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去,却是有人自身后那棵高树上一跃而下,一柄长剑自熊天霸的头顶刺入,整柄剑身全数没入。 那靠坐在树下的熊天霸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已是瞪大双眼,没了气息。 这般骤然的变故叫余下的黑风寨的人都是一惊,也不顾那雨幕中过来的人,扬了兵器就要往落在熊天霸身旁的人砍去。 来人身形一晃,避开了刀剑,伸手一把自陈词身边揽了夏初瑶,拽着她退出去几步,与树下众人拉开了距离,这才松手。 “这人是细,先前在山中他趁我不备,将我推到了山涧里,如今又想谋害夫人。”等得站定,才发现竟是多未见的楚离。他将夏初瑶护在身后,抬手指了指熊天霸手里还捏着的两枚暗器。 “楚离!”身前的人已是衣衫褴褛,也不知这六他到底在山中经历了什么,只是眼下看着他这般笔的身姿挡在自己跟前,夏初瑶也顾不上眼下情势有多危险,忍不住喜极而涕。 “你们——”许二当家合着余下的几个黑风寨的人看向楚离和夏初瑶,一时竟不知要如何是好? 眼前的人蓦然出现,杀了他们的大当家,还说他是细。前几他们还河谷地寻人,前一刻他们还在为了护卫这些灾民而并肩拼杀,好不容易没了守城军,一转眼,这个本该是自己人的人,却一出现就杀了熊天霸。 “眼下只怕守城军还会再来,这件事情即便是要论断,也等过了这一次再说。”夏初瑶提剑站在楚离身后,看着眼不忿的许二当家,劝到。 她自然是信楚离所言的,只是眼下不是起内讧的时候,这一批守城军并非他们全部,若是左奉他们再来,只怕就算他们联手,近双拳难敌四掌,为今之计,还是快些离开这里为好。 “又有人过来了。”不等树下诸人开口,楚离转头看向身后的山林。 他的话音刚落,便见着漫天的雨幕里,出现了两个人影。 来人手持长剑,踏开雨幕,踩着一地的尸体,朝他们这边过来。 那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气,叫在场的人都是心神一凛,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剑,拉开了架势,只等着人走近。 然而,在看清自雨中走出来的那个人时,夏初瑶眼神一晃,连手中的绯云都握不住,手一松,长剑落地。 “棠儿?!”那边提剑踏着尸体快步过来的人,先是瞧见了她手上绯红的长剑,随即看清那张惊愕的脸,身形一震,竟是止步不敢再向前了。 先前惊闻夏初瑶的死讯,他惊诧悲痛,留在房中不知该作何打算,却是在大雨来时,见着一个头上还带着伤的守城军闯到了他们房中。 那人只说先前那些被救回来的灾民并着那个慕大夫被赶到了这山林里,如今左奉要杀人灭口,已经派了人过来。他先前受过那几个侠士和慕大夫的大恩,这几一直心中有愧,此番听得他们有危险,终是不能再昧着良心将此事隐瞒。 本是听得慕千寻可能还活着,他悄悄带了池光跟了过来,一路杀了进来的后援,等得看清雨中的夏初瑶,他竟是有些害怕眼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118尽显杀机 灰蒙蒙的大雨里,那人提剑站在几步开外,雨水顺着他分明的棱角落下,那双如繁星坠海的眸子里,此刻波涛汹涌。薄张合,字句都隐没在连天的雨里。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扎进他怀里的。 伸手紧紧环住他,将头埋在他心口,倾盆的大雨里,只听得到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声。 这般悉得叫她眷恋的觉,终于让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苦熬了那么些时,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竟然能在这布杀机的山林里,见到了自己最想见的人。 十余了,多少次生死瞬间她都不曾怕过,却唯独害怕想起他。 当初见到楚离却未见他或是他的人追来,她心中总是有那么一份失落。或许,他是真的生气了,因着她的逃离,因着她的隐瞒,还因着她的身份。 她不敢去想,却总觉得自己或许自从落松苑出来的那一刻,便失去了他。 如今骤然在此相遇,心中的千头万绪在那一眼里尽数化成了无边的喜悦和庆幸,庆幸老天终还是给了她这一场重逢,让她还有被他拥入怀中的幸运。 怀里的人紧紧箍着他,哭得想一个孩子。他轻轻搂着她,不敢太用力,低头轻吻她的发,受着紧贴自己的心跳,这般失而复得,绝处逢生的喜悦,让他动得连指尖都在颤抖。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哑着嗓子低声呢喃,冰冷的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在周遭探查了一圈折回来的池光,见着沈临安怀里的人时步子一顿,提剑静立的人只觉得眼中有几分酸涩,站在大雨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一时间,四野寂静,只有雨声。 “公子,公子,不好啦,他们都追来啦!” 一时的沉静被身后林中蓦然炸起的声音打断,背着葛先生的御风冲开了雨幕,疾步如飞地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等得他跃到了沈临安身边,一眼撞见自沈临安怀里抬眼看他的人时,步子一晃,差点连背上的葛先生都给摔到了地上。 “夫……夫人,你怎么……你还活着!”脸上是笑,眼中却有泪,那么多时来的担心和悲痛,眼下都被这滂沱大雨冲刷的干净,只余了心的喜,他就知道,夫人福大命大,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出事!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被他这般打断,夏初瑶才恍然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松开了箍着沈临安的手,却还是不愿从他怀里退出来,只是仰头看他。 “自是来寻你的,怪我来得太晚,竟叫你受了这么多苦。”不过十余,却仿佛已经分离了许多年,沈临安抬手捧过她越发清瘦的脸,眼的心疼。 “这样久别重逢的画面,实在是叫人动。”提剑从山林之中出来的左奉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嘴角噙着冷笑,眼中杀意尽显,“沈大人千里寻,如今能与你夫人做一对亡命鸳鸯,也算是功德圆了吧?” “听左校尉的意思,是想连我这个钦差都一起杀了?”皱眉转身,看着朝他们围拢过来的守城军,沈临安将夏初瑶护在身后,看向左奉。 “末将本也不想动手,偏偏沈大人自己非要来撞破这个局。”手一松,提在手里的人头滚落,左奉叹了口气,“也怪末将管教不严,身边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叛徒。” 先前任由陈词他们将这两个受伤的守城军带走,本也是想留了他们在黑风寨做内应,却不想,临到头却被自己的人出卖。 “夺寨赶人,为了一己之私,枉顾百姓命,如今还想杀人灭口,你们这样,还算得上是军人吗?”树下的陈词将剑一横,往前两步,挡在了慕千寻和一众妇孺身前,蹙眉沉声质问。 那些穿着铠甲,自称守城军的大齐军人,所作所为,简直是连杀人越货的强盗土匪都不如。 这几,若不是为着这些手无缚之力的灾民着想,他是真想提剑去黑风寨将他们杀个干净,却不想,今他们竟然要来做这般杀人灭口之举。 “算与不算,都是能活下来的人说了才作数。”一双眼落到陈词身上,左奉话里的笑意更浓了,“正好,你们这里不仅有染了瘟疫的灾民,还有窜到此的晋国细。屠杀灾民,刺杀钦差大臣,我们拼死一战,虽然未能保住沈大人的命,却也斩杀了晋国细,报上朝廷,也算大功一件。” 当初下令封城,唯独这两个人没有大齐的户牒,他们的身份,在卢城早已不是秘密。左奉倒也没有想到,这般身份,今还有利用的价值。 “这位兄台也是说笑了,自你们谎称夫人死了的那一刻起,今能活着走出这片山林的人就注定不是你们。”手腕一转,一剑斩断了织线如绸的雨,话音刚落,池光已经不在原处,清光划过,近旁几个近的守城军颓然倒地。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