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朝说:“一起,我也定了这里。” 谈妄点了点头,“行了,那今天就散了吧,都等我通知。” 他说完先看向祁楚星,“我送你回去吧。” 祁楚星:“谢谢。” 陆以朝留在酒吧继续看图纸。 大家相继离开,谈妄把祁楚星抱到车上,收好轮椅。 祁楚星现在已经回祁家住了,他很久没回自己的房子了。 车里很安静,他还是一直在看平板。 谈妄余光扫了他几眼后,说:“你眼睛需要休息,我说了,盲目寻找没有意义。” 祁楚星擦掉平板上的眼泪,点点头,有更多眼泪砸下去。 到地方后,谈妄拿走了他的平板,“别再看了,等我安排。” 祁楚星伸手去抢,声音哽咽,鼻音很重:“你给我,别拿走……谈妄。” 谈妄看他眼睛红得厉害,眼皮也是肿的,显然这几天一直哭。 两人僵持了几秒,谈妄还是把平板还给他,把他抱回轮椅上。 祁楚星对上他冷静淡然的眼睛,问他:“谈妄,你是不是很难过。” 谈妄:“嗯。” 祁楚星重重 噎了一声,低头看着监控画面,“……我也是。” 谈妄叹了口气,“回去吧,别总是想。” 时间紧迫,谈妄开始跟陆以朝和搜救队拟定在泊村搜寻的方案。 泊村沿海,现在已经 冷了。 “小鸟呢?小鸟!小——鸟——”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来。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在村子里跑着,伴随着铃铛声,停在一个小房子前,她礼貌地敲了三下门。 “小鸟,吃饭啦。” 门很快就开了。 小姑娘双手叉 ,仰头看着面前高高瘦瘦的人,“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你为啥天天不早起!你不吃虫吗!” 她面前的年轻人有一头长发,看起来没什么情绪,眼睛没有焦距,看东西的时候很散。 “走啦,吃饭。”小姑娘拉着他往前跑,“哎呀忘了你有伤……诶!别跑啊,你脚不疼啦!” 小鸟反抓着她的胳膊,带着她跑得飞快,小姑娘脚上的铃铛清脆悦耳,叮铃叮铃响个不停。 到院子门口后,小姑娘累得 息,双手撑着膝盖,“累死了……小鸟飞好快!” 院子里坐着一个瘦小的老爷爷,头发花白 神头很好,端着饭步伐矫健。 “你两快过来吃饭。”老爷爷说着冲小鸟招手,“坐下吃饭!” 小鸟乖乖过去,听话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夹了一片白萝卜。 “小鸟真的好喜 吃萝卜,天天吃都吃不腻,我就不喜 。”小铃铛夹着土豆丝吃。 老爷爷笑眯眯地看着小鸟,神情很慈祥,“小鸟,今天跟着我们去打渔,记得不?” 小鸟点点头。 “小鸟怎么还是不说话啊。”小铃铛晃着脚,吃着饭都在叮叮当当,“他明明会说话呀。” “那就可能是不想说吧。”老爷爷笑着。 他看着这个年轻人,是很漂亮的长相,最显眼的是鼻尖这颗痣,就没见过长痣都这么好看的人。 眼睛也漂亮,但就是没神。 “小鸟,喜 吃水萝卜?”爷爷问。 小鸟目光迟缓,眼神单纯,他看了老爷爷几秒,然后点了点头。 “喜 就吃!” 老爷爷叹了口气,小鸟会说话,但是来到这里快三个月了,只说过两句话。 他是三个月前见到小鸟的。 三个月前,天气还很燥热,下午的 光依旧晃眼灼人。 年轻人当时浑身带伤漫无目的地走着,他只觉得很疼,全身都疼,他不知道是怎么上来的,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个大门口。 院子里有一棵葡萄藤,很高很大,在烈 下遮出一小片 影。 清脆的铃铛声 引了他的注意,他看着院子里那一老一小的身影,忽然就站定走不动了。 院子里的葡萄藤下老爷爷在给小孙女编头发,戴着老花镜,苍老的手不算灵活地绕动着。 “别 动,四股辫儿,爷爷刚学的,特别好看!” 小孙女坐着木头小板凳晃着脚丫子,一脸期待。 梳好一 辫子后她甩了甩,然后冲爷爷傻笑,“真好看!” 老爷爷慈 地抚着她的头发,“那是!” 年轻人呆呆地站在大门口,脚底的血洇出一个脚印,他愣愣地看着小孙女 喜地蹦跶走,然后慢慢走进院子,坐在那个木头小板凳上,声音干哑 粝,语气却特别认真。 “爷爷,梳头发。” 第66章 “小鸟你哭什么呀。” 邓爷爷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年轻人,把他整蒙了。 “你是哪里来的娃娃?” 年轻人不说话,身体坐得 直,木头小板凳对他来说太矮了,长手长脚地坐着,葡萄藤都遮不住他。 听不到回答,邓爷爷看了一会儿想想梳个头而已。 然后他抓了抓这 糟糟的头发,忽然看到后脑勺有血块,“这是受伤了?你脑袋豁了这么大个口子还梳什么头!” “小铃铛!拿点纱布跟药水出来。” 年轻人脑袋低着,脚下有一大片影子,太 晒得他昏昏 睡,他困了好久,可是一直睡不着,现在头顶被![](//www.dxszxedu.com/ig/rou2.png) 着,他眼皮越来越黏,脑袋越来越重…… 再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他茫然地看着周围,他还坐在葡萄藤下面,后背靠着一张桌子,身上搭了件外套。 现在气温正好,坐在这里也不冷不热,他站起来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晕眩 袭来。 让他又狠狠跌坐回去,全身都没什么力气。 听到动静,邓爷爷扭头看过来,“你醒了?正好切了西瓜,吃吗?” 年轻人看着他发呆,也不说话。 邓爷爷也是没办法了,这人看着脑子就不太好,眼神呆愣愣的一看就不对劲。 不知道是谁家的傻娃娃走丢了,或者就是被故意扔到这山旮旯里 他让年轻人坐下,慈 地笑着,脸上褶子皱起来,“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 年轻人只是盯着他看,大眼睛里雾蒙蒙的,眼皮都不眨一下子。 邓爷爷:“名字,就是你是谁呀?你记得你是谁吗?” 问了半天,就在邓爷爷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 “……鸟。” 祁砚清开口了。 “鸟?”邓老头笑了起来,拍了拍大腿,“行吧,小鸟。” 小铃铛一手拿着一角西瓜,递给他的时候还有铃铛响,“可甜啦!小鸟,请你吃。” 祁砚清不接,也坐着不动。 “不喜 吃西瓜?”小铃铛啃得 脸都是,“那你可真挑食,爷爷说了挑食不是好孩子!” “小鸟,你家在哪儿?你从哪里来的?”邓老头问他。 祁砚清又不说话了,就好像刚才是全封闭的空间开了一道 ,现在又关上了。 “那你不说你家在哪儿怎么办?”邓老头问他,“我过两天要去打渔,还能送你一程。” 祁砚清还是不说话,整个人都没什么反应。 “家人呢?电话、手机号记得吗?身份证号记得吗?名字也不知道啦?” “你家里还有谁啊?不会只有你了吧?” “你怎么到这儿来的,这里四面都是海,是被其他渔民救上来的?” “还是我明天去问问,肯定是有人把你带来的。” 邓爷爷一边吃西瓜一边问了他很多问题,都没得到回答。 小铃铛歪着头,“他是不是哑巴呀。” “什么哑巴,刚不还说话了?” “那他怎么一直不理人。”小铃铛啃完最后一口西瓜,“他看起来好可怜呀,爷爷我们帮帮他吧。” 祁砚清脸上有被树枝刮到的血痕,倒是不脏,就是脸 很青白,看着就很虚弱,身上衣服一股海腥气。 邓爷爷给他脑袋和脖子都上了药,现在看起来更是个可怜的娃娃。 看了一会儿,邓爷爷说:“这样吧!你在我这里休息,我在屋子里给你搭一张 ,明天带你去诊所看看。” 邓爷爷说着就让他回屋里去,推着他的后背拍了两下,“进去吧,晚上睡外面会 冒。” 一直没什么情绪的祁砚清抗拒地后退几步,屋子里漏出的灯光照在地上,他不想过去。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