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弥悲乃世间大儒,在其刀下,竟只有招架的份。 不过江舟并没有着急赶过去。 因为李伯已经出手了。 这位龙虎少君,竟也有二品元神法相的道行。 论境界,还远远无法与那刀客相比,可与其相斗,竟然不落下风。 虽然是与史弥悲联手,却也着实惊人。 江舟自问不用巨灵神力,也未必能比他强上多少。 有他相助,但是暂时无虞。 再看城南方向,一条主道两旁、酒肆茶楼,甚至是屋顶,都挤了人。 长道上,只有五人行于当中。 这五人似儒生打扮,却与寻常儒生宽袍大袖不同,而是箭袖窄袍。 五人各着赤、青、白、黑、黄五衣袍,间俱悬挂长剑。 当中白袍者,手上还抱着一杆大旗,杆长七丈。 以锦缎为幡,以金丝玉线于锦旗之上绣出“锦绣天波”四字。 锦绣旗? 江舟一下便猜出这大旗,还有那五人的来历。 稷下学,五剑士。 六大圣地,其余五个,就算是最为神秘的摘星楼,他也打过道。 也只有这个稷下学,他耳边从来不曾少听闻其名,似乎身边所有人都与稷下学有关,却从来没有真正见过学中人。 这个似乎只存在于传说中,却又无处不在的稷下学,可不是只有儒生文士,也并非完全等同于儒门。 其中海纳百川,兼涉百家,法墨,俱源出于此。 只不过,儒门势大,反倒将其余各家得毫无存在,以至于世人多有误解,将稷下学当成儒门圣地。 其实学中除了文人儒生,还有许多人。 如御者、剑士、术师、书佐、乐典、工匠等等。 五剑士,便是稷下学极负威名的存在。 君子诸艺,剑为君子之风。 是以,稷下剑法,也是世间一绝。 这五剑士,便专门负责学对外诸是。 君子之风,温润,亦有节。 简单地说,稷下学要是和你讲道理讲不通,那就该用剑了。 按惯例,锦绣旗也向来是由五位五剑士一同送出。 所谓五,是家国社稷之。 如此,既示之以礼,亦示之以威。 江舟看着这般场面,五人这礼挑不出半点病,倒也着实是好威风。 不过区区五人,数以万计的人围观,却无一发声。 果真是“威风十里长街静,锦绣旗开万姓观”。 这“威风”也不知是因锦绣旗,还是因五剑士。 他刚才受到的来自南城方向的强大气息,其中几股,便是这五剑士。 还有一些,便藏在那些围观的人群之中。 还有刚刚赶来的素霓生,也落到了此处。 刚刚才恢复八九成功力的归南雁、卫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这里。 他们三人似乎都各自盯着人群中的某人。 却并未有人动手,只是彼此试探威慑。 都在等待时机。 这个时机,自然是五剑士将锦绣旗出之时。 这天下,没有任何人会愿意得罪稷下学。 看这旗上金丝玉线绣出的大字,不出意外,是送给他的了。 所以……这些人的目标,还是自己。 不过…… 这就很奇怪。 按理说,锦绣旗算是大稷朝廷拉拢分化各方势力的。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赐给朝廷官员、诸侯公卿。 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他是朝廷官员,还是刚刚封了侯。 要赐,也是赐给“叶孤城”。 上次在黄家庄,那几个想来找他麻烦的道门七修中人,就曾说过,是因稷下评和锦绣旗的事来找他,当时也说过有一面锦绣旗是给“叶孤城”…… 江舟忽然一顿。 虽然旗是稷下学送的,但给谁却是朝廷定的,也可以说是帝芒定的。 刚刚给了他这样厚重的封赏,又赐下锦绣旗…… 这已经不是在拉拢了,简直就是在舔…… 帝芒会舔他吗? 显然不可能。 江舟忽然想到,史弥悲为他求请的是惟扬侯,帝芒为什么会封他天波侯? 天波县,是临近大蜀川的一个小县,很不起眼。 这个封号,最多就是个百户侯,可帝芒却又给他的是千户侯。 何必多此一举? 天波…… 江舟记起自己在肃靖藏书中看过的各地县志,其中便有天波县。 天波县原本不叫这名字,其名来源于多年前的一位大儒游历大蜀川,在县中曾留下的几句诗词。 良栖一枝木,灵巢片叶荷。仰笑鹍鹏辈,委身拂天波…… 那位大儒当年怀才不遇,作下此诗,后来名动天下,这诗词也随其名芳百世,县名也就改了。 这倒与他不搭边。 只是这诗中的“天波”二字,便是“白云”之意…… 难道是自己开马甲的事被人发现了? 老皇帝这是在绕着弯子,在告诉他:小子,你玩的把戏早被朕看穿了。 至于吗……绕这么大的弯子。 不过,想到这老皇帝一向以来给他的深沉不见底的印象,这种事,倒是很像老皇帝的风格。 如果是这样,老皇帝能看穿,那其他人也可以。 所以,那些人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他麻烦。 就是因为他的虎皮在某些人眼里,本就是穿了孔的。 还有现在发生的事,这是真在欺他“孤家寡人”了? 江舟眉头深皱。 转念一想,虽然有可能,但也未尽然。 能看破他的幻梦身有可能,但惊鸿一现的北帝气息,几度出手的关二爷,却是做不得假。 或许,这才是那些人连番出手的目的。 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试探出他真正的底。 知道有“北帝”和关二爷的存在,还敢这般作为,那就不是一般人了。 甚至都不一定是人间之人,牵扯到高不可及的“天”,也不是不可能…… 江舟目光微凝。 如今他智慧通达,帝芒拐弯抹角地这么一搞,倒让他将前后诸事联系到一起,想通了许多。 这老皇帝……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管怎么说,仙门……真是太不安份了。 江舟心下冷笑一声。 既然想挖,就挖吧,就是不知道,最后是谁吓着谁。 想到这里,江舟便朝夕照峰方向看去。 那里只来了一个人,正在朝金山寺,雷峰塔行去。 刚才叫嚣江都无人的声音,便是此人所出。 林疏疏此时已挡在此人身前。 不过,显然这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家伙,道行竟然远在林疏疏之上。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