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濯臣若有所思,心中猜测颇多。 “后没事,离他远些。” “好。” 她一口答应,反让谢濯臣讶异,“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因为她心虚。 沈烛音面上乖巧,“因为你又不会害我,我当然听你的。” 谢濯臣:“……” 一天一个样是吧。 第38章 王爵 清早醒来, 沈烛音伸了个懒。 同往常一样,谢濯臣早已坐在书桌前,只是今翻看的不是典籍, 而是言子绪的信。 她着眼睛,慢腾腾来到他身边。 谢濯臣将写了一半的信纸放在她眼前,“今得空,便把回信写了吧,免得堆积成山。” 沈烛音打着哈欠,一眼扫过之前的内容。 是谢濯臣写的, 关于言子绪在言家处境的破局建议和提醒。 比如不必急于结言老爷的合作伙伴, 目的太强只会被提防。 如若必然,可采取迂回之策。用你擅长的,玩乐设宴先结同辈。 “你怎么还给他出主意?” 谢濯臣坦诚道:“他若能在家中掌权, 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沈烛音愣了愣。 “怎么了,觉得我在算计你的朋友?”谢濯臣问这话时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只是中间顿了片刻,还状似无意地看了她一眼。 沈烛音摇摇头,一边提笔回信一边道:“不是, 我只是怕你费了心思他却做不到,那你岂不是要失望?” “多虑。”谢濯臣在旁给她研墨, “我本就不对他抱有期望。” 这才合理, 沈烛音心道。 她在信中回答了一些琐碎的事, 又问候一番。 末尾, 她画了个箭头指向上面谢濯臣写的内容, 补充道:“锦囊妙计十两一条。” “写完了!” 她写的每个字谢濯臣都看在眼里,冷不丁道:“你以后不许再想挣钱的事情。” “我……”沈烛音意图反驳但被冷眼要挟。 她不情不愿地低头, “我知道,这是跟他开玩笑呢。” “最好是。” 沈烛音不服气,却也知道他只是担心。但现在她已经有背着他干任何事的心理素质了,没必要在口头上争执。 —— 半个月后是书考,也是鹿山书院一年一度的冬考。 冬考结束便是假期,学子各回各家,去过新年。 临近考试,藏书阁的学子越来越多,能将过道堵得水不通。 毕竟是否有一个好成绩带回家,也关系着能不能过一个舒心的年。 临近藏书阁关门的时候,学子们陆陆续续回舍房。 谢濯臣身处最里边,站在书架边,手里摊开一本游记,一看便是一个时辰。 他能觉到周围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忽然大家的脚步都快了起来,带起的风令他生疑。 抬头才发现,是楼世子突然出现,书僮在前开路,将大家都驱散。 谢濯臣眼看着,最后只剩他一人。 穿过书架的隙,两人的视线短暂汇,又不约而同地避开,敛去原本的神。 谢濯臣合上手里的书,放回书架原位,和识趣的大家一样,默默离开。 与楼诤擦肩而过时,他开始在心里倒数。 三、二、一。 “谢兄留步。” 谢濯臣顿住脚步,依然没有出声。 丁德退了出去,带上了门,藏书阁里暗了三分。 两人背对,似在无声对峙。 楼诤气得嘴发抖。 早上得知那两个民回来,那边称谢公子做的主,还保证了说:世子不会计较。 他原以为是谢濯臣先斩后奏,可他在舍房等了四个时辰,等他来求情或者解释,结果影子都没有。 楼诤闭上眼,缓慢地松开握紧的拳头,转身时换上笑脸,“诤有件事情实在想不明白,想找谢兄解惑。” 谢濯臣轻笑,同样转过来,“世子但说无妨。” 呵,楼诤心里冷笑。 言辞恭敬,姿态高傲。谢濯臣这副模样,他再悉不过。 曾经加上二皇子在一起议事时,他便总是这副模样。碍于他有用,二皇子不得不容忍他。可从来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如何会让自己憋屈,理所当然地在事后把腔的怒火发到另外的人身上。 曾经的屈辱在脑海重现,楼诤不自觉咬紧后槽牙。 “欺负了阿音的那个家伙,我让人将他赶了出去。谢兄是觉得,我处理得不好吗?” “谢某不知,世子是以什么立场……”谢濯臣面无表情,“替舍妹出头。” 楼诤抑制不住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带了些挑衅,“作为阿音的朋友,替她出头不是应该的吗?” “不必。” 谢濯臣言简意赅,让楼诤的脸一变再变。 “你说不必就不必了?” “当然。”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楼诤强迫自己冷静,“谢兄此言不妥吧,即便阿音是你的妹妹,也没有你替她做决定的道理……” “原来世子也知道。”谢濯臣很少外情绪,此时却眼可见的愠怒,“我身为她的兄长尚不能替她做决定,你一个外人又凭什么?” 外人?楼诤真想将他们必然成亲的未来说出来,然后狠狠打谢濯臣的脸。 阿音可是他亲自送嫁到王府的,他可是亲手把自己变成了外人。 “我替她出气有何不对?” “你手便是错。” 谢濯臣往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世子的惑解完了?恰好谢某也有事要问世子。” 楼诤重新握紧了拳头。 “谢某向来不信什么一见如故的鬼话,所以世子能不能告诉在下……” 谢濯臣审视的目光令人生畏,“为什么要刻意住在我们隔壁,为什么唯一送到我们房间的糕点不一样,为什么要让你的书僮监视我们?还有……” “为什么要关注舍妹的行踪。” 楼诤嘴动,在他的气势之下,竟觉得自己像个犯人。 想到此处他愈发恼怒。 “谢濯臣,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本世子说话!” 谢濯臣不惧反笑,落在楼诤眼里尤为刺眼。 “平西王世子。”他像自言自语一样呢喃,忽而直视对方,面带嘲讽,“很牛吗?” “你!” 谢濯臣眼含轻蔑,好似天生高他一等。 “世子可还记得,家中爵位因何而来?” 楼诤微怔。 “平西王爵是世代战功积累而得,可你楼家子弟上战场,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吧。如今兵权没了,圣眷没了,陛下想要收回异姓爵位多年,只差一个借口。” 谢濯臣逐渐平静,“王府奢靡成,王爷早年挥霍,中年毫无建树,你以为他靠什么支持着偌大的王府。” “你少在这血口人!” 谢濯臣嗤笑一声,“在下还什么都没说,世子急什么。” 他的倨傲犹如居高临下的审判,“世子都知道,而且深知不光彩,对吧。” “你胡说!” “砰!” 楼诤不自觉后退,碰倒了书架上几本书。 平西王府积弊已久他是知道了,父王长期靠贪墨和黑市买卖支撑花销,现如今进退两难。 当今圣上也的确打异姓王爵,他年近及冠,又在书院功课第一,本身已经可以入仕。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