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 坐在奄奄一息的族长榻前,端木樽月突然觉得很彷徨。 屋里只有这一老一少。 “中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了,”躺在榻上的老人家长长的一声叹息,“以后的路,你要小心走,你的前路有死劫。” “族长,您放心,我即便不能保护自己,也会拼尽全力保护家族。” 老族长又是一声长叹,“我要走了,巫祝……要好好保护自己。” 老人家没有任何痛苦的闭上了眼。 气息渐熄。 端木樽月看着闭上眼的老人家,心里突然很空。 她有诉说的对象也只有老族长了,他一走,她不安的心不知道往何处安放。 “吱呀!”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外边全是守着的族人。 “族长他怎么样?”长老上前急问。 “准备法事吧,”端木樽月说,“这场法事,由我来主持。” 所有人的眸光一暗。 慢慢的跪拜而下。 看着这些人,端木樽月心底的那种茫更浓了。 “阿月,你先回去歇一歇,这里给叔伯们来处理,”端木方空走上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这些天你也辛苦了。” 端木樽月抬头看着家人,摇头,“我就在这里守着,族长对我而言……”太重要了。 “那你就看着,至于那些事我们长辈来做就行,”端木方空看女儿这样也舍不得,回头吩咐了一声儿子让他照顾好端木樽月就去忙了。 族长的白事是件大事,不能马虎。 由巫祝来主持法事,是端木家最高的礼俗。 …… 一场法事下来,端木樽月就留在了端木家数天。 新帝登基没有多久,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端木樽月一待就是数天,楚禹也并没有派人过来看望。 或许在楚禹的眼里,端木樽月这样的女子太过坚强,本就不需要有人安和关心。 端木樽月总是将自己关在端木家的神堂里,不停的纳着奇门遁甲知识。 族长走了,她得靠自己一个人走得更久。 死劫,她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三哥,樽月姐姐好像很伤心,她要关自己到什么时候?”神堂外传来端木乐容的声音。 “不知道,”端木星澜叹道,“族长对她来说太过重要了,突然就这么走了她肯定很伤心。让她缓一缓吧,别再过来打扰。” “三哥……我有点担樽月姐姐,父亲说,樽月姐姐一个人扛下太多了,会很辛苦。我,我想陪陪樽月姐姐。” 少女还稚的声音入耳,端木樽月从手里的书抬起头,看着偌大的八卦图中刻的奇怪图形。 这些都是每个先人留下来的阵形,以及一些心德。 将来有一天,她也会在这上在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以端木樽月之名。 她推门走了出来,微眯着眼遮挡住了刺眼的光。 看着十岁的端木乐容,招了招手。 “樽月姐姐!” “我没事了,回去吧,”端木樽月摸了摸她的脑袋,看向端木星澜,微微颔首,“朝中还有诸多事务等着我处理,百姓也需要我,替我向家中长辈告一声。待新的族长选了出来,我再回府。” “樽月。” “三哥,我有自己的路要走,端木家也有自己的路走,也不必多说。” “三哥只是希望你能想开些,族长走得很安详,没有任何痛苦,这对于老人家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我知道,”端木樽月微笑,朝他一点头,人就走了。 “三哥,”端木乐容似懂非懂的看向端木星澜。 “你樽月姐姐会没事的,走吧,你不是还有功课?可别在这里躲懒。” 端木乐容冲他吐了吐舌头。 …… 数年后的端木旧府。 一身祭司袍的慕惊鸿站在还未被毁掉的神堂前,仰头看着完整的壁画,久久不动。 身后无一人随行。 自从开放了楚啇为她所造的神庙,那儿成了京都城最鼎沸的热闹场所。 而她也渐渐的深入百姓心中。 成为难以撼动的“神”,她并不知道这样的事是好是坏。 取下匕首,走到神堂前,一刀一画的刻下她最得意的阵型,当留字的时候,不是慕惊鸿而是端木樽月。 这是她当年想要做的事。 直到现在才能实现,以慕惊鸿的手,刻下属于端木樽月的印记。 不用多少年,世人就会忘记端木樽月这个人,甚至是端木家的存在也变得浅淡。 她想要留些东西给端木樽月。 她的手磨损出水泡,也没有停止。 在另一道墙上一笔一画的刻画出来,一天不成,就两天。 当有人回禀摄政王时,慕惊鸿已经在那里好几天了。 看到走出来的人儿,楚啇先是拧了拧眉,“听人说阿鸿在这里待了好些天,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慕惊鸿想起了那天走出来,有端木家的人在看着自己,现在是他! 命运的轮转,紧紧的将他和她绑到了一起。 再过个十几年,他们是否还会如初始这般? “怎么了?” 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楚啇上几步,站在她的面前,目光深情又藏着关切。 慕惊鸿摇了摇头,“只是看见了端木家先人留下来的刻画,有些地方不解,看得入了。” “我道是什么人敢对你说什么话,原来是这个。我马上就让人将那些壁画拆下来运到神庙中去,以后你就可以在那里慢慢的观赏。” “这是属于端木家的东西,王爷给我的那些,足够了。” “阿鸿今给我的觉有些不一样,”楚啇看着身前人,有些不确定的说,“这样的觉好似在什么人的身上见过。” “是吗?”慕惊鸿微笑,“或许是王爷想多了。” “许是想阿鸿想得紧了才会产生了这样的幻觉,阿鸿这些天一直忽略了我,将我丢在里教化那个小皇帝……” 听着楚啇的抱怨,慕惊鸿眼底也染上了笑意,“那我现在就回去陪王爷一起!” 楚啇意的笑了,拥着她出去。 走到神堂门外他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脑海里有一刻闪过那个雨夜碰上慕惊鸿的画面,以及曾有一度那个叫人敬畏的女人撑着伞站在长长的道前无波无澜的,隔着雨幕看着有些狈的他,她说,“楚啇,我来接你出。” 那个时候中大,她可能觉得他也是无辜的,同情心又泛滥了。 他那时候是怎么回应她的?记忆突然就清晰了起来。 他当时笑了,讽刺的出声,“端木樽月,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吧,拉着楚禹踏着兄弟的骨血登上九五至尊之位。我楚啇不需要你端木樽月的同情,在蒙蔽的双目下,你或许本就没有了解过我是个怎样的人。” 他当时是借着自己提醒她,楚禹也是有另一面的人。 她将伞递给了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了雨幕里,而他愣愣的抓着那把染上暗香的伞,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低头深情的望着牵在手里的人,楚啇无声的一笑,瑰丽之极,冶绝世! 执她之手,到白头…… (番外完)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