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最终无力的又闭上, 整个人瞬间消沉了下去。 当初祝宝棋也是皇帝, 难道宁子蹇遇到的问题他就没有吗? 那时田氏兄弟步步紧, 联络一众朝臣上奏强迫祝宝棋废后, 娶田氏女为新后,祝宝棋顶着那么多的力硬是驳回了那些奏折,甚至还曾打算将来遣散后,将乔昭容和应贵妃妥善安置,与宁子蹇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惜。 “可惜,是我太蠢了。”祝宝棋脸上扬起自嘲的笑容,“活该我活了那么多年,到最后还是不明白,不是人人都像我这样是个傻\\恋脑。” 宁子蹇彻底绷不住了,他上前把祝宝棋扯入怀中紧紧抱住,在他耳边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很多事不是道歉就可以的,情也不是想追回就能完好如初。祝宝棋眼眶微微发热,到底还是强撑着没有哭,他使出浑身力气推开宁子蹇,平复情绪后才重新说: “这样没意思的,宁子蹇。咱们好聚好散行吗?” 或许宁子蹇是真心,但他已经不想要了。 “不。”宁子蹇只觉自己的头忽然很痛,像是一千万只爬虫在咬,他咬牙红着眼狠狠地说:“我不会放你走——死也不会。” 祝宝棋无声的看着他,内心只剩的同情。 刚重生的时候他也曾想过要报复,被热恋中的男友背叛这件事,只要是个人就不会甘心,他也一样。何况应棠给的那杯毒酒让他生不如死,活活疼了三个小时才解,这种恨很难平息,而他不是什么真的圣人。 可是冷静下来后,祝宝棋又恍然觉得比起报复,他更想身离开,尤其是在发觉那几个人都重生回来后,他更加不愿意置身其中。 报复意味着他要付出更多的神时间耗在皇里,而且一对三的结果还不一定能赢,不好会把命再次搭进去。前世他在朝政上花费太多了,也做了很多他原本不喜做的事,重来一次,他只想为自己活着。 但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他这般想得通透,比如宁子蹇。他心只想再续前缘破镜重圆,为此将自己折磨的遍体鳞伤,哪还有往威风大将军的样子,不过也就是个深陷情泥沼不得超的可怜人罢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宁子蹇被他的目光盯得心惊,竟有些惧意往后退了几步,不小心碰到桌上的花瓶。 洁白的瓷瓶摔落在地上,碎成无数细小的瓷片,有几片飞溅的碎片还划伤了他的手。 祝宝棋静静的站着,眼里已经完全没有宁子蹇这个人了,“你想要皇位,而我刚好想要自由,咱们各取所需,这有什么不好呢?” 宁子蹇现在一听他张口就头痛,好像祝宝棋不是在说话而是在念什么咒语。他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跌跌撞撞转身跑出门,带倒了一片桌椅,狈不堪。 等他走后,福顺小心的探头探脑进来,冲上前仔细检查祝宝棋,确认他没有受伤,松口气说:“还好陛下没事。” “朕能有什么事?”祝宝棋看他那如临大敌的样子顿觉好笑,“皇后难道还能杀了朕?” 福顺脸一变,厉声道:“他敢!” 他那炸的样子与平常胆小怯懦相去甚远,祝宝棋生了几分逗的心思,坏笑着说:“有何不敢的?阖上下都知道,朕无实权,任人摆布。” 福顺气得脸都青了,语无伦次的不停嚷嚷:“奴婢,奴婢杀了他!” 这话一出,祝宝棋笑不出来了。 “你都跟谁学的杀来杀去这些词?” 福顺仍然气闷,老实的回道:“是公公说的。皇后以下犯上多次逾矩,对皇位还有野心,当诛九族。” 祝宝棋久久凝视着眼前的少年。福顺跟着他也有好几个月,原来那么瘦弱矮小的男孩不知不觉间长大了,个子窜了不少,身量也结实许多,不再是当初那个说话都磕巴的孩子。 人的格不会一朝一夕改变,福顺纵然天胆小,在经过尚一番教养,再加上一心回报陛下恩情,使得他生出了许多勇气,甚至敢于同宁子蹇那样的人叫板,足见他对祝宝棋有多看重。 说不动那是假的。祝宝棋有些欣,抬手在福顺头上摸了摸,轻声道:“福顺真是好孩子。” “你能学着强势些是好事,尚教你的东西都很有用,但朕还不需要你这样的小孩来保护,你只要自保就可以了。” 听他说自己是小孩,福顺讷讷的小声提醒:“奴婢不小,都十六了。” 他的话让祝宝棋无端想起阿斯兰。 每次提到年纪的问题,阿斯兰也是这般不服气,认为祝宝棋把他小看了。其实不是祝宝棋托大,他自认重生两次,算是活了三辈子,算起来心理年龄比这些人都要大许多,阿斯兰和福顺在他心里可不就是孩子? “是是是。”他顺手捏了一把福顺的小脸,笑着说:“我们福顺是大人了。” 福顺听出他话里的调侃,不情不愿的嘀咕,到底没再说什么。 祝宝棋看向窗外,忽然发现空中飘着什么,他踱步到窗前,伸出一只手去接,而后惊喜的说:“福顺快来,下雪了!” 福顺不知下雪有什么可看的,还是听话的走过去,陪着他一同站在窗前仰头。 连沉的天空酝酿了这么久,终于在这个时刻下起了雪。刚开始只是些小小的碎雪冰渣,后来的变多,越来越大,不到一个时辰地上就浅浅的白了一层。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