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更盼着薛妖女出现,狠狠地毒打一顿,让她受社会的险恶,出一口恶气。 奈何天不从己愿。 江舟只好坐在楚云楼独自喝了一会儿闷酒。 他是正人君子,真的只是喝酒。 “公子在想什么?快赔奴家喝酒啊?” 一个姿算得上佳的女子斜靠在他怀中,仰面吃笑着,手里举着酒杯,凑到他边。 虽然有佳人在怀,却只是在帮他斟酒,绝对没有干别的事。 江舟一手环在她上,张嘴就将她递过来的酒一口喝了。 真是赏心悦目,美啊…… 郁闷的心情逐渐转晴,便忽然听到隔壁传来说话的声音。 “……听说北境那边已经开战了……” 江舟动作微微一顿。 这楚云楼和一般青楼不大一样。 布置得很雅致清静。 每个座位都是单独隔断的,相隔得也不近。 来这儿的人也少有寻常百姓,非富好贵,说话都细声细气。 若非江舟耳力过人,也人听见。 “听说了,听说形势不是很好啊,好像是北征大军中了埋伏,折损甚大,退守北雁门。” “而且鬼方国非但统合了北域诸狄,还早就暗中与西戎结盟,猛攻北境几座雄关。” “不会吧?北域诸狄合一倒是不奇怪,毕竟其势早显。但那西戎诸部远在西境万里之外,东有死谷,北有祁山、南有无边沙海,天堑重重,还有我大稷雄关扼守,除非西戎大军都长了翅膀,否则如何能到北境来?” “不瞒你说,其实消息早传到玉京了,也就是我刚从玉京行商回来,别人可不知道,那西戎还真就是飞过去的……” “我听说,西戎不知从何得来一支神军,竟直接飞越了祁山山脉,重重天险,奇袭灵武关,与鬼方诸狄左右呼应,夹攻北征大军。” “若非如此猝不及防,北征大军怎会中了埋伏?” “这……竟然是这样?这北征之势何其浩大?如此出师不利,其势已断,恐怕难有胜算了。” “何止?如今不是咱们北征,而是鬼方诸部南下,若是北雁门守不住,怕是北州都要沦陷……” 说到这里,声音低沉。 江舟便没有再听到隔壁有声音传出。 似乎是陷入了忧心沉闷之中一样。 大稷北征? 这个他此前倒是有听到些风声。 这不是什么秘密,虽然不是人人皆知,但司里的肃妖校尉就没少议论。 据说李东就是因为北征之事,才被调往京城。 可没想到竟然还出师未捷,先惨败了一仗。 这形势听着还严重。 北雁门是大稷北境门户,若是北雁门失守,狄戎便能长驱直入北州。 到时大稷要面临的情境更加不妙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 本来大稷就是四面皆敌。 吴郡南面就蛮族诸部相临,多次受蛮族侵扰。 之前的山南县勾结山蛮叛,到了如今还尚未收复。 若是北州真的被戎狄攻陷,恐怕蛮族诸部也不会坐视,十有八九会趁势而起。 南州也要陷入战。 江舟不由皱起眉。 他对大稷谈不上有多少归属,对这天下由谁来掌控也没有任何意见。 只是战一起,他也会被波及,就没办法苟了啊。 本来这大稷天下就算不上平安,说句人命如草芥一点都不过。 但至少在郡城里还能苟安,他现在也好不容易步上正轨,得了清静子,可不想被打破了。 带着些许担忧,江舟顿时觉得酒没味了,小姐姐也不香了。 没过多久,在美人的似嗔还怨中,江舟离开了楚云楼。 只是临走前美人的眼神让他有点狈。 没办法,谁让他是个洁身自的好男人…… …… 玉京神都。 在恢宏壮阔的玉京城,城北方向,尚坐落着一座被高墙隔绝在内,无法窥伺内中半点的瑰丽雄城。 便是天下之中,大稷至高之处,人皇所居的皇城所在。 在这座瑰丽皇城周遭,还有一座座连绵殿宇。 这便是大稷朝廷各部司官衙办公之所。 其中最接近皇城的,便是六座庄严殿宇。 有一座名为天官府。 如今已经是时近黄昏,仍有身着各朝服的百官络绎进出其中。 殿内一间偏房内,有一位长髯垂,气度沉凝的老者坐在正首,听着底下诸官奏报。 “……此前犬戎国聚戎人诸部之军、民,合共百二万,填入死谷,以犬戎术,汇死谷无边死气,炼得二十万飞天尸戎大军,” “飞越祁山西部,奇袭灵武,十万守军尽殁,长驱而入,于北原山这侧,与诸狄联军伏杀北征大军,” “……损兵近十万,退守北雁门,与狄戎联军对峙。” “简直丧心病狂!果真是禽兽之邦,竟行此天怒人怨之事!” 诸官纷纷大骂。 高坐正首的老者,正是大儒李东。 待诸官发完情绪,他才神沉凝道:“这便是如今北境战事之势,陛下命我等调度各方,务保北境无失,诸位有何见地,大可畅所言。” 下方诸官面面相觑,却无人发声。 气氛沉闷。 第118章 粮荒? 良久,才有一人起身道:“禀大宰辅,为今之计,可调各州之兵入北境驰援。” 当即有人反对:“不可!我大稷四面临敌,当此之际,各国正虎视眈眈,各州之兵不可轻动,否则天下矣。” 也有人支持道:“北境不可失!我大稷诸边陈兵数百万,即便调些许,又何惧边垂小国?” “荒唐!牵一发而动全身……” 诸官各执己见,说得几句,便吵起来。 不久前还沉闷异常,变得热闹非凡。 “诸位,调大军,势在必行,不过调哪里,调多少,谁人统兵?却务须细细斟酌。” 也不知吵了多久,李东才定下基调,结束一轮争吵,却又开始了新一轮更为烈的争端。 概因统兵之权极为重要。 而且此番驰援之功,必然是几能与征北之功相提并论泼天大功。 这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这些官员哪个背后没有一方牵连? 至于败? 没有几个人想过。 在他们心中,大稷强盛,周边都不过是蕞尔小国。 这一次出师不利,只不过是意外罢了。 不是我军不行,而是敌军太歹毒,竟然敢用出那等恶之法。 不过就算如此,那也只是趁己不备,如今有了防备,异族再想得逞,本不可能。 …… 朝堂诸多大人物的争斗与江舟毫无关系。 他现在只关心吴郡到底还能不能保持安宁。 若有意外,这安宁又还能维持多久? 从楚云楼出来的路上,江舟忽然又想起前几次经过米粮巷,都看到了许多百姓在抢购粮食。 今天听了北境战事的消息,不知怎的,心中一突,鬼使神差地便再次来到米粮巷。 不过还没有走进其中,只是远远地站着,就看到挤出了街巷外的百姓。 拥挤的百姓,怕不是成千上万。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