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源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市医院派来帮助我们培养助产士的安琪老师,安琪老师的理论知识是非常丰富的,而且一直在大医院工作,所以实践经验也很充足。就是人有点害羞,大家鼓励一下。” 说完,高源鼓起了掌。 其他人也鼓掌。 安琪头却更低了,然后又悄悄扭头看高源。 高源对她比划嘴型:“布娃娃。” 安琪赶紧小啄米似的轻轻快速点头。 见这两人有点眉来眼去的样子,坐在下面的杨秀英没由来觉得有点烦躁了。 “布娃娃,布娃娃。”安琪小声念着,不停给自己打气,然后走到台前,拿出自己的笔记本,低头看,却发现自己是倒着拿的,她又赶紧反过来,然后就用书本挡着脸。 “临……临……临产的标志,第一,有节律的腹痛,这是子阵发收缩导致的。第二,见红,是子内口的胎膜和子壁开始分离,出少量鲜血……” 说完,安琪悄悄把书往下拿一点,出眼睛看了看面前的学生们,见大家都在看着她,而且都是一副似懂非懂的茫然模样,不过没人骂她。 安琪转过看向高源。 高源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安琪见没有挨骂,也就振奋多了,她又念了几声布娃娃,然后把笔记本拿下来,终于敢看着人了,此刻,在她的视觉里面,眼前这些学生都变成了一个个非常可的布娃娃。 安琪出了微笑,她想起了之前考试背课文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她也是给布娃娃讲知识的:“在临产前还会有征兆哦,这些征兆一般会分成下面几点,第一个呢,是子底下降。一般初产妇在临产前两周左右,就会觉得上腹部轻松,呼舒畅,食量增加。” “但同时也会出现酸腿疼,伴有下坠,频,走路不便等临产先兆。还有哦,就是子开始有规律地收缩,最开始一般是5-6分钟收缩一次,而后间隔时间逐渐缩短,持续时间逐渐延长,强度逐渐增加……” 看到安琪的状态渐渐好了起来,高源也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就不用去找陈玥退货了。 安琪完全放松下来了,她只觉眼前这些布娃娃一直在跟她调皮地互动。所以她的用词也变得很是俏皮,跟哄小孩似的,这反倒搞的下面这些助产士有些不适应了。 终于,有个女同志忍不住,她举手道:“老师,我有问题。” 安琪朝她伸手,道:“玛卡贝卡,请说出你的问题。” “啊?”那女同志呆住了。 全场也霎时一静。 “哎。”高源叫了一声。 安琪才回过神来,眼前的滤镜破碎,终于看清了现实,她两眼一翻,差点没背过去。 …… 安琪的一句“玛卡贝卡”让她彻底出了名,现在这些学生都用玛卡老师叫安琪,搞的安琪更不好意思了。 不过有了这么一出,安琪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也能好好讲课了。 她们的培训时间不长,就半个月。所以知识点都是加班加点的讲,笔记也是点灯熬油地做。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杨德贵过来了,提着大包小袋过来的,主要是给杨秀英送干粮的。同时,还有一袋是高源的,是高父高母托他带的。 “哼。”杨德贵把东西往高源面前一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高源把包袱拿过来,里面都是杂粮窝头,他问杨德贵:“你怎么了,又有谁惹你了?” 杨德贵斜眼看高源,警告道:“我姐在你们这里学习,你可不许欺负她!” 高源有些无奈,说:“我怎么会无缘无故欺负你姐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杨德贵更气了,他道:“你欺负的还少吗?你知道吗?现在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我姐的?他们都说我姐是扫把星,是我姐害的你丢了工作,害你进了监狱。” “我……”高源一时哑言。 杨德贵脸不道:“你自己做错事,关我姐什么事?搞的现在都没人敢给我姐谈婚事了,我姐长得那么好看,又那么能干,到底是谁害的谁啊!再说了,我姐心里一直念着你呢,她都没嫌弃你。你倒好,在这里勾三搭四的!” 高源立马喝止道:“哎,这话可不能说。” 杨德贵振振有词道:“谁说了,你自己看看你身边的女人,跟走马观灯似的。” 高源无奈道:“我跟你姐没什么,跟她们也没什么。” 杨德贵声音一下子就抬起来了:“什么叫跟我姐没什么?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当初都谈婚论嫁了,你现在说没什么了?” 高源被说的头疼,没错,他是杨秀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杨家爷爷也很喜他,一直说要把杨秀英嫁给他,那个时候他还小,不懂什么是情,什么是婚姻,大人拿他开玩笑,他就瞎答应着。 16岁从军之后,见识了更加广阔的天地,后来又上了大学,他知道他跟杨秀英只是青梅竹马,他是拿她当妹妹的。而杨家人却因为高源去上了大学,又当了干部,就怕高攀不上了。 但高父高母又很喜杨秀英,两家长辈就一直张罗着,谈婚论嫁的事情是他们在干的。两边的家长谈妥了,才给高源去了封信。 高源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他就赶紧回了一封,说了一下他自己的想法,然后说等他回家了再跟他们当面谈论,让他们别瞎来。 后来,还不等高源回家,他就进去了,也才有了这么多的事情。 如果当初他没进去,早点回来,把事情说开了也就没事了,哪里惹来现在这么多七八糟的纠纷。 杨德贵现在就固执地认为是高源出息了就看不上他姐,落难了却还害了他姐的名声,她姐被高源坑的死死的,所以他才视高源为仇敌。 杨家人对高源的态度,也变得复杂起来了。 高源看着气呼呼的杨德贵,他想了想,问:“德贵啊,你知道什么是情吗?” 杨德贵冷哼一声,道:“这有啥不知道的,就是喜,稀罕,瞧对眼了!” 高源说:“既然你知道情,那你就应该知道,就算是认识很久的人,也不一定会产生情。甚至来说,认识越久,越是从小认识,就越会是兄妹之情。” 杨德贵有些茫然,他问:“你在放什么狗?” 高源道:“举个简单例子,咱们村小芳跟你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吧?你会喜她吗?会上她吗?” 杨德贵想也不想,就点头:“会啊,为什么不会,我就很喜她啊。” 这回轮到高源懵了,他问:“不对啊,你不是喜杏儿的吗?” 杨德贵理所当然道:“我也喜啊。” 高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 杨德贵走了,走的时候还是没原谅高源。杨秀英等人在培训了两个星期之后,又上了几趟实践课,是安琪当着她们面给她们演示的新式接生的全过程。 只是培训时间太短了,没有机会让她们都去实践一回。只能让她们先回去,接下来的课程函授解决。 有了这一批学员打底,安琪也有信心多了,接下来她就要给更多乡培养新式助产士了。 而时间也来到了夏秋之,往年这时候都是痢疾的高发时间。 今年,高源特意做了卫生预防,让各村做好水粪管理,呼吁大家喝烧开的水,只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没时间去看看落实的怎么样,所以对这一次痢疾的爆发程度,他的心里也没有多少底。 第142章 慢痢疾 “高大夫,赵大夫……”沈丛云咧着个大嘴走进来。 “沈大夫回来了啊?”赵焕章上前。 沈丛云点点头道:“对,严枝已经能下地行走了,我也就赶紧回来了,都离开快三个月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喝西北风了。” 赵焕章摇头笑了笑。 李胜利把头转过去,他不搭理这老家伙。 赵焕章热情地想跟沈丛云握握手,沈丛云却转身出去,跟个店小二似的在门口着:“来来来,曾主任这边请进,这边来,您小心门槛,小心小心。” 赵焕章看的一脸纳闷。 屋内众人也看了过去。 门外走进来一个秃顶的中年人,他对沈丛云道:“沈大夫说了很多次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客气啊。” “应该的,应该的。”沈丛云点头哈,还去拿了一把蒲扇给这位曾主任扇着。 曾主任往屋里面看看,问:“哪位是高源大夫啊?” 众人看向高源。 曾主任循着众人的目光看去,然后快步走来:“哎呀,高大夫,仰慕已久啊。” 曾主任跟高源握手。 高源点点头,也跟曾主任握手。 严旬小家伙站在高源身后,探头看这两个人。 沈丛云亦步亦趋跟上来,给两人介绍,他说:“高大夫,这位是县里的曾费主任。曾主任,这位就是高源大夫了。” 曾主任笑着道:“早就听说高大夫的大名了,今一看,高大夫果然一表人才。这么年轻,医术就这么高明。” 面对对方夸奖,高源只是礼貌地笑了笑。 见人家夸的不到位,严旬一膛:“我老师……” 高源看他一眼,严旬便立刻自觉地去到角落了。 曾主任还没反应过来呢,觉得这小孩莫名其妙,但见诊所其他人却很习以为常,他有些疑惑地问:“这是……” 高源伸手引了引,说:“一个小孩,不用管他。” 沈丛云赶紧道:“高大夫,曾主任是特意来张庄找你治病的。” 高源看沈丛云,问他:“你是怎么认识曾主任的?” 沈丛云道:“说来也巧,我这段时间不是在县医院里照顾小枝嘛,正好遇到曾主任来看病,得知他来好几回都没治好,我就带他来找伱了。” 高源无奈摇头,沈丛云这个老家伙还真不闲着,在医院里面照顾病人还能溜达出去勾搭领导,真是绝了。 曾主任也很客气:“我本来是不想麻烦高大夫的,但沈大夫确实深情难却,还特意雇了车过来,你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沈丛云一本正经道:“曾主任,你可是我们的父母官啊,父母生病了,我们做子女的怎么可能不着急呀!” 高源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妈耶,这老家伙真能豁得出去啊。 其他人也看呆了。 李胜利翻了个白眼,忍住没啐这老家伙一口。 曾主任也没想到沈丛云居然这么聊天,一下子整的他都不会了,他结巴道:“不能……不能这么说,我们是人民公仆。” 沈丛云这才反应过来,新社会了,不能再聊父母官了,他赶紧改口:“是是是,那您也得养好身体,这样才能更好为人民服务啊。”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