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啪嗒”的锁门声清脆响起。 留在外面的江收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拨了一下自己还着的头发,弯弯的眼睛显得温柔而多情,看向浴室的方向时,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洗澡时,赵疏脸上难得展了几分烦躁,他把水温调低,还是嫌热,又调低。 只是这种热意似乎不是外部带来的,而是像身体和内心深处被燃起了什么火种,飘摇跳动,愈演愈烈。 他脑子里反反复复是刚才江收提醒他去洗澡时弯俯身出的口,水汽蒸腾下一片粉白,没擦干,还缀着水珠。 又想起江收刚刚按在他口的手,拿画笔的手指骨节分明,细长漂亮,力度虽轻却不容忽视,只那么一下,就让他的心彻底作一团。 等胡地洗完澡,赵疏才忽然意识到,他现在好像很难不去想起江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人已经在他脑海里扎下了,拔不断除不尽,复一枝繁叶茂。 无论是睁着眼闭上眼,刻意或是不刻意,他都无法忽视这个人的存在。 对情领域没半点涉足的赵疏并不太能准确地判断自己目前的心境,他盯着镜子中自己的眼睛看了片刻,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去想。 顺其自然算了。 赵疏迈出浴室就看见江收拿着吹风机朝他晃晃,弯着眼睛问:“帮我吹个头发?” 求人的时候,江收的问句往往以陈述的语气出现,他并不像是在祈求,倒像是在说——“给你个帮我吹头发的机会。” 就仿佛是一位高贵而骄傲的公主,垂眸赏赐他的选民。 但赵疏还真就走过去,犹豫一下后接过吹风机,生疏地伸手去拨那些柔软的发丝。 他没有帮别人吹头发的经验,小心翼翼到动作都有些生硬,生怕把人扯痛或是烫到,脸上的神情比商业谈判时还要严肃。 江收能觉到赵疏的手指穿梭在他的发间,带着温和的力度,让人稍稍有些发麻。 他原本只是一时兴起想逗赵疏玩玩而已,但此刻却莫名其妙觉得左口处在吹头发的嗡嗡声中发软发热,像是也在这热风下被融化了一般。 有种很奇怪,但又不讨人厌的觉。 深一口气,江收尽量忽略掉那些不规律加速的心跳,抿了抿,伸手按关赵疏手里的吹风机,放到一边。 “已经干了。” 他随意地摸了把自己的头发,目光灼灼地盯着赵疏: “睡觉吗?” 两人躺在上时,外面的雨声还没有停,反而愈发磅礴,在窗外的天地里呼啸翻滚。 暴雨像是个隔绝外界的天然屏障,整个世界上,仿佛就剩下了这间卧室,还有他们身旁的彼此。 江收在昏暗的光里眨了眨眼,侧身看和他隔了差不多快半米的赵疏,心里的不越堆越高。 家里有钱了不起啊?买这么大的干嘛? 他凑过去,又在赵疏疑惑的目光中停住,江收没做什么亲密的举动,反而礼貌又克制地轻问:“可以抱着我吗?” 他说完,眼帘垂下,纤长的睫微微颤动,遮住那双勾人的眼睛:“我有点怕打雷。” 不是编的。 江收的确有这个病。 他小时候父母总是不着家,姐姐上学,家里照顾他的人又不上心,儿时的暴雨天总没人陪在身边,久而久之就落下了这个病。 但其实随着年龄增长,江收已经能很练地掩饰自己怕打雷这件事,毕竟说出来实在是有点丢人,而且也并不算严重。 赵疏是他第一个坦白这件事的人。 他甚至没经过思考,只是刚刚那么一对视,在闪电瞬间的光亮里,他看着赵疏脸的轮廓,忽然就头脑发热,忍不住说出来。 这一步并不是他捕猎计划里推动进度的一环。 他只是不知为何,很单纯地渴望从赵疏这里得到一个缺位了十几年的拥抱。 他的话音落下,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不停歇的雨声。 两人沉默的僵持着,也许是很长一段时间,也许又只有几秒。 最后还是赵疏败下阵来,不动声叹了口气,伸手把人揽进自己怀里。 他的动作很不练,姿势不对,胳膊很快就被枕得发麻,江收也不舒服,肩膀别扭酸痛。 但两人都没动,也没再说话。 尽管他们都知道彼此没有睡着。 心跳声太吵闹了。 受着身边人温热的体温和衣料下柔韧的肌,江收闭上眼,在心里笑话自己,居然会有这种和人躺在一张上但什么也不做,盖着棉被纯睡觉的时候。 可他的确不想破坏这种安静而温和的氛围。 赵疏调整动作,将他抱的更紧,他的脸颊蹭在赵疏肌上,一点点坠入梦中。 赵疏的心跳始终没有平息下来,从抱住江收那一刻就沸反盈天,他其实还脸红了,幸好关了灯看不出来。 怀里的人像只小动物,偶尔会蹭他一下,被贴到的皮肤就一阵酥麻发烫。 赵疏闭上眼,脑子里全是这几个月来江收围绕在他身边的种种举动。纵使是再迟钝,事到如今,赵疏也能反应过来,这人大概是在追他。 纯洁的像张白纸的赵疏可没那么多七八糟弯弯绕绕的认知,在他的世界里,如果江收是在追他,那原因当然只有一个,就是喜他。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