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允没记错的话,这杨太守就是自己那正关在里的二哥原信州封地的太守。 这九霄城和凤鸣城正属信州。 也不知这杨太守与二哥有没有什么私下往来,如果有的话,二哥都落马了,他却依旧在太守之位稳若磐石,那必定是很有手腕心机了得。 楚成允跟着下人上了马车,半个时辰后,抵达杨府。 绕过假山亭台,沿着一个廊道走了一会儿,有幽幽丝竹之乐传来。 楚成允从会客厅门口望去,入目是那在乐声里翩翩起舞的舞姬。 楚成允到来,舞姬散开,客人们纷纷起身行礼。 在大楚,有钱有势的人家中会客不用圆桌,常按照里宴会形制,分桌而坐,一人一桌,排列于大厅两侧,中央为舞歌姬献艺舞台。 透过人群,楚成允一眼就看到那坐在上首,器宇轩昂的楚长卿,他摆手让大家起身后,几步上前,笑着同对方行礼。 「皇叔。」 「嗯,」楚长卿淡淡应了一声。 楚成允弯起眼眸直起身,一垂眼,却看到一个老人,眸光陡然一顿。 「孟澄见过凉王殿下。」一身轻纱白衣的孟澄挨着楚长卿,与他同桌而席,见到楚成允也只是有气无力地伏了伏身。 楚成允脸上笑容有些僵硬,「免礼。」 他转身在一旁下人安排的坐席上坐下,一扭头又看到那正在给皇叔斟酒的孟澄,两人一边谈笑一边饮酒,不时眼神对视,隔着空气暧昧横生。 楚成允心中霎时火起,皇叔什么时候给孟澄赎身了?上次不是没答应吗?这回怎么突然间还带出来喝酒了。 心中憋闷,拿起一旁小灼刚斟好的一杯酒一口灌下去。 「哎,殿下!」小灼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咳咳咳!」烈酒入喉,楚成允被呛得面通红。 本就愤怒,转头看到皇叔正一脸讥诮地笑望着自己,手里还悠哉悠哉地晃着酒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挑着眉瞪回去。 楚成允看不到皇叔对自己有其他表情,因为下一秒,对方就被身边的那只狐狸勾走了。 也不知道皇叔说了什么不羞不臊的话,惹得那狐狸脸红一片,一脸娇羞。 席间歌舞升平,觥筹错。 楚成允无心欣赏歌舞,心里不停在伤悲秋,完了!皇叔这么快就腻了自己了。 许久不见,今一见才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身边还有了新人,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楚成允眼睛瞟向一旁打情骂俏的两人,这回问皇叔要钱,他还会给么? 「七殿下怎么会在凤鸣城呀?」对面首座的杨太守忽然对楚成允道。 「从凉州回来,正好路过。」 「下官还以为殿下特意在此处等候翼王,还道翼王同凉王长慈幼孝,着实让人羡慕。」 话中带话,楚成允听了这话,就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好人,转头看向楚长卿,见对方一脸淡淡笑意。 「阿允确实孝顺,」楚长卿捏着酒杯开口,「曾经陛下病重,即使身有残疾,也依旧每坚持不懈地到御前问安,从不间断。」 杨太守,「据说,王爷常带七殿下去京城的袖月馆,我听闻那地方都是些貌美小倌,莫不七殿下也好男风。」 楚长卿轻笑一声,「在大楚好男风有何奇怪,杨大人不也一样吗?」 说完,在孟澄脸上掐了一把,「杨大人这宠儿长得鲜,从哪买来的,怎的如此眼?」 哦,原来不是皇叔的人,是杨太守的人,楚成允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 富贵人家,家有贵客至,送上美姬、宠侍服侍也是常有的事。 「哈哈哈哈,这是南越侯家的三儿子,王爷若是喜就带回去玩两。」 楚长卿「既是如此,那本王就谢过杨大人了。」 楚成允不说话了,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两人你来我往地谈,明明大家都笑着,却又似乎明里暗里刀光剑影、剑拔弩张。 一场宴会下来,楚长卿喝多了。 楚成允眼睁睁看着皇叔倒在孟澄肩头,却无能为力。 人都醉倒了,自然也就回不去了,楚成允目悲伤地看着皇叔被孟澄扶进那特意为他准备的“房”,咧嘴一笑,转身钻进了隔壁客房。 楚成允泡在浴桶里,轻松自在地哼着新学的凉州小曲。 「殿下,那孟澄真是个狐狸。」小灼在一旁拿着水瓢给浴桶里热水。 「嗯,是呢,没瞧见么,倒酒的时候还翘个小手指,真想给他把手指拧下来。」楚成允话说得重,脸上却悠哉游哉。 「殿下,你不担心王爷同那孟澄有什么呀?」 楚成允眼睛里闪过一丝光,「没事,哪个男人不风,更何况皇叔那样英武绝伦的。」 楚成允似乎在心里笃定,皇叔就是在做戏,这会儿他肯定在装睡呢。 却不想,才开开心心从浴桶里出来,就听到隔壁卧房传来羞的声音。 原本被热水熏红的脸霎时就白了。 没事没事……保不齐就是皇叔又在看孟澄自余自乐。 许久,声音停下来,楚成允舒出一口气,不想后半夜又被那猫儿叫似的声音吵醒了。 声音响了大半个晚上,楚成允抱着膝盖坐在上怎么都睡不着。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