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微微一愣。这话实在不像是钟魔能说出口的话。怎么也该是:“原来您这样喜他呀。”或者是:“那我能为您做什么呢?”总之无论怎么变,都是一样的忠诚、崇拜,决不可能像现在这样。 “您就这样喜他?” 听听。都不用凑近,估计被她赶到偏殿的那个长着白翅膀的臭“人”,都要寻着冲天酸味找过来了。 钟魔显然也闻到了,蹭地抬起头,脸上又是忐忑又是纠结,皱成一团麻之下,仔细还能看见一点怨恨。也是这点怨恨,让恶魔想起了一件事,那些新增的、微弱但明显的、藏在钟魔血里的味道——慕,嫉妒,和不安。 情什么时候最美味?想要却抓不到,想走又舍不得。再美的容颜,让人沉沦的体,也比不过求而不得勾人。 她眼球一转,舌头轻轻抵在上颚,悄无声息咽下一口因为馋而分泌的口水,眼波酝出无限宽容与惑: “是啊,我当然喜他。” 钟魔脸颓败,仿佛被判了死刑,只觉从耳朵听到的地方开始,一点一点着蔓延着凝固起来,整个魔就要僵化成石头。 “但我现在也很喜你” 还没等钟魔的脸恢复如常,她不紧不慢地把剩下半句补完: “——毕竟他已经死了。再没有人像你这样更像他了。” 恶魔畅快地食着钟魔的脖子,从那里源源出来的,是她最的滋味。忠诚、崇拜?不,实在是太过平凡。就连慕吃多了,也显得寡淡。 只有嫉妒与不安,才会让悉变得陌生,无聊有趣起来。 她大口咽着。咕咚咕咚。每一口都充了黑暗的甜美。在抛弃了虚伪之?后,真实的望是如此的人。 什么是魔?这才是魔。暗,深邃,连神明也无法阻挡背叛的存在。 恶魔意地、深深地微笑起来。 她最知晓了。 夜沉沉地来了。乌云暂时遮住了血月,却未能使钟魔眼前多黑一分。他的眼睛在沉静的书房里亮着,一秒不眨地看着身侧的恶魔。如斯近,又如斯远。 “啪嗒——” 积雪从屋顶掉落下来,声音不大,身侧还是被影响着微微挣动一下。钟魔安抚地拍着她的背,直到自己也闭上了眼。 屋外复归宁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屋内两道似有若无的呼声,发出一点生物的动静。 恶魔睁开了眼,静静盯了眼前的钟魔几秒,轻轻挣他的手,下了,往屋外走去。 前夜的雪下得急,化得也快,还没捱到天明就凄凄惨惨地成几道水迹,瘫在地上。黎明前的黑夜总是最冷的时候,尤其加上化雪,恶魔的人中上缀了水珠,那是她的呼遇冷凝结而成的痕迹。其实她不怕冷。四季变换于她而言不过是时间的另一种提醒,并不能对她本身施加什么影响。只是后来,在某个人的影响下,她似乎也觉得假装一下也很不错。反正也是无聊,不如变通一下。 那个人是谁呢? 脑海中浮现出某个悉的身影,恶魔轻轻笑起来,最近自己是不是太常想到他了?不过……因为他的存在,竟然能刺到钟魔。她喃喃出声: “是该好好谢谢你,让我能得偿所愿。” “你要谢谢谁?”有人在身后问她。恶魔回头,原来是那个“臭气熏天”的不速之客,不知何时也出了门,来到她身边。 “你该谢风,带走了你身上的臭味。”恶魔讽了一句,眼神仍旧停留在黑沉沉的虚空中,显然是在发呆。“怎么晚上睡不着,是被自己给臭醒了吗?” 不速之客脸上快速扭曲了一下,络地反捅她一刀:“那你呢?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吧。我记得你那贴心情人早死了……” 犹记得上回他下界,本是抱着嘲笑奚落的心来的,却见恶魔有美男在侧,温柔妥帖,好不周全,几个照面下来,把他眼红得匆匆扔下几句话就跑——不是羡慕,是气的。 这厮怎么在那儿都活得随心所,活生香。 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好在他活得长久,没有放弃,终于也在今天看到她孤家寡人、孤苦伶仃的样子…… “有的人死了,却一直活着。你见过我新情人没?不远,就在后面那屋子里的上。” ——这方宇宙到底还有没有公平可言了!! 不速之客擦擦角,咽下心头那口血,咒她: “无论来多少,都是要死在你面前。你也逃不开宿命。”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也别羡慕了。” 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我是这个意思吗请问? 他微微侧了一下身子,意地看见墙角那道声音已经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一些底气,慢慢悠悠地开口: “不去拦吗?这新的,看起来还很稚。” 恶魔无声嗤笑了一下。都多久了,这蠢货一点都没变,甚至比她离开之前还更蠢了些。 拦什么?她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