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实话,姜母难得没有反驳。 她继续拆,另外一个扁担,则是放的都是吃的用的,先是拿出来了三个罐子,分别是大酱、腌黄瓜和腌酸豇豆。 “怕你吐吃不下,家里之前新下的大酱,我一起带来了,可能还没到子,但是放一段时间就够了。腌黄瓜是我从你荷花婶家找的,你也知道,你荷花婶那腌黄瓜的手艺,在咱们大队都是出名了的,酸豇豆是你二嫂从娘家找的,一罐子都给你带来了。” 这些,对于孕吐的孕妇来说,都是极好的下饭吃食。 姜舒兰一下子沉默了,姜母还在继续。 “也不知道你吃啥。” 她又从框子里面拿出了一兜,“这是干豆角和干槐花,要是实在是吃不下饭,娘给你包包子。” “这一袋子是你大哥上山猎的猎物,有兔子和傻狍子,做了以后,单独风干的,盐放得少,你可以多吃一些,饿的时候,拿个两条啃巴啃巴,顶饿。” “这一小包是你大嫂准备的,了她的私房钱进来,她说你这边什么都能买,给钱最实在。 这是你二嫂准备的,给你从山上挖的上年份的老黄芪和枸杞。 这是你三嫂准备的,她准备的都是衣服,你两套衣服,还有两套是给孩子的,也不知道男孩儿女孩,就一人做了一套。” 在篮子的最底下,则是着两大袋子的药。 整整占了半壁江山。 姜母拎着袋子出来,分门别类。 “这剩下的都是药草子了,你爹有收了三新鲜的人参,年份小的,这种你能吃,我看看什么时候,给你补一下。” 人参单独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接着又拿了一个小袋子,打开看了下,“这一袋子是鹿茸,你爹找同行换的,他们家养的有野鹿,每年都要剪鹿角,这都是新鲜的。鹿茸等你生产完了再用。” 接着,又拿出一罐子跟猪油一样的东西,低了噪音。 “这是林蛙油,林蛙油你现在就开始准备,每天晚上睡觉前,往肚子上擦一遍,记得别漏了,女人生孩子,肚子上最容易长纹路,这要是留下疤可不好看。” 姜母低了噪音。 “别看男人嘴上说得好听,什么不在乎,这是为孩子留下的勋章,实际哪个男人不是好的?真看到那一肚子跟西瓜一样的花纹,他们能下得去手?” “还不是照样嫌弃?舒兰,你别听老人的思想,觉得没事,这一点我和你大嫂是达成一致的,女人该漂亮还是得漂亮,不该省的步骤,咱们一步都不能省。” 姜舒兰忍不住点头,“妈,这林蛙油肯定很贵吧?” 家里最冷的那几年,人人手上都生了大冻疮,都到那个地步了,姜母都没舍得去买一瓶林蛙油。 更别说,面前这一大罐了,姜舒兰不知道节省抠门了一辈子的姜母,是怀着什么心情去买的这一罐子林蛙油。 姜母笑的,跟小孩儿一样,嘚瑟得很,“你爸给人看病,没收钱,把人家一家十几口全部给看完了,人家送的。” 这—— 姜舒兰也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鼻头又酸涩了起来。 这两担子的东西,从大米到药材每一点,都是她爹娘辛辛苦苦,一点点地攒起来的。 姜母倒是心宽,觉得给闺女准备东西,心里都是美滋滋的。 她笑了笑,提起最后的两袋子东西,两袋子里面足足包了三十多副药,“这十多副是你保胎用的,这十多副是月子时候吃补元气的。” “最后这几包——”她想了想,还是没说,“这几包是你爹准备的,以防万一的。” 如果真要大出血难产,这三副药,就是救命的东西。 可以说,这次姜母和姜父从东北来海岛,几乎是把所有能想到的,能准备的东西,全部都准备了一遍。 他们想过最好的结果,也想过最差的结果。 但是,对于他们二老来说,就算是最差的结果,那最后救命的东西,也是救产妇的。 女儿他们只有一个,是眼珠子,是心头,也是他们的命。 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会选择先保住女儿的命。 因为只有姜舒兰在,才有孩子。 没有姜舒兰,那只有孩子,对于姜父和姜母来说,这是终身的痛苦。 姜舒兰明白那几包药的含义,她低低地喊了一声,“娘——” 这一声娘喊的,姜母眼泪哗哗一下子出来了,她是既喜,又担忧。 喜的是舒兰终于有了孩子,担忧的却是,生孩子可不是那么好过关的事情。 姜母低声道,“舒兰,生孩子是女人在鬼门关走一遭,咱不怕,爹娘在呢,就是阎王爷来了,爹娘也替你挡一挡。” 真要命,那拿他们的命好了。 一命换一命。 姜舒兰的心也跟着酸涩,其实她怎么不怕呢? 听说生孩子,痛得要命,她可是最怕痛的人了。 反倒是旁边的姜父镇得住场子,他不由得瞪了一眼姜母。 “好好的子,你在胡咧咧什么?舒兰年纪轻轻要孩子,怕什么?你还不如进去给舒兰做饭,我听中锋说,舒兰想吃你熬的大米粥,贴苞米饼,在配着大酱和酸黄瓜。” 这话一说,立马转移了姜母的注意力。 “嗳,我现在就去做。” 她擦泪,就跟着站起来,要去厨房,姜舒兰要跟着她一块去。 却被姜母给赶在了门外,“中锋说你闻不了油烟味,你去外面歇一会,别进来。” 当亲娘的就是这样,生怕女儿不舒服。 姜舒兰想说,这灶膛怕是母亲不会用,她下意识地看向周中锋。 周中锋秒懂,“我来烧火,那海货我也用盐水吐了,晚上给爹娘一手,白灼和爆炒。” 这段时间,姜舒兰进不了厨房,周中锋的厨艺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姜舒兰忍不住点了点头,朝着周中锋偷偷竖起了大拇指。 她则是跟着姜父一起出去去了院子内。 当初那荒凉的院子,如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门口有的位置种着两拢小白菜,海岛这边雨水多,温度高,绿的小白菜一茬一茬地起。 在白菜旁边,种的是两拢茄子,是那种香蕉茄子,紫的茄秧子,风飘扬,上面已经挂果了,约莫着大拇指头,长长的一条。 姜舒兰忍不住拿了一个篮子出来,朝着姜父道,“爹,你吃茄子,晚上咱们炒个油焖茄子。” “在闺女在,油管够,你别怕娘说你浪费。” 在老家,姜母什么都是仔细着来,炒菜用纱布在罐子里面蘸一蘸,然后在顺着锅沿抹一道。 这就是油炒菜了。 姜父忍不住摸了摸胡子,跟着姜舒兰一起跳到菜园子里面,慨道,“你这菜园子种得好,跟棋盘一样,规整得很。” 连地面的弧度都是一样的,一眼望去可不就是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棋盘? “不过,这茄子太小了,在长长在吃。” 姜舒兰摇头,“爹,就是茄子和瓜秧子才好吃,你忘了?茄子没有籽,炒出来都是茄子,味道极香,而且爹,海岛这边雨水多,这里的茄子,比咱们东北的茄子水分足。” 这话说得,姜父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然后跳到地里面,摘茄子去了,闺女说了,茄子好吃,闺女能骗他吗? 肯定不能的! 摘了十多紫油光发亮的茄子。 姜舒兰又忍不住带着姜父去了黄瓜架下面,黄瓜架搭得是真好,用的是笔直的竹竿,每一竹竿像是被用尺子量过的一样。 一样的高度,像是整整齐齐的士兵,在守护着这一片菜园。 绿的瓜秧子下面,已经挂果了。 不过这黄瓜也不大,细细长长的一条,有的长得跟弓一样,弯弯曲曲的,也是细细的。 黄瓜身上还长着白的小倒刺,生生的,看起来极为新鲜。 姜舒兰直接摘了两,一递给了姜父,一自己吃,“没打药,昨天才下了一仗雨,干净得很。” 刚摘下来的黄瓜,咬着脆生生的,刚入口有种酥酥麻麻的觉,很快就是清脆和口。 姜舒兰自从怀孕了后,就极这一口。 每次闲着溜达的时候,就跑到黄瓜秧子下面,摘一最的长得最好看的。 之前还没长大的时候,她就天天盯着,数着数,看看哪个先长大,就先吃哪个。 姜父接过黄瓜,抬眼看着姜舒兰脸上明媚的笑容,“舒兰,看你过得好,爹就放心了。” 只有被极致的宠,才能会有这般无忧无虑的笑容。 她结婚前就是这般的笑容,结婚后,笑容没有任何变化。 姜舒兰咬着黄瓜,含糊不清,“爹,周中锋很好的。” 她指着那院子的地,“看到这地了吗?我洒种子,周中分翻地施肥浇水搭架捉虫,我负责吃。” 她说这话的时候,哈哈笑。 是那种很开怀的笑,姜舒兰是个很腼腆的人,能够让她笑成这样,周中锋是真的很好了。 姜父忍不住点头。 接着,姜舒兰又领着姜父去摘了番茄,番茄还没,是青番茄,跟石头一样,梆硬。 但是姜舒兰却忍不住口水,青椒炒番茄,炒出来是绿的,又辣又酸,不管是配着白粥还是面条,都是极为下饭的。 姜舒兰一口气摘了五个青番茄,“爹,这个给娘,让娘给我炒青椒番茄,我特别想吃。” 自从姜母来了,姜舒兰就跟小孩儿一样。 需要什么,想吃什么,喊一声娘,就什么都有了。 姜父接过番茄,忍不住看了一眼舒兰的肚子,“人家说酸二辣女,你这吃酸这么厉害,怕是儿子了。” 其实,在姜父看来,第一胎生个儿子好,这样站稳脚跟,免得婆家说闲话。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