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郑县虽是富庶,要维持县中生计,还要支援朝廷,却也只是勉力支撑罢了。 如今竟还有人偷盗粮食,那还了得? 更甚者,初时只是失粮,到月余之前,竟然连人也开始丢了。 多番追查之下,才查出是一只鼠妖作怪。 那鼠妖十分厉害,郑县虽富庶,却也降它不得。 朝廷如今是多事之秋,县中上书求助,许久也未得回应。 县尊无法,只能张榜悬赏,请高人来降伏妖怪。 一个多月以来,倒来了不少人。 结果却都是牛哄哄地来,给鼠妖送了口粮。 是以县尊对眼前这些人,其实也是没抱多大期望的。 县尊摆摆手,也不想听这些人吹牛。 “说来惭愧,本县虽受那妖孽祸害多,却至今仍寻不到那妖孽老巢所在,” “只是正好,新有一批粮正待入库,以那妖习,此番定会前来盗粮,你等若要降妖,可在粮库中守待。” 说完,便叫来差人,为几人安排,并不多耗时光。 倒是开口将江舟留了下来。 那几人出门时看他的眼神,都快能把他给吃了。 江舟心中一笑。 这便是他用和尚身份的好处了。 这张降妖的榜文,本只是一张投名状。 他不便招摇行事,想要方便,还得将这位县尊大人抬出来。 那便需对方对自己言听计从了。 第1032章 还有一只 县尊温言道:“不知和尚从何而来?” “和尚”之称,随西方教大行东土,亦传开来。 并非所有僧人都能有此称,只有其中德高望重、道行高深者方能称之。 县尊以此称呼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僧人,足见此时僧人于大唐地位之重。 同时,却也是在试探江舟所化身的菩提达摩。 若是一般僧人,是万万不敢妄自担此尊号的。 江舟一笑:“贫僧自西方佛国来,传法东土,济渡众生。” “和尚好大愿。” 县尊大赞,旋即话锋一转道:“却不知和尚有何神通,能济渡众生?” 江舟扫了他一眼,忽一丝古怪笑意,笑得县尊也有些莫名发。 直到他面不悦,江舟才道:“县尊可是心有烦忧?” 县尊皱眉:“大旱连年,又有妖魔肆,本县如何能不忧心?” 江舟摆手摇头:“此为公事,贫僧所问,乃县尊家私之忧。” 县尊不悦道:“本县清贫乐道,齐家和睦,何来家私之忧?” 江舟笑道:“齐家和睦,却无子承,圆中有缺,岂能无忧?” 县尊神微变:“和尚此话何意?” 江舟呵呵一笑,往袖中一掏,却是掏出一粒圆滚滚、红的丹丸。 “县尊,于和和之际,服下此丹此丹,便能解县尊烦忧,若是信得过贫僧,请县尊笑纳。” “贫僧这就去为县尊降那妖了。” 说着便起身离去,也不去看那脸尴尬羞怒、却隐有一丝跃跃试的县尊。 那枚丹丸,其实就是他偷偷照着之前得到的那张展神丹丹方炼出来的。 本来只是好奇,纯粹的好奇,却没想到在此时用上了。 他如今的道行,想要看出一人的身体状况并非难事。 对这位县尊来说,展神丹就是最好的神药,本就无法抗拒。 说来,要是达摩祖师真有眼,见了他顶着自己的名头干这勾当,哪怕定力再深,想来也得跳脚。 …… 夜间。 郑县粮仓。 一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盯着江舟好一会儿,才道:“那老髡胡,县尊与你说了甚么?” 如今对西方教不之人,皆以髡徒称僧人,意为秃子,却带有更多的蔑视。 江舟变化的达摩样貌,深目高鼻,显是胡人模样。 此人如此唤他,显是对他极其不。 江舟只是呵呵一笑,没有理会。 这人面微怒,待要发作,却被一个穿着羊皮袄子的老者喝住:“住口!” “今夜定要捉住那鼠妖,若出了差错,惊走鼠妖不敢再来,你等可担得起罪责?” “那老僧,莫以为当今圣上善待西方教徒,你便可在这东土横行无忌,若是坏了我等好事,一样要将你打杀,叫你身死道消!” 他们已在此埋伏两夜。 其间那鼠妖曾现过身,众人都曾各展手段。 虽然让那鼠妖跑了,但此老所展现的手段却是最令众人惊异。 反倒是江舟一直在划水,也让众人对僧人的忌惮渐消,变成了对他的不和小觑。 却都知道羊皮袄子老者不好惹,那年轻人也不敢反驳。 只恨恨瞪了江舟一眼,便静伏起来。 一直到得后半夜。 粮仓之中终于有了异动。 “这鼠妖好大的胆子,果然还敢再来!” 众人摒息宁神,只因那羊皮袄子老者早已布下制,掩去众人立身之所,倒也不虞被那鼠妖发现。 却见地面忽有一堆浮土凸出,一团圆滚滚的黑影跃了出来。 鼠头鼠脑,四下探望。 旋即喃喃有声:“硕鼠硕鼠,请食我黍!” “鼠口夺粮!” 对着眼前仓中堆积如山的粮堆张口一嗫。 粮堆竟然眼可见地下降,被入那黑的阔口中。 片刻功夫,数丈高的粮堆便已消失不见,那妖又换了一堆张口狂。 此妖身不过三尺,却也不知将那粮到何处。 “此妖竟有如此腹纳乾坤的手段!” 诸人都是两眼发亮。 若是能擒下此妖,剥皮拆骨,以其魄神魂定能炼制出一件收纳乾坤的法宝来! 这等类似壶中天、袖里乾坤的神通手段,天下间可不多见。 纵然是天上仙神,也没几个有这等神通。 谁能不动心? 此时这只鼠妖本身,在他们心中比县尊悬赏更重许多。 江舟却是神古怪。 这只肥老鼠怎么会在这里? 这竟是元千山养着的那只仓将军。 “嗝~!” 怕是连了上百万石粮,那肥鼠才停下来打了个嗝,有些意犹未尽地看了看四周仍存量不少的粮堆。 怕遇上昨天那群人,却不敢再贪心。 正想要走,却听一声暴喝:“动手!” 几人从制之中飞身而出。 仓将军见此,鼠眼中出一线饥笑,似乎并不将这些人的埋伏放在眼中。 “想捉仓爷爷?下辈子吧!” “爷爷走也!” 圆滚滚的身子急急一转,便想如往一般遁入土中。 但众人早已有备,岂能令它得逞。 那羊皮袄子老冷笑一声:“筑室反耕!”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