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怕,他们更怕。 着实是有那么几个在江舟杀了太白金星后,悄悄逃出了谷去。 也算是江舟收授弟子看似随意,却是挑着人品的。 剩下的虽然大多终提心吊胆,却到底坚持了下来,并没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想法。 怕了这些天,这会儿天庭终于再来问罪了? 众弟子心惊胆战之中,天上雷云滚滚,隐隐间,有一尊尊神灵显。 种种鼓、锣、钹、铃大作,震天撼地。 有神捧镜,照出电光如蛇。 有神驱车,车上火焰熊熊。 有神敞开布袋,放出飓风烈烈。 有神摇铃,风随铃动,火随风涨,风烈火急…… 赤脚大仙抬头看了一眼,摇头一叹,知道已拖延不得。 雷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内中各有统属。 这次过来行刑的若是北斗五雷司,倒还罢了。 偏偏是与此子有怨隙的雷部玉府。 看来他此劫是难过了。 脚下生云,腾空而起。 身在半空朗声道: “下界凡人江舟,你私布云雨,擅杀仙官,罪犯天条,其罪难赦,依天条律令,本该镇入雷狱,受三百年雷劫伐身,经万劫万苦,真灵永消之刑。” “念你解苍生之危难,身负大功德,免雷狱之囚,赦万劫万苦,真灵永消之刑,” “就地镇,受雷劫加身,三百年不得出。” “你……可服否?” 江舟抬头看着漫天雷霆电光,火焰飓风,一尊尊神灵或冷漠,或怒目。 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淡淡道:“服又如何?不服又如何?” “轰隆!” 一声鼓锣巨响,伴随雷霆炸裂。 云中探出几尊神灵,威厉骇人。 “行刑!” 其中一尊厉喝一声,顿时雷鼓轰鸣,镜绽电光,铃急火。 雷霆电光,风急火厉,皆朝江舟当头落来。 “方丈!” 一众火灵谷弟子惊呼。 “公子!” “江大哥!” 纤云、巧、花月等人亦是心胆俱裂。 几个丫头更扑身过去。 只是以她们的道行在这狂风之中,连走都走不动,便要被吹飞,又哪里近得身去。 “铿!” 林疏疏目眦裂,匣中宝剑已经出鞘。 却被高柢死死摁住。 他未必拦得住林疏疏,但一句话却让林疏疏将牙都咬碎,终究还是停了手。 “你想要火灵谷上下死绝吗!” 雷电风火刹那加身。 江舟此时只觉身浑俱是骤然炸裂之。 疼痛? 那已经不是身上的疼痛,非言语能形容。 别说三百年,只这一瞬,就能痛得人神魂颠倒。 哪怕不死,也是从此胆魄俱裂,人也废了。 再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犯渎天威。 好一个天规森严! 好一个天威浩! 天上,赤脚大仙目不忍。 手中蒲扇一摇:“三百年之期,少不得一关押之地,就将你关在此塔之中罢。” 一股轻风,将被雷电风火加身,动弹不得的江舟吹起,送入了他所炼的那座菩提塔中。 天上的雷电风火,如同虚无之物,无特能挡。 菩提塔于其而言,也不啻于虚设。 毫无阻挡,仍落在江舟身上。 就算如此,天上几位雷部神灵,仍然惊怒不已。 祂们不知道赤脚大仙为何要将江舟送入塔中。 但知道其中必然有什么玄虚。 却不敢对赤脚大仙发作,只能更加卖力施加风火雷电。 雷电风火渐渐由虚化实,凝聚成一道道雷锁火链,风刀电箭。 将江舟牢牢捆缚,悬在菩提塔中,切肤钻心。 如此恶刑,纵千刀万剐,怕也难及其万一。 菩提塔中。 环形壁画之上。 一尊看不清面目的罗汉手上,持着一如玉般的树枝。 却是江舟早早就放在此处的如意树枝。 此时如意树枝上忽地生出丝丝异响,上面也出现一道道细密的裂纹。 这正是他之前寄托一丝真灵的杖解神通所致。 江舟此时浑浑之间,亦是清楚,过不了一时三刻,他这身怕是保不住了。 “江舟!” 被他关在塔中的三娘子见状,想要靠近,但她被塔中制,牢牢困在方圆咫尺之地,本无法越界。 看着江舟在雷火之中,痛得身魂难附,心中又急又怒又恨。 手掌一翻,宝莲灯现出,绽放蒙蒙辉光,将塔中照得一片通明。 灯光虽蒙蒙温和,却竟有能与雷火电光分庭抗礼这势。 令得雷火之中的江舟竟有一丝松畅解之。 三娘子急声叫道:“江舟!快弃了身!入我这宝灯之中,能保你真灵不灭!” 江舟此时已经被折磨得昏昏沉沉,仍是听到了叫声。 弃了身? 他这身修的是九转元功和佛门身念观,近半修为,都在这身之上。 若是弃了,岂不是低头认罚,后再无出头之? 不可能…… 天威之下,他虽是蝼蚁。 但蝼蚁亦能撼树! 这一劫若不死他,早晚有回报之! “快啊!” 三娘子焦急喊道:“我坚持不了多久!” 江舟只若不闻。 纵有宝灯护持,却也能尽数抵消。 雷劫之下,那种恐怖的折磨令他念头转动都艰难无比。 一个念头转动,就不知过了多久。 渐渐只觉雷火渐消。 那种痛苦虽仍在,但总算有了一丝息之机。 天上,云消雾散,风雷消隐,天雷部神灵亦已不见。 这雷刑也非是三百年无间断。 每一次,已是仙神难渡。 “咔嚓……” 一阵轻响。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