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昭应和着:“小灯青就该这样,谁也不能欺负你。” 拓跋昭这样好说话,楚灯青有些惊讶:“我真的可以么?” “当然,”拓跋昭道,“你是孤亲自喂养的孩子,等你长大了,你就可以拥有一切。” 楚灯青说自己已经长大了,连孩子都有了,可不可以现在就拥有一切。 拓跋昭知道她又想问谢枕微的下落,他装作生气的样子,说她没有耐心,说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楚灯青连忙说她记得,她是拓跋家的女人。 拓跋昭道:“是,小灯青是拓跋家的,活着是,死了也是。” 楚灯青微蹙起眉头,有些不开心。她只是骗骗拓跋昭而已,他还非要顺着话往下说。 她当然不是拓跋家的女人,甚至也不是谢枕微的人,她就是她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只会属于她自己。 楚灯青捧着肚子想站起来,女连忙上前搀扶。她月份大了,行走越来越不方便。 楚灯青有些苦恼,她有时觉得这孩子像寄生在她身上的瘤,总是让她睡觉也睡不安生。 什么意,对下一辈的期待,楚灯青完全没有,只是希望这个孩子真的能带给她什么。她也不能把自己心思说出来,她知道这是世俗伦理批判的,她应该为了爹、夫君、儿子付出一切,在这个父权制的社会,女人应该安心于侍奉与奉献。 但她还是没忍住,问拓跋昭:“孩子是不是比我重要?如果必须死一个,我是不是必须得去死?” 拓跋昭说她又在胡思想,明明是子凭母贵,没了小灯青,这孩子和后那堆孩子没有区别。 楚灯青又问:“那我可以只顾我自己吗?不用管夫君,也不要管孩子。” 拓跋昭说当然可以,她只需要快快乐乐地长大就好,孩子他会让人照顾,她的夫君也不可以欺负她。 楚灯青听了有些开心,却还是道:“可这是不对的,我会被人骂的。” 拓跋昭叫她走近些,楚灯青走近了拓跋昭摸了摸她头,道:“孤是帝王,你听孤的就行。好好养胎,没有什么比小灯青更重要。” 楚灯青笑了下:“那有人骂我的话,父皇挡前面,都骂你去。” 拓跋昭也笑:“好,都来骂孤。” 拓跋昭这样真的让楚灯青觉得好奇怪,但温柔总比残暴好,楚灯青也不想被打骂了。 她给了拓跋昭一个拥抱:“父皇,你要一直这样待小青,不要变回去哦。” 拓跋昭道了声:“好。” 楚灯青困了,女见她打了哈欠,连忙搀扶着她去寝睡下。 等楚灯青远去了,拓跋昭打开地,又去找谢枕微聊聊今天小灯青说的话。 拓跋昭说小灯青实在太可了,这个世间容不下她的。 谢枕微挣扎着拓跋昭的拥抱,拓跋昭不肯松手,呆在谢枕微身边令他觉得好受些。 拓跋昭之前还取过谢枕微的血,想试试有没有奇效,但喝了半个月不但没见好,反而更差了些。这才打消了拓跋昭拿谢枕微炼药的念头。 拓跋昭搂着谢枕微,问他有没有下,拓跋昭让太医开了些下的药,他喂了谢枕微,但好像没有什么效果。 他捏了一把,没有水,拓跋昭有些生气,骂谢枕微是个不中用的种,小灯青都快临盆了,他却不能当个合格的娘。 拓跋昭见谢枕微不说话不睁眼的样子,更气了,掐着他下颚道:“很快就要共赴黄泉了,你拿什么养大小灯青?” “她那样的傻,却摊上你这么个不负责任的娘。”拓跋昭道,“也不知何时才能养大她?” 谢枕微还是不言不语。 拓跋昭掐住他脖子就要当场掐死他,直到哑奴出现出了动静,拓跋昭才清醒过来,连忙松开了谢枕微。 哑奴是照顾谢枕微饮食起居的,拓跋昭可没有那个耐心伺候人。 谢枕微被松开,脸绯红,咳嗽了好几声也没能缓过来。一直息着,奄奄一息,连手也抬不起来。 拓跋昭瞧见他这模样又心软几分,道:“奴,你为何不是个女人?孤最疼的就是小灯青和你,可你不但不是女人,还要与小灯青私通。” “孤若是放过你,你一定会用玩意儿玩小灯青,小灯青已经被涟儿得够傻了,你再上一脚,她真成傻子了怎么办?”拓跋昭道,“你也别怪孤心狠,孤都是为了小灯青好,你是她哥哥,应该能体谅?” 谢枕微缓了好半晌,咬牙恨道:“无。” 拓跋昭听了很是高兴:“孤无?不错,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孤。” 拓跋昭道:“孤快不下去了,若不是非要等小灯青临盆,现在就带她走。毕竟是涟儿的种,死了子留个儿子,孤待他不薄。” 拓跋昭又道:“你放心,孤不会让小灯青痛苦的,她会在睡梦中,在与你相见的期待中死去。” “孤给她谎言的美好,”拓跋昭笑,“又给你真实的痛。孤真是太疼你们两个人了。” “孤也,”拓跋昭惘道,“生了一堆种,没一个比得过小灯青。” 临盆那。 楚灯青躺在上一边痛呼着,一边痛骂拓跋涟,骂得没力气了,孩子也没生下来。 接生婆灌她喝了碗汤,让继续,说快了,就快生出来了。 可楚灯青没力气了,说不要生了,太痛了,受不了,不要了。 拓跋昭擦了擦她脸上的汗,说等她生下来就把谢枕微还给她。 可楚灯青啜泣着,喃喃道:“如果一定要这么痛苦才能得到,那我不要了。” 拓跋昭却说不能不要,他都准备好了。 楚灯青只能勉强接受,不知过了多久,孩子终于生了下来。 拓跋昭说是个男孩,她以后都不用生了,再也不用受这份罪。 楚灯青再也没有力气,昏了过去。 醒来后,身体已经收拾干净,可还是疼,很疼。拓跋昭把孩子抱给她瞧,皱巴巴的,楚灯青简直难以置信这是自己生下的,还问拓跋昭是不是掉了包。 拓跋昭笑道:“刚生下来的孩子都这样,长长就漂亮了。” 楚灯青只好接受,又问拓跋昭谢枕微呢。 拓跋昭扶她起来,喂她汤药:“先喝点药,再睡一觉养养神,孤就带你去。” 楚灯青准备喝的,可拓跋昭手有点颤,她不敢喝了,开始落泪:“父皇,你的手在颤。” 拓跋昭自己都没发现,他竟然微颤着。他放下汤药,说他病得厉害,连喂药都做不到了。 楚灯青难得的聪明了会儿,问拓跋昭是不是想毒死她。 拓跋昭摇头失笑:“傻孩子,生了孩子还是这样傻。” “你是梁国将来的皇后,”拓跋昭将她脸颊边的碎发拨到耳后,“小灯青才生下孩子,孤怎么会害你。最近越发的杞人忧天起来,真是个傻孩子。” 拓跋昭端过药饮了几口,说有点苦,但良药苦口,她得好好喝药才能快点好起来。 楚灯青见他自己喝了,还是有点不放心,撒娇说:“父皇,你喝几口我喝几口一起喝光好不好?” 拓跋昭望着楚灯青,出一个温柔的笑:“好,就知道你怕苦。孤陪你。” 拓跋昭端过药来喂,楚灯青喝了几口,拓跋昭自己又喝几口再喂,就这样分完了一碗药。 楚灯青喝完药就困了,睡前拓跋昭抚着她眉眼,告诉她等她醒来,父皇、哥哥、夫君、孩子都会陪在她身边,一起好好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半点尘世的痛苦,会让她无忧无虑地快乐地长大,长成一个大姑娘。 拓跋昭说她是最好最好的孩子,她醒来后就能拥有最好最好的一切。 楚灯青开心地睡了过去。 等她睡下,拓跋昭抠着喉咙将药吐了出来,但于事无补,他知道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但拓跋昭早就奄奄一息,强行延命也只是为了等楚灯青生产。 他抱着楚灯青进了地,把楚灯青放到昏睡着的谢枕微身边。 拓跋昭轻轻推醒谢枕微,道:“奴,孤把小灯青带来了。你听听她呼,好轻,她要走了,我们也不能留。” 谢枕微茫然地望着楚灯青,将手指触到她鼻下,果然没了呼。谢枕微还来不及痛苦,就被拓跋昭掐住了喉咙。 但拓跋昭掐着掐着,担心死相不美,最终用枕头捂死了谢枕微。 拓跋昭做完一切,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开始吐血。 他竭力站起来,将楚灯青抱进早已备好的棺材,又将谢枕微的尸体抱了进去。 最后拓跋昭也爬进棺材,将两人抱在怀中,叹道:“都还温热着,可惜很快就要冷掉了。” 拓跋昭没多久也睡了过去。 三人依偎着,却生不出暖意,一起冷在了黑黝黝的棺材里。 拓跋涟回来那光明媚,得知子生下儿子,正兴奋不已,连忙赶到宣德,顾不得瞧孩子,就要见楚灯青,却寻遍四处也无人。 忽然一个太监打开地,禀告说太子殿下,您来晚了。话落,撞柱而亡。 拓跋涟沿着地楼梯走进去,却只瞧见一口华贵无比的大棺材。 看起来能容下至少三人。 拓跋涟按住棺材盖,久久没有推开。 地下没有光,渐渐地越来越冷,将拓跋涟一身暖意驱散成冰。 他抬起头时,早已泪面。 第68章 亡国太子妃 拓跋昭喂完楚灯青汤药, 又抠着喉咙把自己喝的半碗吐了出来。 他最终还是决定带走她。 拓跋昭抱着楚灯青往地走,地里总是冷、黯淡,与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动,连空气都缓慢。凝固的一切, 凝固的时间, 无所谓黑暗,无所谓生死。 好像从头到尾, 就没活过。 到死了, 拓跋昭回顾以往, 才发现自己多么荒唐。但再荒唐也做了, 何必后悔,要后悔曹地府万万年有的是时间。 既然地府长眠,他又怎能任小灯青活在世间? 反正她也傻,活不好,活着也是受人欺负,跟长在上似的, 除了被还是被。 一个傻子,让她活着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带她走。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