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卯时,沉絮便被伺候着起了身,分明李岷将她折腾得全身都是痕迹,但穿衣之时也不见那些个侍女面上浮现惊吓的颜,想来他早已打点妥当了。 脂粉将身上的各处红痕遮掩,待到她坐至妆台前,台面上摆了整整一台面的饰品,最夺目的当属中间那顶凤冠,是九尾凤,头目处缀了一颗血琉璃珠,要人想触上一触。 沉絮不过稍稍瞥了眼便收回了视线,心中想着的却是及笄那年得到的一封信笺,她认出那是李岷的笔迹…… 他曾许诺过赠她凤冠霞帔的,可为何她与他走到了这般境地。 簪、钗、笄、环、步摇、凤冠被侍女一一饰于发上,愈到后来头顶愈沉,倒是将本来不甚清醒的沉絮得醒了神。 之后要做的应当是等着那绵病榻的陛下过来这头接她去太庙上宗祠,但沉絮猜想那老头子大抵是起不来了。 如她所料,吉时将至时一道旨意下来了,与圣旨一同而来的还有李岷。 大喜的子他神照旧冷寒,立在正殿里将那圣旨接到手里徐徐展开来,淡声宣读。 照旧是大段大段冗长而繁杂的内容,重要的也不过是太子代陛下进行大典。 伴着他尾声落地,沉絮眼前的象被大红的盖头遮蔽住,再见不到他的神,也无法猜测他心中所想了。 恍神间,玉白而纤长的掌心从盖头下递至她面前,沉絮悉得不行,这只手她牵过无数次。 语声依旧冷寒,只不过相较方才而言近了好些,“起身罢。” 沉絮迭在腿面的手蜷了一蜷,到底还是容出一只虚虚搭在了他玄袖缘上,半点肌肤都不曾相贴。 而后,立在一旁的侍女将打了喜节的牵红递至她手畔,声音不知何时带了颤意,“娘娘将喜节握紧了,切切不得松手。” 她与他分别握着灼眼的牵红相携而出,及至殿门时,她听到了他的提醒:“慢些。” 沉絮脚步微顿,掀起盖头,离她一步之距的地方高出一截,抬步跨过之后她不自觉的将手中的牵红包着了又,试探的问道:“李岷……你不气了?” 耳畔再无话音传来,她提到喉口的心也一点点往下坠。 半晌,李岷道:“儿臣怎敢与母后置气。” 手中力气全数消退,先前的头晕目眩在这一刻尽数朝她涌来,那灼眼的牵红挣开了她的桎梏,飘飘摇摇往地上跌去,无人去拾。 沉絮往后跌去时身后跟着的一众侍婢眉目低垂,顿在原地大气不敢出,无力间她也只是在想,要是时间定在这一刻该多好,至少他在身侧。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她倒在了一个宽阔的怀抱之中,不过瞬息李岷将她扶了起来,大掌虚虚托在她身处,冷硬道:“可站得住?误了吉时便不好了。” 沉絮死死咬着下,良久,那股子不适被她彻底了下去。 “好了。” “你…你将我放开。”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