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个威武英气,却有着一双狭长双眼,隐现厉之的青年笑道:“殿下倒也不必如此,左右已是水火之势,惹便惹了,殿下还怕他不成?” 秦王哼道:“本王怕他?哼,若不是父王出关……” 他没有说下去,青年却明白他的意思。 笑道:“陛下还有用他的地方,自然会维护一下,不过,那李东就快回京了,朝门也将开。” “不得不承认,那小子毕竟是一品至圣,除非我去请动东海散仙出手,否则,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在外面不好对付,踏上百里天街,可就由不得他了,恐怕都用不着咱们出手,他自己就陷在里面。” 秦王喃喃道:“百里天街……希望如此。” …… 纯。 撄宁真人如往常一般于坐忘峰上临崖而坐。 峰上是漫天风雪,崖下是无边云海、金当空,蔚为奇景。 忽然云海之上虚空一阵扭曲。 骄照落的万道金光也随之折变幻,竟汇聚成一个金穹。 一个一身白衣如云卷舒,须发皆白,形貌奇古的老者,怀抱一柄无鞘青锋长剑,自穹之中踏云而来。 撄宁真人见了此人,竟连忙起身,叫了一声:“师叔。” 来者只是点点头,便开口直言道:“撄宁,无间与现世之间隙出现了,当是有古仙即将降世。” 撄宁真人神微惊:“怎会这般快?按照正祖师推算,至少还要等两个甲子,” “六道尊者、大梵王等各派前辈合力推衍乾坤万世歌诀中,亦是如此,当不会有错。” 老者摇头道:“天机变幻莫测,岂能尽知?” “我冒险履尘,便是要提醒你,间隙一生,无间与现世,彼此之间,便再不是不可侵涉,” “说不准还会有多少古仙古妖趁机降世,天府也不会坐视如此良机,侵蚀人间人道,” “你也需谨记,只有道祖道果,方能完全开启纯秘境。” “此番虽有劫灾,却也是万载未有之大世,是否能尽得祖师帝君纯大道,便在此时,你可要好好把握,莫错过良机。” 撄宁真人眉头紧皱。 老者见状,也未再多说其他。 只是捧出怀中宝剑:“此乃我自纯秘境中新得之剑,唤作袖里青蛇,内中蕴有一门绝世剑法神通,你拿了去,赐予神光,以他之天资,当能参透神通,善用此剑,纵不能敌那江姓子,也不至让他专美于前。” 说罢,便抛出长剑。 这剑一离他手,竟化为一道青光,扭曲盘绕,如蛇一般,绕空数匝,便入撄宁真人大袖之中,隐没不见。 老者也转身踏云而上,飞入那金光穹之中,万道金光闭合,恢复如初。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只余撄宁真人一人独立孤峰,久久方才发出一声长叹。 “道祖道果……” “我纯一门,可做不来下作之事……” “唉,说不得,也只能舍下这张老脸,求他一求了……” …… 与此同时,丹霞山,鹰潭峰,龙虎道尊清修所在,龙虎道尊也刚刚送走一位自虚秘境之中破出的门中前辈。 不只是龙虎道,诸如大梵寺、九天玄母教等圣地,乃至天下间暗藏虚秘境的仙门名教,都同样被惊动。 置身漩涡中心的江舟,自钟馗死后,却如同没事人一样,每只是闭门修炼,不理外事。 过了十数,等到了李东回京。 “百里天街……” “那地方是什么样,怕是没有人能说得清。” 此时,江舟已至李东的太宰府中。 向李东询问百里天街之事。 李东抚须道:“虽然能走过百里天街之人只有不到三个,但进去过的人却不在少数。” “有人在里面看到了太虚星空,有人看到海外仙岛,有人看到了上古蛮荒……种种奇地胜境,难以细数。” 江舟有些奇怪道:“只是看到?” 李东道:“有些人只能看到,有些人不只看到了,还亲历其中。” 江舟摇头直言:“不明白。” 李东笑道:“这便是无间,不属上下四方六合之内,不在过去未来之间。” “百里天街,贯通无间,” “身处其中,你可能看到这世间任何一个地方,亦有可能看到早已淹没在时光长河之中的人、事、物。” “若是一个不慎,元神深陷其中,或许当即便醒了,也或许刹那沧海桑田,你以为只是眨眼的恍神,世上已过千百载,睁眼闭眼间,血化枯骨,如历千百世,也并非没有可能,实是凶险之极。” 李东话语微顿,朝江舟看来:“如此,你还要代我去闯吗?” 第966章 朝门开 “老师,实不相瞒,我往百里天街之行,已不全然是为了您了。” 江舟笑道:“最近听了许多有关此地之事,我着实是好奇得紧,若不走上一趟,探个究竟,念头实难通达。” 李东看了他几眼,知道江舟虽有让自己心安之意,但所言也不虚。 便道:“既如此,我也不劝你了。” 他沉半晌,似有迟疑之意,说道:“近京城之事,我也听说了。” “秦王与长乐都着实不太像话,如今一贬一死,也算应得,你也不必在意。” “以你的修为,明刀明,想来也无人能伤得了你。” “至于暗处……你放心,你叫我一声老师,为师也不是全无基,无论你要修行还是为官,都只管顺心而行,” “只要不违背道理二字,都能给你担着。” 江舟拱手笑道:“那就多谢老师了。” 他也不怀疑李东有没有这个本事。 有则可喜,无亦无谓。 李东点点头,便转移话题,不再提及京城与天街之事。 反与江舟谈起经史治国之道,似是要考究他学问似的。 江舟虽然有“腹学识”,但他终究志不在此,应会一般人足够,但在李东这等人面前,却有些怯。 也幸亏他如今智慧通达,过目皆不忘。 靠着以往的积累,倒是能勉强应付。 两个时辰后,李东意犹未尽地停下,面意之。 却又叹了一声:“可惜了……” 却是知道江舟志不在此,不法传他衣钵,怕是也不会有志于治国之道,因此叹惜。 “罢了,明便是朝门大开之时,你回去好生休息罢。” 一念及此,李东有些意兴萧索地摆手道。 江舟明知他心意,却也无法劝说,只好讪笑一声,起身告辞。 “此行……你务必以自保为要。” “陛下之意,其实并不在你能否走过百里天街,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罢了。” 走出门前,李东又说了一句,却是没有告诉他,究竟是什么“理由”。 江舟嘴巴动了动,念在自己称他一声老师的份上,把那句“语人滚出神都克”了回去。 …… 一夜过去。 江舟早早便来到朝门前。 朝门乃玉京正门。 凡人皇出行,国之盛典,必启此门。 朝门一开,万众瞩目。 这话说得保守了,远远不足以形容真实境况之万一。 此门位于玉京正东方向。 玉京四面各有八座城门,都高达数十丈,极为宏伟壮观。 独此门最高,几近百丈。 站在底下,如望天门。 此时朝门外,黑的人群一眼望不到头。 人头涌动,都在争先恐后地向前挤。 却没有人敢造次,靠近那一条直通门之下,宽逾百丈的官道。 官道两旁,铁骑列阵,长戟森森。 一辆辆赤铁青金覆盖的战车间杂其中,车轮辚辚,厚重如山。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