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住在我旁边的那几个血鬼就会通过骗的手段来血,更别说对于送上门的食物了。”迟筵道。 “呵,”格雷嘲讽地轻笑一声,“又是不守规矩的小血鬼。欧洲的长老会早就通过了把不守规矩的年轻血族驱逐出族的规定, 到时候他们可就由血鬼猎人来管了。也就是在澳洲他们才敢这样, 而且我听说过这里的猎人和驱魔师都很懒散。” 格雷一边开车一边继续解说道:“血族中的贵族可不仅仅是一个头衔而已,更重要的是这份荣誉背后所必须承担的责任和坚守的原则, 以及这个头衔所暗示的更高贵的行为——不用骗、强迫的方式行事;不欺凌弱小;忠诚;守信……可惜现在能做到这全部的血族越来越少了。” 甚至连他所侍奉的亲王殿下也违背了其中的数条原则。他看了旁边的年轻人类一眼——比如说“不用骗的方式行事”。但是在他的人生信条里,服从和忠诚是比揭真相更高更优先的准则,所以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必须告诉这个人类真实情况的必要。 他认为自己如果能尽可能地不帮着亲王殿下撒谎行骗就已经很优秀了。 不过管家先生也已经有预亲王殿下如今的行为简直像是在玩火,总有暴的一天——那个谎言实在是太不靠谱了,所以他希望自己能不着痕迹地提升目标人类对血族的好度。虽然这个任务听起来就有些困难。 “您也是血族中的贵族?”迟筵问道,否则他为什么要这么推崇血鬼贵族? “我不是,”格雷微微直了杆,“但是我是优秀、尊贵而传承悠久的艾默尔亲王的管家, 千年来也一直按照古老的光荣传统要求自己。” 迟筵点了点头:“格雷先生,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既然亚历克斯他们那么做是违规的,那么一般血族是通过什么方式获取血?” “我想您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格雷不紧不慢地答道, “在当前发展条件下,我们的世界上几乎所有种群、所有社会的资源分配都不是绝对公平,而是存在着倾斜,血族内部也是一样。人类的血是最不易得的,不是所有血族都能每天喝道人类的血,大部分血族常都是摄取动物鲜血的,人类可以在超市买到新鲜的,血族当然也有自己的方式和渠道可以保存并买卖新鲜的血。” “此外,对于血族而言人类的血也是一种商品,也是可以买卖的,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讲在伦理和道德上都可能难以接受,但是对我们而言还是理所当然的,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以前人类的生产力水平比较低,战争、天灾、疫病都可能导致人生存艰难,中世纪的教会和政府的起血来比真正的血族还要狠,在这样的条件下很多人类自愿愿意侍奉有能力的血族,通过出卖自己的血以换取相对稳定富足的生活条件。这种做法也随着历史发展沿袭到了现在。” “现如今我们和一些人类讲清楚条件和目的,只要他们自愿就可以向他们购买鲜血,大部分没有经历过的人类难以接受被直接血,可以用类似献血的方式把血采集到特质容器中,血族会用特殊的方式保存起来,当然保质期也不长;直接用牙辅助着从人体中取的鲜血还是最鲜美的,当然这样的价格也比较高。现代都讲究契约神,我们和我们的‘供货商’还会签订合同,如果是短期合作通常还会在合同中注明合作结束后就会消除他们关于血族的所有记忆。” “我现在也算是你们的短期‘供货商’?”迟筵轻轻皱着眉,即使对方如此解释,他还是无法摆不适和被这群血鬼坑骗胁迫的无力。毕竟他从一开始就不是自愿让任何一只血鬼血的,却和那位亲王殿下达成了这样一个约定。 格雷用余光看了他一眼:“……不,您应该算是亲王殿下的唯一指定合作伙伴。” 车子在远郊一幢庄园前停下,这里比昨晚宴会会场还要远,方向是完全相反的,周围都没有人烟,视线范围内也看不到其他的建筑或住户,像是恐怖片里那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求救无门孤立无援的鬼宅或是客栈。 不过迟筵早已知道这里面确实住着血鬼,而且也早对自身的处境有了清醒的认知,早在上车时就知道了自己是要来做什么,因而也没在做无谓的挣扎,很直接地跟着格雷走进了大门。 只是心里还免不了紧张。他第一次被血的时候完全没有预料到,实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突然进行的。第二次被血的时候心心念念想的是要带江田一起安全离开,也没顾得上害怕。反而是如今虽然已经有了两次经验,但想到将要被做的事还是忍不住手心冒汗,脊背发凉。 那可是……血时对方的獠牙要完全没入自己的脖颈之中。 对人类而言,脖颈无疑是最为脆弱而致命的弱点之一。他本能地恐惧着将脖颈暴给另一个猎食者,让他用獠牙肆意地占据这块领地。 格雷像上次一样将他送到二楼一间房间门口,看着他自己动手主动用门把上挂着的黑丝带严严实实地蒙上眼睛后就离开了。迟筵猜他是急着去把自己的车清理干净。 整栋房子都很安静,一路行来所见的装修和装饰全部简单而现代,除了格雷之外也看不见其他的仆从,和电影或是动漫里低调奢华的血鬼古堡大相径庭,倒像是主人并不常住在这里的样子。 迟筵没再想太多,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一咬牙推开了虚掩着的门,走了进去。 此时是下午,但迟筵的觉却和昨晚上并无太大不同——视野依然一片漆黑,地面上同样铺着厚厚的地毯,让他甚至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房间内的光线有限,事实上整栋房子在设计时就有意地规避了光,使得房子在正午时也显得暗,说明从一开始,这就是一间设计给血鬼的“鬼宅”。 迟筵听到身后传来“喀嚓”一声轻微的关门落锁声,知道前面有一只悉的血鬼在等着自己。 他在这样想着的时候,觉到一只微凉而修长的手牵起了他的手,牵引着他继续向里走。 这只手他现在已经不陌生了,毕竟昨夜还曾与它亲密接触过。他知道它属于那位血鬼亲王。 血鬼牵着他在一个地方停下,迟筵的手摸索着向前,摸到了一片木质的硬物。他推测自己的前方是一张桌子。 这次血族从后方接近了他。血鬼从身后搂住他的脖子,微微低着头,冰凉的吐息洒在他的后颈上:“你好像很紧张?好像比昨天晚上还要紧张?” “我没有。”迟筵下意识否认道,他深呼了一口气,略带恳求道,“请您……快一点吧。” 不要这样把他不上不下地吊在这里,戏着他。 他听到后面传来一声轻笑声,随后后颈左侧一小块皮肤便受到了冰凉而濡的舔舐。他的双手不由得紧张地握成了拳。 悉的尖锐的硬物抵上了那块皮肤,迟筵只到一阵刺痛,接着便是同样悉的酸麻席卷全身,他双腿一软,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趴倒,只靠两只手勉力撑在桌沿上。 这次是后颈被利齿刺入了。 血族亲王的手臂紧紧锢着他的,使得他的上半身不至于全部跟着倒在桌子上。他可以受到正在畅快地进食的血族也随着他放低了重心,獠牙紧追不舍地牢牢锁着他的颈部,两人的身体因为这样的重心变换而贴得更近。 此时是下午,大多数人都在工作学习或是休闲娱乐的时间。迟筵的神更加,也就更加清晰地受到被血的那种觉。他觉得自己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全部聚焦在身后那只血鬼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息之上,又觉得自己神游九天,好像每分每秒都在走神。 迟筵觉到自己血出的速度似乎在变慢,对方仿佛极为享受血的过程,到后来便开始小口小口一点一点缓慢品尝着他的血,却迟迟不将利齿拔出,以此延长血的时间。 直到迟筵坚持不住,再次被这种长时间的挑战个人极限的觉得哭了出来,才意识蒙地觉到对方意犹未尽地拔出了獠牙,像前两次一样为他细致地舔平了伤口。 迟筵浑身都没有力气,他意识恍惚着,想就这样趴在桌子上歇息一会儿,血鬼却将他抱了起来,放在了一张柔软的上。 他此时身体和神上都已变得疲惫不堪,却依然顿时警惕起来——这个血鬼亲王难道是没吃,想像上次一样继续加餐? 天地良心,他发誓自己这次绝对没做任何惑他吃第二餐的举动。 第70章 今无事发生 迟筵什么都看不见,却能受到血鬼的接近。 他紧张地动了一下喉咙, 犹豫了一下, 还是顺从地扬起了脖子。他的身子轻微地发着抖,说实话, 他很怕,昨天夜里到现在被了三次血, 他担心自己会撑不住。 “这么害怕……”他听到上方传来一声冷冽的轻声叹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血鬼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笑意。 血鬼的吐息离他越来越近, 预想之中的疼痛和獠牙却没有出现,相反, 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轻柔无比地贴在了他的上。 迟筵一时猜不到那是什么东西,下意识好奇地伸出舌尖舔了舔。 软软的,和舌尖比微微有些干,带着细小的纹路。 那是,血族的……他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瓣便已经被对方顺势撬开,血族的舌顶了进来, 有体被随之渡进口中。 迟筵下意识地咽了下去,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喂给他的应该是对方的……津?他只知道人类热恋中的情侣在接吻过程中可能会吃到彼此的津, 却想不通这个血族亲王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到有些别扭,抗拒地向左偏过了头,只将对方再强行喂进来的津含到嘴里却不咽下, 准备伺机吐掉,甚至费力地伸出舌头抵着对方的舌头试图把对方轰走。毕竟长到这么大,他还从没碰触过别人的津,更别说咽下去。 血族轻笑一声,离开了他,坐直了身子,随后将一手指伸进迟筵嘴里,按住他的舌,强迫他把所有津都咽下去。 这也太不尊重人了。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土,迟筵此前一直忍着,但如今也不由得气得发疯,直接狠狠用力咬住了嘴里那手指。 血鬼亲王被他咬着,声音却依旧冷淡,听不出半点生气的意思,只是平静地待事实:“你乖乖地都咽下去,我的体能帮助你的身体迅速恢复,否则这么被连续血我怕你撑不住。” 迟筵一愣,牙齿顿时放松了几分力道。他想起来格雷也曾用他的唾帮助江田愈合伤口,而且他那时候是说过高级血族的体的治愈效果会更好。 原来对方是出自好意。不过蛮不讲理地半胁迫地同自己订下这个约定的也是他,自己血的也是他,这举动实在也称不上什么善举。 迟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被自己咬过的那手指还在自己嘴里,他的主人并没有趁机将它收回。迟筵在那刹那有些思维停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地选择了用舌头顶的方式把这位不速之客赶出去。 血族亲王又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轻笑。 迟筵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情不自地用手捂住了脸——他刚才的做法实在是太蠢了,丢人都丢到不同种族面前了。 血鬼的津似乎真的有奇效,这片刻的功夫迟筵已经觉到力气和神又都恢复了许多。他摸索着爬坐起来,“看”向笑声发出的方向:“……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按照叶之告诉他的说法,这位艾默尔亲王在血族中也是一位大人物,不会出尔反尔,他只需要暂且忍耐履行完这三十天的约定,之后他就不会再为难自己了。而除了相信叶之的话,他现下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只能叮嘱自己坚持忍耐——但愿叶之说的都是真的,艾默尔亲王会言而有信放过自己,被连续血也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后遗症。 接连发生的冲击自己整个世界观的事件让他措手不及,只能被动应对。 “留下来吃晚饭。”血族平静道,“你现在需要休息,睡一会儿吧,晚饭时间到了我会叫你。” 迟筵胆战心惊地寻思着这句“留下来吃晚饭”的含义,总觉得不太可能是这只血鬼发好心要请自己吃饭,只能是留自己下来好作为他的晚饭的意思。 所以果然是一天两顿饭每顿都不放过吗?自己是不是该庆幸目前这位血鬼还没有吃早餐或夜宵的打算? 他的眼睛被黑丝带蒙着,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做不了,血鬼要等吃完晚饭才会放自己走,所以他现在除了按照血族的建议睡一觉休息休息也没有其他可做的事情。 他闭上了眼睛,安静地躺在那里,觉到那个血族亲王也没有离开,而是同样安静地坐在边,好像在看着自己。 他这样看着自己,难道不会又想吃吗?能忍到晚饭时间吗?迟筵在心中默默地想着,代入了自己面对吃的火锅或是烤鱼时的情景,觉得换成自己大概是忍不了只一直盯着食物看却不吃的。 因而他事先便做好了那位亲王忍不住又扑上来他的血的准备,暗暗想着你要便,反正我是不管你也管不了你,我真的要睡觉了,最好你血的时候能轻一些不要把我吵醒。虽然他自己也知道最后一条不被醒的愿望几乎不可能实现。 迟筵就这样顶着对方若有若无的视线沉沉睡去,自我觉像是一只在老虎口旁睡觉的兔子。 没想到他这一觉竟然睡得极香极沉,屋里始终很安静,也很舒服,他最终是睡了自然醒来的。他尝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的怀抱里,那人的手臂轻轻搭在他的上,他的头依靠在那人肩膀处。鼻端萦绕着悉的气息,是那个血鬼亲王。 迟筵微微挣动了一下,躺在他旁边的血族觉到后便放开他坐起了身。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怎么没有叫醒我?”迟筵开口问道,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睡意和不甚清醒的鼻音。 “八点半。我刚才也睡着了,所以没有注意。”其实是看他睡得太香了,心莫名其妙就软成了一片,不舍得再折腾他,更没舍得叫醒,索趁机搂着他并排躺在了一起。 迟筵点了点头,内心有些惊异,原来血鬼也是要睡觉的?也对,影视作品里不还都说他们是在棺材里睡觉,白天睡觉,晚上清醒。那艾默尔亲王这样白天不睡觉,睡觉还睡的不会有问题吗? 这时只听血鬼道:“你醒了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迟筵的心顿时又随着这句话提了起来。 他心一横,自己主动向左偏过了头:“这次该咬右边了吧?”前颈的左右两侧和后颈都已经被咬过了,这次咬右边,下次咬左边,伤害均摊,非常公平。 血族原本已经起身站在了地上,见状忍不住笑着单膝跪上,伏在了迟筵身旁。 迟筵觉到突地下陷了一块,血鬼的吐息再次接近了自己,忍不住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他现在的心情就像小时候去打预防针,一方面想着打针好可怕不想被打针,一方面又想着反正早晚也要打这一针必须得挨还不如早些打完省得担惊受怕地惦记。 血族低下头,在他右颈处轻轻印下一个冰凉的吻:“……是叫你吃饭,不是我要吃你。” 迟筵只到施加在上的力顿时消失,血族亲王说完这句话后就不见了。 片刻后他又重新回来,牵着他下地,走回刚来时摸到的那张桌子处,引着他坐下。 迟筵有些不解,不明白这位亲王殿下为何宁愿给自己那么多的麻烦,也不肯让自己摘下丝带。他就那么不愿意让旁人看见他的样子? 饭的香味却在惑着他,中午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格雷就来接他了,如今距离中午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而他被了血却又滴米未进,正值青年少的年纪,早就按捺不住腹中的饿意。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吃,毕竟他什么都看不见。 饥肠辘辘的时候闻着食物的香气却只能干坐着,这滋味并不好受。 亲王在这时出声道:“有烤牛排、烤羊腿,也有咖喱虾、海鲜面,嗯,还有烤、煎鱼排和凯撒沙拉。主食是烤土豆和蒜香面包,汤类有蘑菇汤和蔬菜汤,甜点是巧克力蛋糕盒柠檬派。你要先吃什么?” 迟筵太过惊异以至于没能马上给出回应。 血鬼沉了一下:“你吃不惯这些?那你想吃什么?”虽然现在厨师已经离开了,但是他相信自己也能做一些对方吃的中式食物。 “不用,我吃什么都可以。”迟筵连忙道。事实上他有些受宠若惊。他一直把对方当做恶鬼魔头一样的存在,想不透现在是怎样诡异的发展。 他觉得自己对血鬼的了解还是太少,而且很有可能受到影视小说等相关创作的误导,回去以后要立马给叶之打电话询问他这个亲王为什么会这样做。或者他应该约自己的血鬼猎人朋友出来见一面。 第71章 染 艾默尔亲王得到他的答案后很快有了决断:“那就每样都尝一点。” 迟筵随之觉到有一个热热的东西被递到了自己的嘴边,带着油脂和调料的香气。他迟疑了一下, 本能地把递到嘴边的食物吃进了嘴里。 是烤羊腿, 这里的羊鲜美而多汁,烤到恰到好处, 不需要太多的调料,只撒上少许的盐和胡椒搭配上原汁原味的的鲜美味就是一场口舌盛宴。 迟疑咽下去后就忍不住想吃第二块。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