧神……已经是无处容身了。 然而他现在却顾不得这会不会怒眼前的药研藤四郎,因为他迫切的需要知道—— “回答我一个问题,”鹤丸国永问:“你有没有见过……在这附近的,一座本丸?” 没错,他现在已经能够肯定了,那个鬼蜮,是一座本丸! “本丸?” 药研藤四郎表情奇异。 他还未开口,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变成鬼蜮的本丸吗,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雾气中走出一名金发的青年,他披着外套,悠然漫步于这诡谲的空间之中。 “诶呀,”青年微笑着,语气温和,却无端让人觉得恶劣:“仔细想想的话,我似乎还见过那个鬼蜮呢。” 鹤丸国永顿时动了起来。 “髭切先生。” 少年唤出了他的名字:“您怎么会过来了。” “我在散步,”金发青年在药研藤四郎身边站定,“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他略略挑眉,慢悠悠的道:“诶呀,是五条家的后辈。有什么事情吗,一直在用可怕的眼神看着我呢。” “源氏刀?” 鹤丸国永问。 “真是没礼貌,”髭切拢着外套,“至少也叫我一声前辈。” “这可真是……吓到我了,没想到这鬼道里,居然会有这么多浪的付丧神,”鹤丸国永道:“还是大名鼎鼎的髭切。” “白鹤之刃,你不也染黑了羽翼,在鬼道之中仓皇无措的徘徊吗。” 话音刚落,凌厉的杀气几乎化为实质,髭切偏头,避开一缕朝他而来的刀气:“哦,生气了吗。” “很抱歉,”鹤丸国永紧握着刀柄,“我现在没有说笑的心情。” 他向前迈出一步,追问着:“你见过那个鬼蜮,你知道些什么吗?” “这个嘛,年纪大了,记忆有些不清楚了呢。” “髭切大人,”这下就连药研藤四郎也叹气,“别再捉鹤丸大人了,您的玩笑开过头了。” “啊呀,是吗。”髭切语气轻松的敷衍了一句。 尴尬又紧张的气氛之中,鹤丸国永率先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对药研藤四郎道歉:“非常抱歉,药研君,刚才差点伤到了你。”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