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早有预料,但众人也仍旧惊住了。 这就封侯了? 还是千户县侯。 侯爵之中,也只有惟扬、忠勇、文昭之类少数的万户侯在其之上。 不过众人仔细一想,以江舟过往的功劳,再加上如今已经是二品元神法相境,封个千户侯也不足为奇。 只是后面的“加太子少师衔”,就真令众人麻了。 少师、少傅、少保,合为三孤,贵为当朝储君之师。 若无意外,后定会亚为“三公”。 一定程度上,三孤也是三公之副。 可谓离位极人臣只差一步之遥。 二品元神法相虽然天下少有,但堂堂一国储君,麾下也绝不会少了,而且太子身边,往来皆大儒,这些人可不会将什么元神法相看在眼里,就算是一品,也未必会给你脸。 想成为太子之师,可不是“区区”法相便可以的。 “谢陛下恩德,但……” “请恕臣……不能接旨。” 众人惊骇之际,忽听江舟振声说道。 顿时又是一惊! 那老者眉头微皱,沉声道:“天波侯,你要抗旨吗?” 第828章 谁敢伸手 “恭喜江大人……不该是天波侯。” 老者淡淡笑道:“天波侯,接旨谢恩罢。” “朝廷自有礼法,如今你已贵为公侯,无需跪谢,站着便是。” 老者还善意地提醒了一句,算是对江舟的示好。 “请恕臣……不能接旨。” 江舟轻淡的声音却令在场之人猛地一惊。 令老者微怔之余,心下顿生不悦。 眉头微皱,淡淡道:“天波侯,你要抗旨吗?” “不敢。” 江舟抬起头,也一样淡淡道:“下官才疏学浅,只是侥幸立下尺寸之功,微不足道,蒙陛下圣恩错,封侯拜相,已是惶恐,” “若只虚名便罢,却不敢当真厚颜入京中任职,以免坏了国事,亦误了储君,贻笑天下。” “……” 在场众人都是一阵沉默。 在他边上,梅清臣更是双眼大睁,如视神明。 好家伙,这小子比他梅某人还要厚颜无。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封赏他全都照单全收了,事儿却一点儿不想干? 江舟一脸淡定。 却是打定主意不要脸了。 他也没办法。 现在江都刀狱已经进了他的手里,江都就是他的后花园,他绝对不会再容他人染指。 封了侯,就师出有名,对他掌控江都能省却许多麻烦。 只是他没想到,帝芒还给了个少师的头衔。 这就更好了。 至于进京? 那地方就是个龙潭虎,就算江舟现在自恃依仗,也不敢去。 苟在江都,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打打小妖怪,升升级不好吗? 其实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玉京那地方,是天下之中,是旋涡的中心。 无论做什么,都会被放大无数倍,束手束脚。 而且大稷近万载江山,各方势力,种种因素,盘错结。 本就不可能理得清。 还不如就在江都,可以随他折腾。 没准将来,大稷这个庞然大物都烂透了,他还能大稷的南天之柱,镇国基石,挽狂澜于既倒…… 他可是要做“大稷忠臣”的! 宣旨的老者也被他的无震得沉默了许久。 半晌才道:“天波侯不愧是李太宰得意门生,真是青出于蓝。” 李东当年数次拒诏,养望多年。 却到底是拒得干净,不仅拒绝了多次封官赐爵,朝廷所有的赏赐也是一概不要。 这小子倒好,官爵赏赐,照单全收,连同一应财物,也没有推拒的打算。 老者虽然暗怒,但一时之间,却也有点麻爪。 有稷以来……不,是历朝历代,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拒诏这种事,也是时有之事。 怎么处置,得看情况。 你名望够大,或是靠山够硬,那就有资格拒诏。 顶多就是劝勉一番,再收回一应赏赐,回去让人皇头疼就是。 拒诏之人,反而能落下一个美名。 但是,从来没有人拒诏之后,还有脸要官要钱。 这个江舟,名望虽不足,但他有一个好老师。 而且听说还是个二品无神法相的修士。 虽然对于儒门大儒大贤来说,从来不会高看修士一眼,但也不得不说,达到了这种境界,确实已经有些资本与朝廷对话。 他要拒诏,说实话也难奈其何。 让老者头疼的是,这些赏赐他究竟是该留下……还是留下…… 似乎他想收回也没办法收回。 毕竟这是圣旨,要收回也只有陛下亲自收回。 谁能想到天下间还有这么厚颜无之人? 老者虽然说得客气,但言语中的暗讽之意谁都听得出来。 暗戳戳地讥讽李东和江舟上梁不正下梁歪。 既讽李东拒诏养望,欺世盗名。 也讽他江舟一脉相承,且更加不要脸,既要功,也要名,亦要利。 “这位大人过誉了,下官愧不敢当。” 江舟面无表情道:“对了,大人马上就要回京复命,下官有些忠告,楚逆虽初定,但仍有几股贼寇趁机作,州最近不是很太平,大人路上可要小心了,要是遇上贼寇,那可不是妙。” “要不要下官派人护送大人回京?” 老者微眯两眼:“那就不必了,本官从京城远到而来,也带了几个得力之人,有他们在,区区贼寇,倒也不放在话下。” 说话间,老者身后有几个不起眼之人,已经将手搭到了间挎着的刀柄之上。 场中这时气氛凝固。 梅清臣额头都沁出了冷汗。 就知道这小子不会安生,果然,又要给他惹事了。 拒诏便罢,竟然还敢当面威胁钦差。 以前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成了元神法相真就能这么嚣张? “这位是……?” 江舟却是淡淡一笑,看向那几个挎刀之人为首的一个。 这几个人,看上去平平无奇。 只有双手略显出奇。 与一般的练刀之人,虎口都无比糙不同。 这些人的手,个个都光润如玉,甚至不像男人的手。 一身气息不显,但在江舟眼里,却如同一座座紧闭的烘炉,藏而不,内中却蕴育着恐怖无比的热量。 尤其是为首的那人,简直像是一座酝酿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火山。 老者回头看了那人一眼,那眼便抱拳低头道:“在下只是宋大人的贴身侍卫,一介武夫,名不提也罢。”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