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收在米兰一共待了六天,这六天里,他并没有主动联系过赵疏,借着时差的理由也没怎么回赵疏的消息。 按照预想,经过这段时间的冷却,他对赵疏过度的看重就应该会消失。可是事情完全没有按照计划发展,那些被刻意制的情绪反扑,愈演愈烈。 江收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知到了想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只是六天没见,他的心就好像被系上了细细的丝线,另一端绑在赵疏哪里,他想到这个人,心就会闷闷的疼一下。 心翻涌,难以应对,无法控制。 这种状态让素来游刃有余掌握一切的江收有些烦躁,他心里的线团越滚越,可即便线头就那么明晃晃的放在表面,江收却不愿也不敢理清楚去看他心里的答案。 刚下飞机,江收就接到了赵疏的电话,赵疏几天前就知道了他今天会回来,想第一时间见到他。 隔着手机,赵疏的声线虽然还是平时那样冷淡平直,但江收就是能从中听出点期待来。 “我去接你?” “然后可以回我这里吃个饭,休息一下。” 江收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违心拒绝:“不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不见面那种古怪的情绪都愈演愈烈,见了面岂不是火上浇油,江收还没想好要怎么应对,只好退缩般地想要再缓一段时间。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很快赵疏的声音又响起:“那什么时候才是你说过的‘下次’呢?江收,我很想见你。” 其实他想说,我很想你。 轻而低沉的声线中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委屈,江收的心毫无抵抗力地软成一滩水,他动了动嘴,几乎就要答应下来,可又忍不住对自己这种轻而易举就会被被赵疏影响的状态到恼怒。 江收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陷入了这种境地。 为什么会这么纠结,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得心应手,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赵疏。 他深了一口气,控制不住地语气变差,迁怒对方:“赵疏,你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意思吗?” “是敷衍的借口,是拒绝。” “我不想见你,也不想吃你做的饭,你能明白吗?” 这些话被江收语速很快地一口气说完,不知道是在说给赵疏还是自己,他没再听赵疏会有什么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江收垂眸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家里的司机找到他。坐上回家的车,他闭上眼想,赵疏一开始就不是很情愿成为他的伴,生意场上杀伐决断,也不像脾气好的样子,格又冷。这次他说这些话,对赵疏来说应该是无法忍受的。 以后大概没机会吃赵疏做的饭了。 成年人不说分开,但有些话言下之意是什么他们都应该明白。 江收不想解开那个让他头疼的线团,于是他选择把整个线团都扔了。 结束这段关系,江收以为自己会如释重负,但实际上,他并没有觉得轻松,心仍旧像是被什么东西着一样沉甸甸。 他叹了口气,不再去想,准备发给消息给江令月,告诉姐姐他回来了。但点亮手机屏幕,却看到了几条十几分钟前赵疏发来的消息。 ——“不想见我,是因为我做错什么了吗?” ——“因为前几天有时差我没能及时回你消息吗?我下次不会了。” ——“还是因为我没明白‘下次’是什么意思?它的解释权在你,无论是敷衍、拒绝还是承诺,我都听你的。” ——“不喜吃我做的饭,我们以后可以出去吃,或者你喜什么,我可以学。” 最新一条消息是两分钟前的,“好好休息。” 江收的心狠狠酸涩一阵,他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盯着车窗外隐约可见的家的影子,攥紧了那枚赵疏家的钥匙,对司机道: “……调头,送我去天水。” 天水府邸,赵疏的家。 过去的路上飘了些小雪,车灯照亮路面,那栋悉的建筑越来越清晰。 江收望着赵疏家亮着光的窗户,离得越近,他沉甸甸的心就越轻盈一分。 他让司机先回去,走过铺细雪的小石子路,拿出钥匙打开了门。房间里明亮的光和浓郁的香气一下子涌出,江收发梢上的小雪花融化成水珠。 他悄悄换了鞋走进去,赵疏正从厨房往餐桌上端什么东西,此时猝不及防地看到江收,他愣了一下,眼里是很明显的惊喜。 两人对视,江收想,也许赵疏会问他明明说过了不想见也不想吃,为什么又要来。可实际上,赵疏什么也没说,而是从桌上了几张纸巾,走过来仔细地把他头发上的发丝擦干。 “冷不冷?累不累?” 他轻轻拨了一下江收稍长的发丝,又忍不住用手心贴了一下眼前人冰凉的脸颊。 多天未见的思念落到实处,赵疏从今天下午就悬起的心此时终于稍稍落了地。 “你不生气吗?” 江收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抬眼看向赵疏,“因为我今天下午说的那些话。” 赵疏没有犹豫,“不。” 他们两个人对彼此的定位是完全不同的,赵疏明白,在他心里,江收是他想要追求的心上人,但在江收那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伴。他喜江收,所以注定要给予江收更深的包容度,江收不喜他,说些过分的话也可以理解。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