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给小孩捏脊的沈丛云豁然转头看向高源,出了错愕之。 高源宽大娘:“放心吧,这个很简单的,不用有文化,一下就能学会。” 一听不用有文化,李胜利也来劲了:“真的啊?” 沈丛云也一脸懵地看着李胜利。 高源出微笑,问沈丛云:“沈大夫,你说呢?” 大家又都看沈丛云。 沈丛云嘴颤了颤,挤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应了一声:“嗯呢。” 高源赞叹道:“沈大夫就是大气,愿意无私分享推拿技术。” 沈丛云笑容挤得更大了一些,声音嘶哑地说:“为老百姓服务嘛。” 李胜利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沈丛云。 刘三全也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大娘还动:“哎呀,沈大夫,你这,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沈丛云很想来一句,你不好意思就别学啊,但他还是强撑着笑容,说:“没事,你以后能念着我点好就成。要是有什么领导啊,什么干部过来,记得说我声好。” “哎,哎。”大娘连忙答应着。 沈丛云这才稍稍安。 高源也有些哭笑不得,他说:“那你继续,我跟他们说说。” “好吧。”沈丛云答应一声,又继续捏脊了。 高源让李胜利转过来,在他身上比划:“看到没有,中间这脊椎骨,我们叫做督脉。脊椎两旁的这两条长长的啊,是那个……” 大娘突然了一嘴:“通脊。” “啊?”高源愕然看去。 大娘解释:“我男人是杀猪师傅,这两条是猪通脊。” 高源道:“啊……是,不过这在中医上是足太膀胱经的循行部位,我们捏脊啊,就是在刺督脉和足太膀胱经,以此来让气血畅通,达到治病强身的目的。” 见大娘已经开始茫然张嘴了,高源补了一句:“我这是说给他们听的,大娘,你只要记住捏脊椎离着两指位置的这两条,就能治吃坏肚子的病就行了。” “哦!”这下大娘明白。 高源又指了指沈丛云:“捏脊很简单,从尾椎开始捏到颈椎为止,也就是从尾到大椎。就顺着脊椎,用大拇指一点点捏上去,手法连绵不绝,别断开。捏三下,往上提一下,叫做捏三提一,这样刺强度最大。” “捏五下,往上提一下,这叫捏五提一,刺强度中等。只捏不提呢,刺强度最轻。如果捏到一些部位,小孩喊痛,那这就是不通,需要多提捏一会儿。然后捏完之后,一定要喝一些温热的水。” “如果是吃坏肚子了,有腹泻、腹、便秘等情况,那就再加上天枢和中脘。沈大夫,来,给大娘认一下这两个位。”高源又开始指挥沈丛云了。 沈丛云又把小孩翻过来,把小孩的手拿过来,在她的肚皮上比划。 高源说道:“以病人自己的手为准,肚脐眼往上,横着量四手指就是中脘。肚脐眼左右两侧,横着量三手指的位置就是天枢。按这三个位就可以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这样就能行?”大娘觉得这有点太简单了。 高源道:“行不行,你看看沈大夫就知道了。” 随着沈丛云的卖力治疗,一番推拿之后,小女孩身上都出了汗水,臭也放了好几个。 “量一下体温。”沈丛云擦了擦自己的汗水,推拿是个体力活儿。 “哎,不烧了诶。”李胜利出惊喜之。 大娘吃惊地看着高源,她惊喜道:“哎呀,大夫,这手法这么厉害呀!” 沈丛云脸一黑,这话不是应该对着自己说的吗?没看自己吭哧瘪肚累半天? 第30章 呃逆 烧退了,肠胃也通了。 大娘带着小孙女走了。 沈丛云一分钱没收,只是在她们走之前,他还在不停絮叨,让她们回去之后多说他的好话,尤其是有干部过来的时候。 本来大娘还答应的好好的,但架不住沈丛云一遍又一遍说。 大娘都被得心慌慌的,赶紧抱着小孙女跑了。 沈丛云还站在门口喊呢。 诊所里这几人都无语地看着沈丛云。 高源看看这三个大夫,神稍稍轻松一些。不管怎么说,他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剩下的就只有一个赵焕章。 “沈大夫,你在门口干什么?”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赵大夫,你回来了?”沈丛云出讶异之。 诊所里几人都扭头看去。 李胜利看了一眼就把头转回来了,脸也拉了下来。 门口,出现一个微微佝偻着身子,含着肩膀的中年男人,头发剪得很短,脸上收拾的很干净,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副知识分子的打扮。 这就是赵焕章,他们联合诊所的所长。 赵焕章走进来,对着几人点点头:“都还好吧?” 刘三全说:“好的,没出什么事。” 赵焕章非常客气地说:“这段时间我不在,辛苦大家了。我在县城买了一点蛋糕回来,大家分一点吃吃吧。小何,给大家分一下。” “哎!”何雨兴冲冲小跑过来。 李胜利却拉着一张脸:“假模假样,招揽人心。” 听到这话,赵焕章尴尬地笑了一下,他把蛋糕给何雨,又看向高源:“这位同志,您来我们诊所是要拿药?” 正准备拿蛋糕的刘三全赶紧过来说:“哦,赵大夫,忘了跟你说了,这位是高源,是我们联合诊所新来的大夫。” “嗯?”赵焕章一愣。 说完之后,刘三全也愣住了。 就连拆蛋糕包装盒的何雨也怔住了。 这几天,大家都很习惯高源在这里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心里早就默认他是诊所的大夫了。可他们都忘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作为所长的赵焕章还不知道这个事儿呢。 赵焕章有点懵地看看高源,又看看其他人,他问:“新来的大夫?我怎么不知道?” 李胜利黑着一张脸:“现在你不就知道了吗?怎么,你有别的意见?” 赵焕章忙摆手:“没有,没有,你们都同意了,我肯定也是同意的,我们诊所是很民主的,以大家的意见为准,我个人的意见不重要。当然,我个人的想法肯定是跟大家保持一致的。” 赵焕章赶紧解释了一番。 看着赵焕章这着急忙慌的样子,高源有些无奈,这就赵焕章,一个谨慎过头的大夫。 赵焕章又看向高源,对他伸出手:“你啊,高……高源大夫。” 高源跟他握了握手。 吃完蛋糕,大家又开始忙了。 过了一会儿,刘三全翻看医案,突然问:“哎,辛凉解表,桑菊饮银翘散跟这个麻杏石甘汤,在应用上有什么区别?” “哦……”赵焕章站起来,正准备给他回答。 谁料,刘三全立刻又续上了一句:“高大夫,你给说说呗。” 赵焕章都站了一半了,又尴尬地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李胜利又去问高源细脉跟弦脉在诊断时候的觉是怎么样的。 稍后,沈丛云又有什么新想法要跟高源沟通。 连打杂的何雨姑娘也跑过去问高源要治冒药材的进货清单。 赵焕章都不自在了,明明他才是联合诊所的所长。出差不过一个星期啊,怎么回来就格格不入了呢? 憋了个半天,赵焕章走了出去,到门口看一眼,没走错啊。 这正琢磨着呢,突然旁边响起声音:“赵大夫,你回来了?” 赵焕章回头看去:“远材同志来了。” 张远材道:“对,我这次过来是想谈谈那个药材欠款的事情,上面有要求,这次要提前还了。” 赵焕章道:“啊?” “提前还款?”门口突然传来声音,高源走过来,又问:“你是说要提前还掉欠款?” “是啊。”张远材点了点头。 高源一怔,想起了上辈子张远材也来催过款,他还以为张远材是因为母亲去世才这么做的,原来这本来就是他们单位的要求。 “现在就要吗?”高源皱紧了眉头。 这边的情况,很快就引起了诊所众人的注意。 农民来治病每次支付的两成药钱,只够他们的常开支,本不足以偿还欠款。剩下的八成大头,要等社里的公益金下来。而农民一年到头只有麦收和秋收才有钱,所以社里公益金的结算也要等到这个时候。 高源心里明白,要是现在收了欠款,那又要跟上辈子一样了,大家又要回去啃老或者啃媳妇了。 诊所里的几个大夫就更清楚诊所的情况了,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赵焕章。可赵焕章却总是含肩束手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看的大家一阵阵心累。 “唉……”刘三全叹了一声,他知道赵焕章是指望不上了。 “接下来的子,怕是不好过了。”沈丛云也说了这么一句。 连李胜利和何雨的脸也沉重了不少。 高源却突然道:“你们齐东升主任现在在哪?” 张远材一愣,然后说:“还在单位吧。” 高源说:“这样,麻烦你带我们过去,我去跟他沟通一下。”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