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俩正说着梁惊鸿又回来了, 言道老太君哪儿正热闹,他去了反被嫌碍事,赶了他出来, 本想着不打扰他们姐弟叙话的, 但船就这么大,也没旁处儿可去,只能回来了。 他这话说的语气颇有些委屈, 好像除了这里,真没出去了一般,冬郎听了都有些替他脸红,多大的人来, 又不是小孩子,好意思撒娇,没错, 就是撒娇, 梁惊鸿此时的样子, 活一个在外面被人嫌弃了, 回来寻大人撒娇的小孩子。 哪里还有半分京城小霸王的威势, 尤其还当着自己的面儿,冬郎实在想知道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正想说话刺他几句,却听阿姐道:“想来寿儿他们都在吧,你在哪儿怕他们不自在。” 梁惊鸿点头道:“既如此, 我也不过去讨嫌了, 就在这儿待着好了。”说着瞄了皎娘一眼道:“若你们也觉着我扰了你们说话,那我只能去外面船板上吹风了, 虽说河上风硬, 好在我身强力壮, 吹一会儿想也不会病的。” 皎娘听了低声道:“我跟冬郎经年不见,说几句家常话罢了。”那意思是谈不上打扰。 梁惊鸿大喜忙道:“就说吗,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冬郎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厮明摆着就是故意卖惨,说什么怕他打扰只能去船板上吹风,这也不是打鱼的草船,这是皇上御赐的楼船,上下好几层 ,上百间舱房,以他的地位,怎可能没出去,更何况,这都几儿了,过了端午就入夏了,船板上吹风正凉快,哪里就能吹病了,偏偏阿姐就信了他。 以前冬郎并未见过梁惊鸿怎么对阿姐的,但他见了自己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便说话也没好话,冬郎看得出来,梁惊鸿极不喜自己,应该说讨厌之极,当然自己也不喜他,一直是相看两厌的状态,若不是阿姐回来了,这种状态大约会一直持续到老到死。 而自己大约也没机会见梁惊鸿如此无不要脸的一面,可冬郎却很了解阿姐,阿姐的心最软,若是梁惊鸿强硬着,说不得阿姐理都不会理会他,可他这样不计形象的撒娇装傻卖惨,阿姐必定看不下去。 果然,阿姐心一软,梁惊鸿便达到留在房里的目的。 梁惊鸿一留下来便吩咐摆饭,虽在船上,菜品却不单调,一应果蔬都有,还有一砂锅鱼汤,说是从河里现捞上来的,去了腥线熬了几个时辰,熬的白香浓,一端上来屋飘香。 梁惊鸿先用勺子尝了尝,才装了一小碗道:“这边的水不成,比不得南边的鲜鱼味美,却难得料理的不错,并没有寻常河鱼的土腥味儿,且熬的功夫恰好,不燥不火,还算能入口,你尝尝,若觉着好,明儿再让他们熬。”说着舀了一勺送到了皎娘嘴边上。 皎娘脸腾一下红了起来,虽说这些子两人一直在一处用饭,梁惊鸿也常说这是什么什么菜,那是怎么做的,从不知道什么叫食不言,可也没像现在这样用勺子喂到自己嘴边。 如此亲密令皎娘颇有些不自在,尤其冬郎还在呢,这成什么了,想到此,急忙接了勺子过来,梁惊鸿倒不以为意,把装着鱼汤的小碗放到皎娘手边道:“慢些,烫。”声音别提多温柔了,听的对面的冬郎,一阵阵直起皮疙瘩,哪里能想到梁惊鸿这样的人私下里竟然这么麻,要不是冬郎清楚前头的情节,真以为他跟阿姐是一对恩夫了,他不去台上唱戏都可惜了这份天赋。 想到此,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皎娘心知冬郎误会了,却又不能解释,一张俏脸更红了。 梁惊鸿目光一闪,道:“今你们姐弟重逢,实是可喜可贺,怎么也要痛饮一番。”他话一出口,旁边婆子已然斟了两盏酒。 梁惊鸿端起其中一盏冲冬郎举了举,一仰脖干了,然后就瞧着冬郎笑,那笑里明明白白就是嘲讽,冬郎哪里能让他看扁了,也端起来干了。 梁惊鸿笑了,示意婆子再斟,再干,冬郎自然不甘示弱,也跟着干了,一转眼就是三大盏进了肚,冬郎本就没什么酒量,平里跟蓝琠周子瑜饮酒,也是用桂花甜酒一类的凑个数,而今桌上却是实打实的烈酒,侯府里都是武将,只要行武的都喜烈酒,梁惊鸿也不例外。 只不过,平里跟皎娘一起用饭,因怕皎娘不喜酒气,故此从不饮酒,今儿是因冬郎,方备了酒,酒太烈,又连着三大盏下去,不胜酒力的冬郎,一张俊俏已是通红要滴血了一般,倒是让这张梁惊鸿不待见的脸,有些柔和起来,瞧着隐约有几分皎娘的神韵,这让他看上去没那么讨厌了。 见婆子又要斟酒,皎娘忙要拦下,不妨,冬郎蹭一下站了起来,从那婆子手里直抢了酒壶在手,咕咚咕咚把剩下的都灌了下去,却把那酒壶狠狠摔在了地上,指着梁惊鸿道:“你若再敢欺负阿姐,我就让你如这酒壶一般,不得好死。” 房中这般动静,外头护卫听见就要冲进来,李顺儿急忙拦了,这几个还真是莽夫,也不想想屋里头是谁,除了六爷大娘子之外的状元公还是大娘子娘家的舅爷,这位状元公就算对六爷心怀不,能怎么着,真要动手,他一个文弱书生,六爷动动手指头,就把他办了,更何况还有大娘子在呢,状元公多少都得顾及着些,听这动静,指不定是吃醉了,趁着酒劲儿撂撂狠话罢了。 怎么说也是一家子,难道还能动了刀子不成,这时候他们这些人还是躲远远的才好,不然六爷跟状元公一旦迁怒起来,倒霉的就是他们。 屋里,冬郎摔了酒壶撂下狠话之后,整个人便了劲儿,身子一软出溜到了地上,皎娘唬了一跳,便要去扶,被梁惊鸿抢先一步抓住了冬郎的脖领子提到了榻上,手指在脉上搭了搭道:“不妨事,醉了而已。” 见皎娘目光颇有些幽怨,不道:“这可不能怪我,今你们姐弟重逢,却是难得一桩高兴事,怎么也得吃些酒来庆贺一番,哪知他这么不顶用,不过三盏就醉了。”说着还指了指自己道:“你瞧我可是一点儿事都没有,可见是他酒量实在不济。” 皎娘不想与他辩驳,谁不知他出身侯府,免不得要跟那些武将应酬来往,能跟那些武将来往,那些武将可都是海量,梁惊鸿跟他们常往来,酒量自不用说,又岂是冬郎一个文弱书生能比的,再有,他当自己是傻的不成,瞧不出他故意而为吗。 想到此,不免绷紧了一张俏脸,不再搭理梁惊鸿。 梁惊鸿心中不由一紧,暗道自己真是越发没出息了,怎的皎娘脸一绷,自己心里就有些扑腾呢,忙道:“他心中郁结已久,积的子长了,总憋在心里易成症候,需得寻机会发出来才好,这会儿他虽然醉了,脉象却四平八稳,待他睡上一觉明醒来,便会觉得神清气。” 皎娘自然知道梁惊鸿通医理,当年在燕州府之时,还曾扮作郎中给自己瞧病,既说冬郎心有郁结,应该不是胡说的,况皎娘也觉着冬郎眉宇间似有郁气凝结,不似自己记忆中那个明朗的少年郎,想是为了自己的事,记恨上梁惊鸿,偏偏又得了他的照顾方有如今,他自来心高气傲,对梁惊鸿恨不得却又不能释怀,便郁结于心。 梁惊鸿今他吃酒,即便是故意而为,却也并非歹意。 皎娘猛然一惊,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如此相信他了。 梁惊鸿道:“我让人把他送回去吧。” 皎娘忙摇头:“他吃的这样醉,若此时动他怕要吐了。” 梁惊鸿目光闪了闪道:“那不若就让他在这里睡一晚吧,明儿早上再回去。”说着顿了顿道:“只不过,这次去燕州府的人太多,舱房已都安置妥当,并无空余,若留了冬郎,今儿晚上,便只能往旁边舱房将就一宿了。” 皎娘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俏脸微有些烫,开口道:“我守着冬郎便好。” 梁惊鸿不免气结,合着就这么不待见自己,也不想想她这样弱的身子,若是熬上一宿,需得多少药膳汤剂才能养回来,便为了她兄弟能豁出去,自己能不心疼吗。 想到此,遂道:“你莫多想,我是说你去旁边舱房中将就一宿,我在这屋里便好。“ 梁惊鸿在这屋里,不是皎娘不信他,是她看出这两人不大对付,把他们放在一屋,实在有些不放心。 大约知道她的顾虑,梁惊鸿叹了口气道:“你便不信我,总该信同贵儿吧,让他进来守着便是。” 皎娘早便听韩妈妈说过同贵儿的事,知道这几年他一直跟着冬郎,有他守着,便也没什么担心的了,想到此,便点了点头。 梁惊鸿把同贵儿叫了进来,让他守着冬郎,皎娘让婆子去灶房里熬了解酒汤来,给冬郎灌了下去,见他睡得还算安稳,嘱咐了同贵儿几句,便往旁边房里去了,留下梁惊鸿跟同贵儿大眼瞪小眼。 第225章 到底像谁 同贵儿跪下便要磕头, 梁惊鸿摆手道:“好好侍奉你家主子吧。”转身出去了,莫说这楼船大的紧,便真是舱房紧张, 也不可能让梁惊鸿没地儿睡, 寻了旁边一间空舱房暂且安置,婆子进来伺候着洗漱换了衣裳,便坐在窗前吃茶, 窗户支开,微微探头便能瞧见旁边窗上映出的窈窕身影,她挽着头发,正垂首做针线, 玉指芊芊穿花拂柳一般,翻来覆去就是一个剪影,可梁惊鸿就是看不够, 越看越喜, 越喜越想看, 便这样看一辈子也不会腻烦。 只可惜灯熄了, 窗上的人影儿也瞧不见了, 梁惊鸿虽不舍也只能作罢,去榻上躺下睡了。 冬郎在燕州府家里的时候便习惯早起读书,故此,虽昨晚上吃的大醉, 也是一早便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便瞧见阿姐坐在炕边上, 顿时松了口气, 喃喃道:“原来不是梦, 阿姐真的回来了。” 皎娘心中一酸,点点头:“阿姐在呢,你觉着如何,头疼不疼,你呀,做什么喝那么多酒。” 冬郎坐起来道:“头不疼,就是有些晕。”忽闻见悉的香味,眼睛一亮:“这味道是,阿姐做了汤面?” 皎娘笑了:“昨儿你空着肚子吃了那么些酒,旁的怕是吃不下,想起以前你最吃汤面,便去灶上下了一碗。” 说着指了指旁边,桌上正有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面条擀的细细,点了麻油葱花,清白相间,香气扑鼻,看着都让人食指大动。 冬郎一咕噜爬起来,便要去吃面,被皎娘笑着抓住:“还没洗漱呢。” 同贵儿已端了水盆进来,皎娘亲手绞了帕递了过去,冬郎本要去接帕子,余光却瞧见梁惊鸿一脸不的走了进来,目光一闪凑过脸道:“阿姐给冬郎洗脸。”这个样儿倒让皎娘想起冬郎小时候,赶上自己身子好,他也会跟自己撒娇耍赖。 皎娘有些哭笑不得:“多大的人了,如今都是状元公了,怎么倒成孩子了。” 冬郎:“就算冬郎八十,在阿姐跟前儿也是孩子。” 皎娘失笑,便也依了他,给他擦了手脸,料理妥当,这才瞧见梁惊鸿不知何时进了屋,脸有些沉,心中奇怪,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莫非没睡好,不道:“怎么起的这样早?”语气中透出的关心,令梁惊鸿心情好转了不少。 可一瞧见冬郎那副小人得意的嘴脸,心里仍是不痛快,再瞧见他溜溜吃的面,心里更是打翻了醋坛子一般,酸气四溢,自己可还没吃过皎娘亲手做的汤面呢,倒便宜这小子了。 而且,梁惊鸿非常肯定这小子是故意撒娇卖痴,就为了让自己不痛快。 梁惊鸿现在异常后悔,当年就不该管这小子,由着他在玉佛寺里自生自灭,也省的这会儿给自己堵。 他不痛快,冬郎可痛快了,只要看见梁惊鸿这一脸有气没出发的样儿,心里就舒无比,心里痛快,神情越发轻快,面吃的更为香甜。 梁惊鸿暗暗咬牙,心道,看起来得想个法子,把这小子得远些,轻易回不来,省的在自己跟前儿碍眼。当下却只能先带走皎娘了。 想到此,开口道:“走吧,该去给老太君问安了。” 皎娘点头嘱咐冬郎,吃了面,再躺一会儿,便跟着梁惊鸿出去了。 冬郎明知道这是梁惊鸿故意而为,却无计可施,阿姐是侯府的孙媳妇,晨昏定省是礼法亦是孝道,便是自己这个娘家兄弟也不能拦,不免有些郁闷。 一时吃了面,却未躺下,而是带着同贵儿去了两位皇子哪儿,毕竟他不是来游玩的,他担着两位皇子的课业呢,昨儿便没授课,今儿却不能耽搁了。 冬郎到的时候,四皇子五皇子跟寿儿已然坐好等他了,再见寿哥儿,冬郎神都变的柔和了许多,盯着寿哥儿看了又看,越看越觉着像阿姐。 寿儿被他盯的有些心虚,琢磨着除了昨儿下午跟五皇子去船板上捞鱼也没干别的,就算捞鱼也是五皇子要去的,当然,自己也觉着 有趣,可提议的却不是自己,便先生要责罚也该是五皇子打头,没道理盯着自己啊。 终是忍不住道:“先,先生,这么看着我做甚?” 冬郎这才回神,见小家伙神有些虚,像是怕自己似的,这可不成,自己是他亲舅舅,舅甥应该最亲近才是,莫不是之前自己太过严肃,让小家伙心生畏惧了,想到此,对着冬郎绽开了笑容道:“不用怕,便有错改了便好,我不会责罚你。” 寿儿懵懂的点了点头,只觉今儿的玉先生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具体哪儿不对,也说不上来。 冬郎心情极好,和煦的笑容在上课期间一直挂在脸上,留的课业也不似以往那般繁重,下了课,还摸了摸寿儿的脑袋,跟他说,等到了冀州带他去岸上玩。 知道先生走了,寿儿还傻愣在哪儿呢,挠了挠头道:“先生今儿是怎了,竟要带我去岸上玩耍。” 五皇子:“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先生是你舅舅啊,我舅舅也就是你爹,以前也常带我跟四哥出去玩啊。” 寿儿:“先生真是我舅舅?怎么没听我娘说过啊。” 五皇子:“你娘说不准是忘了,反正先生绝对是你舅舅,说起来,你跟玉先生有几分像呢。” 寿儿:“上次你说我跟你像,今儿又说我跟玉先生像,我到底跟谁像?” 五皇子挠了挠脑袋:“我也没说错啊,母后说我跟四哥随了我舅舅,也就是你爹,你是舅舅的亲生儿子,肯定长得像,所以你我四哥长得也像,可底细瞧你眉眼间又有些像玉先生,反正都像。” 四皇子在旁边听的直皱眉,让老五再绕下去,不糊涂也糊涂了,遂岔开话题道:“听说冀州府颇为繁华,若能去逛逛也好。” 五皇子顿时兴奋起来:“是啊,我还没逛过街市呢,听小太监们说,街市上什么玩意都有,寿哥儿你在姑苏住过,可去逛过街市吗。” 寿儿摇头:“虽住在姑苏,却没怎么出过门,更没逛过街市。”见五皇子有些失望,遂道:“虽没逛过可阿宝哥哥常带了玩意回来送我,有捏的面人儿,糖画,还有草编的蜻蜓蚂蚱,个个都像活的。” 寿儿说的五皇子眼睛都亮了,抓着他问还有什么玩意,寿儿只能把阿宝给他买过的玩意,都说给他听,还有些阿宝给他讲的故事,五皇子听的颇为神往。 四皇子听了一会儿道:“寿哥儿你说的阿宝就是教你戏词的那个人吗?” 寿儿点头:“是啊,阿宝哥哥唱的可好听了。”说着顿了顿又道:“阿宝哥哥说爹爹是他的师傅,唱的比他好多了,只可惜封了嗓,不再登台了。” 四皇子道:“以后莫说那人是你爹爹这样的话了。” 寿儿:“为何不能说?” 四皇子也不好跟他解释,毕竟寿儿年纪太小,有些事说了他也不明白,便道:“那人不在跟前儿,你总提的话,你娘亲该伤心了。” 寿儿歪着脑袋想了想,虽想不明白为何提以前的爹,娘亲会伤心,自从进了,四皇子跟五皇子便当他是兄弟一般,处处维护,寿儿虽小却不傻,谁对自己真心实意的好,还是知道的,尤其四皇子最聪明,还像个大哥哥一样,故此,只要四皇子说的,寿儿都信。 便点点头:“那我以后不再娘亲跟前儿提爹爹便好了。” 四皇子:“不光在你娘亲跟前儿,在外面也不能提?”见寿哥儿一脸疑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总之我的话你记下就好了。” 寿儿虽不明白,但基于对四皇子的绝对信任,便点了点头。 四皇子这才松了口气,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觉以舅舅的威势,不会有人敢嚼舌子,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人嘴两扇皮,舅舅再厉害,也免不得有不怕死的,若传出些什么谣言,说不准有人会质疑寿哥儿的世子之位,于寿哥以后承继爵位不利,毕竟干系北国皇族,好说不好听。 不说这边四皇子对寿哥儿维护,且说皎娘随梁惊鸿去给老太君问安,老太君已用过早膳,正说要凑手斗雀牌,叶氏见皎娘来了,遂道:“这正愁凑不上手呢,可巧你就来了。”说着拉了皎娘过去按在绣墩上道: “老太君,您瞧瞧我给您找来的人如何?” 皎娘有些慌忙道:“我,我不大会儿斗牌。” 老太君却笑道:“哎呀,不会怕什么,你又是个识文断字的,两圈过来就会了,来,来摸牌。”秦妈妈已经把牌码好。 梁惊鸿挪了凳子过来坐在皎娘旁边,凑在她耳边道:“我教你,保管一会儿就学会了。” 叶氏一边摸牌一边儿跟老太君道:“老太君咱们可得小心些了,您瞧这小两口嘀嘀咕咕,准是商量着要赢咱们的钱呢。” 老太君笑的不行,指着梁惊鸿道:“小六儿祖母话可说在前头,不管你媳妇儿不会不会,输了可不许耍赖,快去拿银子去,空手套白祖母可不依。” 梁惊鸿嘻嘻的笑:“您老尽管放心,银子有的是。”说着遣了李顺儿去取银子。 果然不大会儿功夫,李顺儿抱了个盒子过来,放在桌上,打开,里面当当一盒子钱,梁惊鸿拍了拍盒子道:“您老这下可放心了吧。”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