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校尉名为苗人风,算是其中比较得人心的一位。 巡妖卫大多都与他亲近,也喜在他下面做事。 江舟摇头道:“算了,尤校尉都下了命令,又怎会收回?” 虽然这桩案子很凶险,他去负责,在别人看来就是十死无生。 但江舟却也有心试试。 不为别的,就为不久前惨死的乙三六。 死在这桩案子中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被剥皮剖心。 和他当初在街上见到的那个伍书生一样。 自从看到乙三六的惨状,他就将这事记在了心里。 想着将来或许有机会亲手捉住那个凶手,为他报仇。 也算是全了乙三六在刀狱对自己数次提点的情分。 只是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这么早。 既然如今避无可避,那索就不避了吧。 江舟现在也算是经历过事的人,不是当初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娇弱穿越者。 左右不过是一死而已。 江舟怕死,可事到临头,也有一种狠劲。 正常人谁敢拿刀子活活地剖开自己的心窝,在里面种草? 再说他也不是没有依仗,想让他死,没这么容易。 金九可不知道他想什么,急道:“什么算了!这可是要命的事!” 江舟站了起来,拍拍他肩膀道:“老九,你不用为我心了,这事我自有计较。” “你……” “我得去破案了,先走了。” 金九还想再劝,江舟笑了笑了,没给他机会,便离开了肃靖司。 他得去查案了。 这案子到现在还没头没尾的,唯数不多的线索就是那些死状惨烈的血尸,和那位和好几个死者都有关联的陈家小姐。 江舟却知道还有一个人也许能告诉他一些线索。 第31章 独自办案 百解堂。 尤许正在和几位校尉议事。 其中一位校尉忽然道:“尤校尉,你刚才是将通济坊那桩案子派给了那个江舟吧?” 尤许笑了笑:“怎么,你是有其他意见?” “那倒不是。” 那校尉摇摇头道:“这个江舟,我也早看他不顺眼。不过是一个低民罢了,能进我肃靖司执刀,本就是走了大运,” “如今我等被那砚山神女之事搞得灰头土脸,他反倒还立功了?” 他不屑地道,旋即又出几分担忧:“但他毕竟是将军亲点,若是出事,我们是不是不大好代啊?” 旁另外一人说道:“不仅如此,我听到一些传言,这个江舟,好像来头不小,并非什么民,而是出自某个仙门,这才是李将军提点他的原由所在。” 有人笑道:“不可能,你也说了是传言,若他真是仙门弟子,想进肃靖司轻而易举,有什么必要藏着见不得人?还去假扮民,就为了进来当个执刀人?” “那也未必,仙门行事,本就高深莫测……” 尤许打断了他们的争论:“行了,肃妖靖平,本就是我肃靖司职责,巡妖卫巡妖查案,也是本职,本校尉不过是照例行事。” “让你们这么一说都成什么了?难道本校尉还会故意为难下面的人,给人穿小鞋不成?” 几人一听,纷纷笑了起来,也不再讨论这件事。 不是他们想不到一些可能存在的不虞之果,恰恰相反,都是油里打滚多年的老吏,一些道道他们比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们更清楚。 那个江舟究竟和上边有没有关系且不说。 退一万步说,他真的有李玄策做靠山,几人也不是没有想过后果。 李玄策是南州肃靖司第一人不假,可肃靖司却不是他一人的肃靖司。 执掌南州这等重地的肃靖司,位不高,权却重,而且很要命。 多的是人等着他犯错,好将他一脚踹下来。 真的以为在大稷,有实力就能无所顾忌? 你厉害,多的是比你厉害的人。 …… 吴郡一户人家中。 江舟一身巡妖卫黑差服,对面是一个一身白孝的年轻妇人。 这就是当初街遇到的那个为救夫忍受疯乞丐羞辱的伍夫人。 她丈夫伍书生和乙三六的死法一模一样。 十有八九是同一个凶手。 这就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伍夫人,这么说来,尊夫可能是那个妾室所杀?” “肯定是那个人!”伍夫人恨恨地咬牙切齿。 这伍夫人姿不俗,此时一身白孝,面带泪痕,如梨花带雨,颇有些我见犹怜之态。 不过江舟就像个木头一样,并不能欣赏到这份美。 对她的愤恨不置可否:“你说尊夫出事之后,就没有见过那个妾室?” “不错,若非如此,她怎会在此时突然不见踪影?定然是加害亡夫之后逃之夭夭!” 伍夫人恨恨说道:“亡夫当初见她可怜,便接回家中,百般宠,但有所求,无有不应。” “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心狗肺!” 这个之前江舟已经听她说过。 伍书生是在一次踏青回城的途中,在城郊遇到的那个妾室。 据伍夫人说,当时那个女人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地倒在路中间。 这女人姿绝佳,伍书生也不知是心生怜悯还是什么,就将她救回了家中。 女人醒来后说她遭遇了强盗,全家都遭了毒手,唯有她自己逃了出来。 这种漏百出的狗血套路都能相信,江舟除了认为那个伍书生是令智昏,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然后发生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女人为报恩成了伍书生妾室。 不过人已经死了,江舟也没法鄙视。 又开口问道:“伍夫人,据我所知,尊夫曾经得遇高人提点,但他先是不信,后来却又出去寻那高人相助,这是为何?” 伍夫道:“官爷有所不知,亡夫遇害前,曾有恶鬼翻墙而入,亡夫遣下人追去,却不见踪影,” “现在想来,那恶鬼分明就是那个人!当初恶鬼便是遁那人的院中才忽然失了形迹。” “还有,那位高人与亡夫的破鞋……法器,悬挂之时,家中安宁,偏偏那小人竟然要死要活地取了下来,亡夫当晚就遇了害,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伍夫人哭道:“官爷,您一定要为我们作主啊!” “伍夫人放心,在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尊夫一个公道。” 江舟说完,又问了几个问题,便告辞离去。 站在伍家门前,回头看了一眼。 路遇遇难美人,以身相许的狗血桥段; 恶鬼翻墙入户,遁入小妾院子不见; 伍书生得了破鞋,小妾就要死要活非要取下; 然后伍书生就惨死了。 这几条,已经足够确定,凶手和那个小妾必定有关。 甚至,小妾就是凶手。 现实不是电视剧,没有那么多匪夷所思的意外和跌宕起伏的波折。 江舟展开手里的一轴画卷。 这是伍夫人给他的,那个小妾的画像。 幸运的是,这个画像不像以前看的电视剧里那么象,拿出去找人,十个能对上八个那种。 画得栩栩如生,跟照片似的。 很凑巧,那个伍书生是白麓书院的学生,正好就极擅画技。 大稷行的画法,和他印象中的国画,追求意境、神似,或介于形神之间的画法不大一样。 反而很崇尚工整,追求形似。 伍书生于此道造诣颇深。 凭着这幅画,只有要人在吴郡中,还是有可能找出来的。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