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疾?楚长卿茫然地望着外面逐渐化去的冰雪。 待到季就带那小家伙去踏青,去骑马,他定会开心的。 他想听那朗无忧无虑的笑声。 …… 然而,冬雪化尽,还未等来和煦,楚成允的病情却更重了。 夜咳嗽,几乎吹不了一丝冷风。 半夜里,重华殿的寝殿里传来虚弱的咳嗽声。 楚长卿把人抱在怀里轻拍,用被子把人紧紧裹着,「阿允快些好起来,等阿允好了皇叔带阿允去踏青,去骑马,去捉鱼,去打猎。」 楚成允咳得几乎已经没了力气,放下手帕时,那一丝鲜红的血,几乎染红了楚长卿的眼睛。 楚长卿握着那手帕,久久无法言语,拽过楚成允的手,狠狠几巴掌在自己脸上。 「阿允,要怎么样才解气?」他注视着楚成允,眼泪滑过脸颊。「阿允要怎么样才能解气?」 楚成允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被什么噬了灵气一般,若死灰。 楚长卿一把拥住他,无声哽咽。「阿允……」 「皇叔,我想去凉州。」 耳旁传来楚成允轻声呢喃,楚长卿几乎要窒息了一般,「阿允,凉州冬冷得厉害,阿允身体这般怎么受得住?」 楚成允推开他,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可以吗?」 楚长卿心口如同豁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淋漓鲜血,涌进腔,堵得他几乎说不出话,他紧锁着眉宇,闭上眼睛,许久再睁开,眸中依旧是痛。 他的阿允什么都不要了,只想要离开自己…… 他抚摸着那张逐渐消瘦的脸,「阿允快快好起来,皇叔就……」 他停顿片刻,像是用了极大的努力吐出后半句,「让阿允带着太后去凉州。」 那双暗沉的眸子在听到这句话时,里面似乎总算有了光。 楚长卿紧紧地拥着他,那种即将失去的痛苦,如水般不停冲击着内心的堤坝。 …… 仿佛因为皇叔的承诺,楚成允的病情总算有了起。 楚长卿极尽所能地对楚成允好,对他温柔,似乎想要以此将人留下。 然而终究敌不过怀里人用那双含期冀的眸子看着自己,「皇叔,阿允可以去凉州了吗?」 「阿允,不去可好,凉州冷,风沙大。」 初本是京城最美的季节,三月的桃花,会开得山遍野都是,楚成允却毫无留恋的钻进了前往凉州的马车。 楚长卿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注视着那渐行渐远的车马。 心中的弦骤然崩断,绝望的哀伤沉甸甸地在心底,每一次跳动都会带来深入骨髓的痛和窒息。 面上出凄楚的笑。 他的阿允走了。 往后……他们再无往后。 明明早在西州的那次重逢,自己可以留住,可以改变,却用了一种极端的方式伤害他。 明明回京后,他的小心肝多次向自己示好,自己却视而不见,故意刁难。 楚长卿终究是放走了楚成允,却也把自己锁进了囚笼。 …… 城外官道上,楚成允抱着一个木匣子,坐在马车里数银票,「才五万两!皇叔怎么这么抠!」 小灼,「陛下,哦不,殿下,后面还太后那辆马车里有两箱子金银玉器、古玩字画,略估计得有10万两。」 楚成允勾了勾,抬手摸了一下后脑的疤,上次为了去折几只桃花,那一跤摔得差点要了自己老命,不过想想是值的。 早说楚长卿吃这一套,自己就早点想办法了呀。 嗯,估计那老不死的,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想不开寻死的…… 忽然马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楚成允和小灼在马车里你看我,我看你。 开车帘,探出两个脑袋,见方凌云正骑着一匹骏马闲散地堵在前头。 「来,小宝贝,过来,跟哥哥走。」他笑着伸出手来。 楚成允扭头看向身旁脸煞白地小灼,后者紧紧抓着他的袖子。 这两人是做了什么易? 「方神医,要抢人也不看看抢的谁的人?」 「哈哈,我抢?当初可是说好的,我助你身,他……跟我走。」 小灼急赤白脸,「我没有!你胡说!」 方凌云瞪大眼睛,「嘿!这是吃了不认账了啊!」 楚成允,「我信小灼,他说没有就是没有!」 「你!狈为的两主仆。」方凌云气得声音都抖了,「就不怕我回去告诉我表弟你坑他!」 楚成允轻笑一声,「你去呀!吃里扒外的东西,无凭无据,咱们看谁先死!」 方凌云如同喉咙里了一只苍蝇一般,吐又吐不出。 楚成允想了想,痛心疾首地从手里出几张银票,递过去,「喏,辛苦费,你外出游历也要花钱吧。」 方凌云一把抓过那银票,恶狠狠地瞪着小灼,咬牙切齿道,「小骗子,咱们后会有期啊……」 说完,策马绝尘而去。 主仆俩心惊胆颤地拍着彼此口。 …… 第109章 狗娘养的 一旨传位诏书,在京城掀起了巨大风波。 大街小巷都在讨论,为何大楚皇帝年纪轻轻就传位立了新帝,而他却重封凉王,去了偏远的封地。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