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各种想法窜,到了凌晨,文一一才糊糊的睡着了,梦里她再次经历了法尔和斯梅德利杀死飞岚的那一幕。 只是这一次,她不再只是从文字中看到只言片语的描写,而是身处在一片充斥着鲜血与死亡的战场之中。 遍地都是人类与魔族的尸骸,鲜血一遍遍铺洒在大地上,将这片土地染成了黑。 在这一片黑的焦土之中,只有一处是凛冽的银白。 在那里,银甲的骑士周身盘旋着冰雪,他身旁跟着一名穿着轻甲的战士,两人手握长剑,坚定的向着魔族主将所在的方向一路前进。 一开始,大量的魔族冲向了这片冰雪,还未靠近就被切割成碎片,偶尔有实力强一些的魔族冲了过去,也被跟在不远处的轻甲战士直接斩成两断。 渐渐地,再也没有魔族敢来送死,他们畏惧的看着这两人一路直冲向了魔族主将的面前。 魔族主将穿着黑红相间的铠甲,带着花纹古怪的面具,只出了一只猩红的眼睛和下半张惨白的脸。 银甲的骑士用剑尖指向了魔族主将,魔族主将扯下身上厚重的披风,拿起放在身旁的长剑,走向了刺穿战场的敌人。 多年不见的老友重逢,没有任何话语,就这样战在了一起。 与过去玩笑般的打闹不同,与过去武艺的切磋不同,这一次,是真正为了杀死对方的战斗了。 轻甲战士想要上前协助,却被银甲骑士阻止了。 “我一个人就好,这是我自己的错误。” “你还是和过去一样盲目自信。” 短暂的对话之后,战斗又一次开始了,冰雪肆,热浪翻滚,很快,周围再也没有任何生物,只剩下昔旧友之间不死不休的厮杀。 战斗中,魔族主将失误了,银甲骑士的剑即将刺穿他口时强行调转角度,刺在他的手臂上。 “你上当了!”魔族主将狞笑着,举起手中长剑向着银甲骑士刺去。 轻甲剑士风一样跃起,将剑对准了魔族主将。 “死吧,法尔!” “等等!” 剑锋刺穿了魔族主将的心脏,红的鲜血顺着剑尖滴落。 魔族主将的剑没有动,他只是松开手,让手中的长剑落地,自己倒在了地上。 “飞岚!”银甲骑士也丢开了剑。 多年未见的好友,松开了剑之后,曾经松开的手终于再一次握在了一起。 “我们……是朋友吗?” “是的,我们是永远的朋友。” “真好啊……我一直……想听这句话。”透明的水滴落在了地上,“……我多想回到过去啊,法尔。” …… 醒来的时候,文一一发现自己上长出来了四个小朋友。 他们一副兴高采烈地样子,聚在文一一上打牌,把的主人挤到了大的角落里。 干了这种坏事,他们非但不反省,在听到文一一起来的动静之后还非常得意。 “一一姐你醒啦!” “要来一起打牌吗?” “抱歉看你睡得很就没叫醒你,直接进来你不会怪我们吧?” “嗯。”文一一在上躺了一会,这才从那个可怕而真的梦境中清醒,她拥着被子坐了起来,脑中浑浑噩噩的,甚至没察觉到自己在发抖。 少年们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担心的看着文一一。 “你没事吧?” “没什么。”文一一勉强笑了一下,“只是做了个噩梦。” “什么嘛,你也太胆小了。”法尔没好气,“我还以为你来月经了呢……说起来不是一个月一次吗?这都隔了快两个月了,为什么还没来?” 文一一:“……” 什么玩意!为什么能从噩梦扯到生理期! “下次麻烦你说生理期。”文一一怒捏一把法尔的脸。 法尔被扯着脸龇牙咧嘴,嘴上还不服气的抗议:“这有什么区别嘛!” “没什么区别,但是听起来比较正常。”文一一刚松开法尔的脸,结果少年咕噜一声把脑袋埋进她手心里。 文一一又掐了一把法尔的脸。 法尔干脆把头埋在文一一腿上,把文一一的腿连被子一起抱住不撒手。 唉,还可的,就是格很烂。 布雷迪担心的看着文一一,他就如同过去每一天一样,脸上带着可靠的温和笑容,似乎昨晚发生的事只是文一一的错觉:“一一姐,要喝点安神药剂吗?” “不用,没什么的。”文一一摇摇头,定神思考。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起,就已经知道恶组的未来,只是之前她以为只有飞岚心理不健康……现在能够得知布雷迪也有问题,这是好事。 毕竟不发现问题也没法解决问题不是? 现在已经确定恶组里两个人心理有问题了,那么排除法尔,不知道斯梅德利是怎么想的呢? 文一一无意识的摸着法尔的头,看向了和自己最远的斯梅德利。 从认识开始,斯梅德利就是最温柔最会照顾人的一个,不管是刚认识的时候她走不动路要斯梅德利背着,还是去洗澡由斯梅德利放风,做饭斯梅德利洗锅洗碗,吃饭斯梅德利切菜…… 他简直是有求必应,从来不会不耐烦,这样的人也会对法尔有情绪吗? 斯梅德利察觉到了文一一的注视,出了微笑:“有什么要我做的吗,一一姐?” 文一一刚想否认,转念一想这也是个打听的好机会,于是说:“……不,我做噩梦可能是换环境了,有些害怕,今晚能请你来陪我聊一会吗?” 法尔猛地翻身而起:“为什么要斯梅德利,我也可以陪你聊啊!” “因为你很烦。”文一一冷酷的回答。 “好过分,竟然这么说我!” 法尔气的一下子从上跳起来,坐在沙发上脚踝搭在膝盖上,翘着二郎腿撑着下巴,一副‘你不哄我我就一直生气下去’的样子。 “当然可以。”斯梅德利微笑着答应了。 “可是一一姐,你生理期一个多月没来了,要不要请医生看看?”飞岚担心的摸了摸文一一的肚子,“会不会是子坏掉了。” 文一一:“……” 怎么办啊,她要怎么回答这种问题,真的好难过哦。 “咳,”布雷迪轻咳一声,“飞岚,你来一下。” “噢。”飞岚凑到了布雷迪身边,两人在窗边说起了悄悄话。 明明刚才还做了可怕的噩梦,可还没过十分钟,文一一就已经忘了噩梦是什么体验了,她现在脑子都是熊孩子带来的困扰。 对了,还有一个正在赌气的熊孩子。 “法尔。”文一一看向很想听朋友们讲话内容但还是玩摆出生气样子的法尔,“昨天的苹果派很好吃,今晚我还能再吃一次吗?” 法尔立刻回答:“你很有眼光,那个我也很吃!” 熊孩子被轻而易举的哄好了。 因为文一一没睡好又做了噩梦,今天原本的行程被取消了,等到晚上的时候,文一一终于等来了能和斯梅德利单独聊天的机会。 两人坐在沙发上,气氛非常柔和融洽,斯梅德利甚至给文一一带来了助眠的花茶和安神药剂。 “可以先试着喝花茶,如果花茶没用的话再使用药剂。”斯梅德利将安神药剂摆放在柜子上,将茶水倒进好看的杯子里,“别担心,今晚我会一直在这里保护你的。” “也没必要保护,只要陪我聊聊天就好了。” 斯梅德利柔和的回答:“那我等一一姐睡着了再走,如果一一姐睡不好的话,我回去也睡不着。” ……这是什么小天使啊,恶组的良心! 面对这个从不生气的少年,文一一有些无从下手,她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从自己谈起:“斯梅德利,来到王都之后,我才发现法尔的身份比我想象中的高,所以我有些担心,会不会有人因为我在法尔身边就针对我?” “你是因为这件事做噩梦的吗?”斯梅德利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笑着安抚,“没关系的,一一姐,他们也只是嘴上说说,不敢有实质的行动的。” “我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 “当然会说了。”斯梅德利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化,“我也有被说过是法尔养的看门狗。” 文一一:“……” 竟然这样的吗! 斯梅德利解释:“这是难以避免的,毕竟法尔是北境大公,他周围的所有人都会被用放大镜看的。” 文一一小心翼翼的问,生怕戳伤了少年脆弱的自尊心:“那你怎么看这些话呢?” “我怎么看?”斯梅德利声音没有丝毫波澜,“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文一一:“……” 竟、竟然这么坦率的接受了吗? “一一姐可能不太了解,本来我和我师父都是法尔雇佣的贴身护卫,每个月都会有工资。”斯梅德利很坦然的将自己的身份讲了出来,“所以说我是看门狗也没什么不对。” “你不会生气吗?法尔是把你们当朋友看的,却被外人这么误解。” “我知道。”斯梅德利笑了起来,“这两者又没什么冲突。” 文一一:“……” 这说法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你这个人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因为布雷迪和飞岚回到王都之后心情不好,所以一一姐也在担心我吗?”斯梅德利的双眼如湖泊般平静,“没这个必要,我不介意这些事,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布雷迪和飞岚会对事实那么介意。” “这、这个……”文一一没想到会被斯梅德利看穿,她结结巴巴的脸都红了起来,“对不起,我太唐突了。” “没什么,这不是一一姐的错,我很你担心我。”斯梅德利出了歉意的表情,“但是抱歉,从小我就被说是没有情的人,我没法理解你们的心情。” “别这样说自己啊!”文一一打断斯梅德利话,“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这是事实。”斯梅德利轻声说,“甚至,连养育我的师父死去,我都没有任何悲伤,只是觉得他不够强而已……我就是这样一个只会杀人的武器。”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