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迫沉碧和黛绿将她们听到的关于她的传闻和言都说出来之后,夏初瑶更觉得,自己不能再像先前那般随下去了。 “这两是怎么了,总见你不是在出神,就是无打采,是有什么心事?”脸上的书被人拿了起来,温和的声音里,夏初瑶一睁眼,便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眸子,近在咫尺。 “三爷,你怎么在这里?”夏初瑶微微一愣,口问完才觉得这般问话不太妥当,秀眉微蹙,抿了抿,上沈临安探询的目光,伸手将他手里的《女则》抢了过来,错开身子,站了起来,“是温书累了吗,妾身叫黛绿去给三爷泡茶。” 夏初瑶抬步进了厢房,沈临安垂目看着软椅旁的几本书,抿想了一想,便也转身跟着她进屋。 “我来替御风取点伤药,秋水阁那边的用完了。”叫住了要出去泡茶的黛绿,沈临安进里间取了药,出来瞧见还捏着书望向他的夏初瑶,“御风一直说想要谢你这个救命恩人,不知道夫人现下可得闲,随我去一趟秋水阁如何?” “可是……”自那与夏桃闹过之后,夏初瑶对后院,对秋水阁便敬而远之。 “你托池兄办的事情,他今早去了一趟,眼下刚回来,你便随我一道过去瞧瞧吧。”沈临安也不容她再迟疑,伸手拉了她便往外走。 “三爷,这般只怕是不妥,若是叫旁人瞧见,又……”被沈临安拉着走过回廊,夏初瑶环顾四周,颇有几分犹豫着想自己要不要挣开他的手。 “之前沉碧她们与我提起过言之事,当时我未重视是我的过错,昨我已叫拂衣将当初传言之人都寻了出来,遣出落松苑了。”察觉到她的几分挣扎,沈临安牵着她的手紧了紧,将她拉到了身旁,“还有夏桃之事,她虽是圣旨赐下的妾室,可我对她并无他想,眼下虽然还未寻到机会,不过,我会尽快想办法将她送出落松苑,让她另寻好人家。” “三爷,你无需得为我这般,言也好,夏桃也好,本也是因着我做得不妥当,才叫人留了话柄,让人指责,后我……”沈临安的话叫夏初瑶一怔,她便说这两总觉得落松苑里的下人又少了不少,本以为他们是故意避开她,却不想,竟是被沈临安遣走了? “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在外有些礼数须得遵从便罢了,至少在这落松苑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的,也不需得强迫自己分毫。”沈临安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的头发,叹了口气,“你是我的子,只要我没说你错,不管旁人再说什么,你都是对的。” “三爷……”夏初瑶皱眉,看着身旁的人。这些子,她听了不少言,也听了不少说教。她虽自觉先前所为并非如旁人所说那般有失妇德,但是也有些不妥之举。她倒也不怕旁人说,只是觉得那般传言会叫沈临安难堪,让他伤心。也是怕沈临安虽然嘴上不说,却会因此与她产生隔阂。现下听得沈临安这番话,只觉得心头一暖。 “在我看来,只要你不作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那不管你做什么,便都是对的。后若是有人说你错了,你告诉我,不管是谁,我自会叫他无话可说。” 043有些蹊跷 长风起,穿廊而过,故洗城冬的风如出鞘的刀,偏偏站在廊下的夏初瑶被沈临安挡了个严实,只见他披风招展,她在他身侧,却没受到半分凌冽的寒气,还被他的话说得心口多几分温热。 娘亲曾说过,这天下最危险的就是敌人手中的剑,和男人口中的话。尤其是跟前这个,还是读诗书,腹经纶的读书人。 只是,这些时听多了旁人口中尖酸的指责,突然听得沈临安这么几句,夏初瑶不免心神一动,心情也柔和了几分。 “走吧,回廊上风大,有什么话,我们之后再说。”见她那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沈临安拉了她继续往秋水阁走。 夏初瑶抿,慢了他半步跟在他身后。牵着她的手温热有力,她看着他的背影,心绪飘忽。 这些时她已打探清楚,大齐朝堂上,对晋国的态度俨然化作两派,以沈朔为首的一派主张彻底除之,以绝后患。毕竟,晋国曾是与大齐相邻的国家中最为强盛的,如今虽然晋国请降,送质子称臣奉贡,可以晋国之国力,难免后东山再起,成为大齐的威胁。 而以丞相柳元衡为首的一派则主张维持现状,毕竟大齐这几年连年征战,虽然战场都在别国,可大齐每年仍旧需要强大的财力来支持兵力,晋国国土辽阔,除却她这个凤瑶将军外,也并非再无良将,大齐若是要一战到底,到最后只怕两败俱伤,晋国既然请降,大齐也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休养生息。 她若是想要助晋国,助穆玄青,镇国公沈朔和那云靡将军沈临渊便是挡在他们前面最大的阻碍和敌人。 她自然是自始至终都致力于给沈临渊找不自在的,而这沈家三夫人的身份,也给她从内部瓦解沈家提供了得天独厚的好条件,何况,如今还机缘巧合之下,搭上了孟长安和三皇子这条线。 她本早该动手谋划,拖了这么些时,都是因为眼前这个沈家三公子。 她素来敌我分明,却也素来都是恩仇必报。这些时来,沈临安的照拂和信任,叫她每次想起自己想做之事,总会生出几分背叛的愧疚来。 一路再无话,进秋水阁的时候,夏初瑶才顿了顿步子,挣了沈临安拉着她的手。沈临安手一松,转头看她,眼里带着几分笑,侧身让她先行。 御风一连昏三,亏得那一株人参和池光请回来的大夫,如今虽然依旧裹了一身绷带,躺在上动弹不得,不过已经清醒,只需得静养吃药,外伤全好之后便无大碍。 听得沈临安进来,上的人本也没有动弹,却在听到池光唤那句“夫人”的时候,腾然坐了起来,挣扎着就要下行礼。 “行啦,浑身个光了还硬是要掀了被子起来,叫夫人瞧见了,那才是真正的失礼。”扭头一把将御风按了回去,池光一句话说得挣扎的御风身子一震,乖乖躺着不动了。 “夫人救命的大恩,御风铭记在心,等御风伤好之后,必当赴汤蹈火,报答夫人。” 这几本也担心御风的伤势,只是想着要避嫌,所以只遣了婢女过来探望,现下站在边,看着躺在上,面还有几分惨白,说得一本正经的少年,夏初瑶面上带着笑:“若非有你,只怕我与孟小王爷早就葬身火海了,若说谢恩,也该我谢你才是。” “是……是属下护主不利,才叫夫人身陷险境,伤好之后,属下自当领罚。”夏初瑶不提此事还好,她提起此事,御风猛地想起当之事,面一白,侧头看向夏初瑶身后的沈临安。 当他领命紧追着孟小王爷而去,除却观察小王爷的动向,还要暗中保护他们。他本该在杀了五个刺客之后,将夏初瑶和孟长安从书楼中救出来。奈何身上带伤,他害怕这些人还有后援,权衡之下,冒险留了夏初瑶与孟长安在玉檀院,自己回府禀报。 还好并无后援,还好沈临安他们去得及时,若是因着当时他一念之差,害得夏初瑶在火场出了事,只怕他一死都难以谢罪。 “你当时以寡敌众,拼了一身重伤阻止了他们的下一步行动,在不知他们是否会有后援的情况下,选择回府求救本是最明智之举。一来刺客已死,我们暂时安全,虽然身在火场,却小王爷有身手,我们也并未受制,逃出火场不难,二来,若是刺客有后援,你留下我们极有可能因不敌而生死,而你及时回府报信,我们却还能等到一线生机。”不等沈临安说话,夏初瑶率先开口。 先前她询问御风伤势的时候,虽然已经猜到,却也还是问了沈临安他受伤的原因。沈临安大抵是她及时救治御风之举,也并未对她隐瞒,将那里御风在深巷里击杀五个刺客,重伤回来报信之事告诉了她。 “危急关头总是一念生死,你这般年纪便能迅速做出这般明智的决断,实在难得,若论赏罚,本是该赏,怎可叫你领罚?”往治军,尤其是对军中新进的军士们,她素来是赏罚分明,今次看到御风这般,与那些刚入行伍的少年们倒有几分像,一时口而出,说完才发觉身边的人皆看向自己,不由得扯了笑,转头去看沈临安,“这两妾身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有此一论,三爷觉得妾身可有哪里说得不妥?” “为夫刚刚说了,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对上她略有几分慌张的眼,沈临安扬眉一笑,“夫人既然说要赏,从今起,那柄归离剑便是你的了。” “少主!”上的御风听得此语,惊得没忍住再次坐了起来,这一次,池光未动,倒是沈临安上前阻住了他起身下拜的举动。 “你如今要做的,便是快些养好身子,拿了归离剑,好好护卫夫人,莫要再让她遇当之险。”按住御风的肩,垂目见他身上因着动作而伤口裂开浸出的血迹,沈临安微微蹙眉,“你且记着,等伤好之后,你便扮作落松苑里的小厮,留在主院,跟在夫人身边,护卫夫人周全,后若是再叫夫人涉险,我必当严惩。” “三爷,我不需要……” “听话,今次动手之人是为着什么目的还未查明,为着安全起见,小王爷都只能入养伤,在此案结案之前,还是叫御风留在你身边护卫比较妥当。”打断了夏初瑶推拒的话,沈临安道出心中顾忌。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这两个月里帝都三场行刺的大案,每一次他这个夫人都牵涉其中,先前琼途寺里她挨了一剑之后,沈临安便有寻人留在她身边护卫她的打算,只是苦于一直未找到合适的人选,本想着要请池光多加费心,今一看,倒是觉得御风还算合适。 “对了,夫人叫我去寻的东西,我给拿回来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本,夫人你瞧瞧?”一边池光这才想起,早先他出去抓药的时候,顺便去了趟那去的医馆,好在寻了一圈,夏初瑶所说之物还在榻下,便带了回来。 接过池光递过来的书,发现只是一本游记的时候,夏初瑶微微一愣,当她的确看到孟长安往袖里藏书,却未看清他藏的是什么书,后来临走是孟长安也未说到底是什么,只叫她去医馆寻。 “既然是在那个地方寻到的,想来便是此物了。”随意翻了几页,发现的确是一本记录西境各地的游记,也并非出自什么大家之手,夏初瑶轻轻点了点头,将书收了,拱手朝池光作了个礼,“有劳师傅跑这一趟了,多谢。” “夫人,观花苑那边来人,说是二夫人请夫人去往一叙。”夏初瑶话音刚落,便听得外面沉碧的声音。 还有月余便是年节了,镇国公府里已经开始准备,之前去观花苑借书时见着徐静事忙,夏初瑶便提了一句要给她帮忙,倒没想到今徐静真叫人来寻她。 等夏初瑶带着沉碧和黛绿走了,站在窗口目送他们出院门的池光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沈临安:“那本游记,我瞧着有几分眼,少主你可有印象?”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