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成允坐在榻上,看方凌云将自己的香囊拆开,倒出里面的干花。 香味散出,浓郁扑鼻。 方凌云从里面找出一颗手指大的木珠子,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得低低的。 楚成允捏着手指,「方神医,这有什么问题吗?」 「虞美人,可使神经产生毒素,大量服用可至人昏不醒,少量可至眼盲失聪,口不能言。」 方凌转头看了楚长卿一眼,「曼陀罗,可至幻。」 这味药方,方凌云太悉,正是自己给皇帝炼的丹药里的药材之一。 「允殿下曾经所中之毒乃单单虞美人一种,量少不至命。而这回……加了曼陀罗,带在身边不出三月,轻则昏不醒,重则五脏溃烂吐血身亡。」 楚成允呼陡然不稳,有那么一刻的晃神。 「香包是谁给阿允做的?」楚长卿问。 「是,秦姑姑。」楚成允低声道,说完又提高音量,「秦姑姑她一定不知情。」 楚长卿转头对若影道,「去凉王府,把秦姑姑请来。」 「若影大哥!」楚成允忽然把正要出去的若影叫住,「劳烦对姑姑恭敬些。」 …… 凉王府里。 「王爷请秦姑姑去翼王府一趟。」若影面无表情地对秦青说。 秦青嘴角带笑,「不知王爷找奴婢何事?」 若影没有回答,只伸手朝他摆出个请的姿势。 秦青随着若影心惊胆战地上了马车。 翼王府的正厅里,楚长卿正端坐在主位上,楚成允握着香囊坐在他身侧,另一边是摇着扇子的方凌云和站在一旁的小灼。 每个人都神不一。 秦青俯身行礼,抬头望着楚成允,见他正用平静又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微笑一下,「是殿下找奴婢吗?」 「秦姑姑,这个是什么?」楚长卿从一旁桌上拿过那颗木珠子。 一路上慌的心神在这一刻忽然就如同解一般。 她抿着,看向那静静注视自己的楚成允,心口涌上一股酸意,红着眼睛,默默转开视线。 楚成允看着她,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秦姑姑,你可以解释,阿允会听。」 他声音平静舒缓,仿佛只要自己解释,无论是否合理,对方都会信。 酸意奔涌而上,热浪从眼眶滑落,秦青站在厅堂内,撇过头,不去看楚成允,「殿下不都知道了吗?奴婢无需解释。」 楚成允仿佛一下坠入冰冷的湖泊里,灭顶般冰冷的湖水漫入口鼻,充斥肺腑,仿佛要窒息了一般,握着香囊的手不停颤抖,「秦姑姑,是不是被人威胁了?」 秦青笑了两声。「奴婢自愿的。」 「那……阿允中毒多年,也是……」 「是我。」秦青抬头,已是脸泪水。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恨你!」女人睁着一双猩红带泪的眼睛,怨毒得似乎要将楚成允剐了。 楚成允被她的眼神骇得浑身颤抖,如同细细密密的针扎在心口,「我哪做错了吗?姑姑从小陪着阿允长大,为什么……」他喉咙发堵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秦青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癫狂,「是呀,从小,从殿下还这么小的时候。」 她并这双手,仿佛掌心捧着什么脆弱的宝物,「这么小,像一只小猫一般,我就陪在殿下身边了,那时殿下才出生,没了母妃,没人要。」 「我一个小小女,在里没主子,还要照顾殿下,你不知道那时多难熬,好多次我都在想,不管你了,反正不受宠的皇子,若是病死饿死,估摸也不会有人多问一句。」 「可是,那小小的孩子,居然对我笑,他拉着我的手,对着我笑。」 她看着屋外逐渐黑暗的天空,仿佛回到了十八年前。 …… 容淑仪不知什么原因落水,殁了。 景若园的人跪了一地,皇帝大发雷霆,对着那摇篮里才不到一个月大的婴孩说了一句,「灾星。」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人们大气不敢出。 没过多久,景若园的女太监走了一大半,最后孤零零地只剩那一脸稚气的小女和还在屋里嗷嗷哭嚎的婴孩。 才十八岁的小女不知所措,她抱着那个软糯的孩子不停哄,孩子不知是不是饿了,哭得有些气若游丝。 她去到厨房煮米汤,喂给孩子。 孩子有吃的,不哭了,吃后窝在秦青的怀里睡着了,一张小脸在襁褓里,安静乖巧,惹人怜。 从没带过孩子的小女,竟也磕磕绊绊的把孩子养活了。 只是这子越来越难过,连仅剩的米粮也没了,她不得不自请去尚衣局做些活。 没没夜点灯熬油刺绣,只为给孩子换一口吃的。 一,送衣裳去萧贵妃里时,不知贵妃是不是在哪里受了气,自己正巧撞在口上,被萧贵妃一巴掌扇破了嘴。 她跪伏在地上,不敢出声,做女被贵人打是常有的事,只要自己摆低姿态,贵人消气也就好了。 然而贵妃却来了兴致,「这脸瞧着有些悉呀。」 一旁的太监道,「这是已故容淑仪里的小女。」 「哦?」萧贵妃甩了一下发痛的手,「据说那狐狸的儿子被一个女养着,该不就是你吧?」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