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西风今天没有再陪她。 她一个人在外面的枯黄的草坪上坐着,望着远处的大门。 默默的想着,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回到江家去。 不知道江家现在怎么样了,吴云和江雨蔓是不是被放出来了? 大妹他们是不是买了宅子,搬进了新家? 想着想着,她的眼里就多了一丝失望。 现在回不回得去,还在两说。 他那么心狠手辣的一个人,目的没达到,怎么会轻易放她走。 她伸手拔掉了地上的一株枯草,拿在手里无聊摆。 光微暖,落在她身上,将她的落寞淡影拉得很长。 “江小姐,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女婆子阿巧走到江淼淼的身边,将一盘小点心放到了她的面前。 她强行拉回自己的思绪,抬头上了阿巧淡淡的微笑。 回想起昨天晚上,她的脸微红了一下,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好。” 她伸手拿了一块点心,进了嘴里,掩饰自己的心绪。 “呵呵,好就好。 我还怕少爷不真心对你,让江小姐受委屈。” 阿巧说着,蹲下身,将手里另一盘坚果一起放到了她的面前。 “多吃些坚果,对孩子和女人都是极好的。” 被误会,她的脸更红了。 这也让她记起了杨西风早上的叮嘱。 心里纳闷,难道昨天在门外的是她? 如果是吴嫂的话,吴嫂应该不会把这事到处说吧? 为了证实,她想了想,开口问道: “巧嫂,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落了一只镯子在你家少爷门前?” 巧嫂是对她的敬称,在杨家只有吴嫂被叫嫂的。 剩下的都被直呼名讳。 江淼淼这么问,是想知道昨天是不是她在听。 阿巧干活的时候是不带的,只有在空闲想起来时才带上。 江淼淼瞅得仔细,当时还觉得阿巧比较讲究。 即使做下人,也有美的心志。 今天没看到她带手镯。 她故意这么问,就是想试探一下。 她昨晚是不是到门前偷听了? “啊!是吗?” 阿巧的脸瞬间变了,有些苍白。 过了一会儿,她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马上改口道: “那,那麻烦江小姐拿给我吧?” 她说着话,有些遮掩的低头,伸手拿了盘子里的坚果,帮着剥开。 江淼淼看着她,淡淡的笑了笑,将她递过来的果仁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 “好啊,等会儿,你去房间里找我拿。” 说完,她抬眼望向远处,看着大门墙外的枝丫伸进墙来,将整个别苑给围了个严实。 她能确定,阿巧昨天晚上一定在门外偷听来着。 她本没有捡到阿巧的手镯。 阿巧的反应有点反常,在她问她的时候,她不去想想自己是不是放在了别处,而是直接相信她捡到了,这是心虚失了方寸。 由此可见,她的猜测是对的。 让江淼淼想不明白的是,那天在一楼的书房,明明是那个叫阿梅的女婆子,说得自己更受杨老太太器重信任一些。 听这种墙,不应该是最信任的人来听么? 要论信任,她们两个好像都不及吴嫂在杨家的地位。 吴嫂,连督政夫人看到了都很吃惊,可见在老太太身边的分量。 按照常理来讲,应该是吴嫂来听更合情合理。 吴嫂的嘴巴看起来,也更严实一些。 不过,凡事都没有绝对,兴许杨老太太就信任阿梅呢? 阿梅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简单,那天她说的话不知怎么的,让她有种很奇怪的觉。 总觉她是故意的。 她的话里明显不服吴嫂的管制,更想在三个人中间突出自己的位置。 阿梅看起来很明谨慎,那天说的话,却有点过于刻意,不符合她的做派。 阿巧和阿梅的明比起来,反而显得有些失。 两个人坐在草坪上,都默不作声。 江淼淼是心里有事,畅快不起来。 阿巧是被江淼淼刚才的话吓得,生怕她会问出别的来。 她坐在一旁,默默的剥开坚果壳,左思右想。 觉得江淼淼这么小,看起来很单纯,应该不至于想那么复杂。 兴许,是她真的不小心,将手镯落在了门前。 她只是不太确定而已。 那个金手镯子是她当初被父亲赶出家门时,带得唯一首饰。 也是她对娘家的唯一念想。 她走后,父亲便去世了,这让她悔恨终身。 她时刻将手镯带在身边,就和见到亲人一样。 好半天,她见江淼淼看着远处的围墙发呆,没见她有其它反应,阿巧觉得自己多心了。 兴许江小姐就是问问,她是真的捡到她的手镯子了。 她平时也是经常摘带,手镯被撑得宽松,掉了很正常。 这么想着,她的心情好了起来。 她将剥好的坚果仁递到了江淼淼的手心里,她也只是伸着小手,并没有什么意识。 阿巧觉她有心事,就大着胆子问: “江小姐,你在想什么? 是我们伺候得不周到吗?” 江淼淼回神,淡淡笑了笑,摇摇头。 她只是想尽快从这里走出去而已。 “哦,那,那你和少爷不会又吵架了?” “没有,我们很好。” 江淼淼回答的简短,不方便多说什么。 “哦,那就是你对少爷还不太意。” 阿巧忽然笑了,笑得大有深意。 江淼淼被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低头,不冷不热的将果仁进了嘴里,脸上恬淡。 被冷场的阿巧赶紧止住笑,转移话题。 “其实,我也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阿妹在老家。 到了你们这个年龄应该快出嫁了吧?” 阿巧说着,有些伤,伸手捏了一个坚果在手指上。 “那她有相中的婆家了?” 江淼淼有点兴趣了。 阿巧低笑着,摇摇头,笑里有苦涩。 “还没有啊? 是啊!缘分没有那么容易的。” 江淼淼慨,她觉得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很难勉强,有时候勉强的结果很糟糕。 “不是。” 阿巧的声音微哑,让她吃惊。 她回眸看着阿巧低着头,剥着坚果的手指有些颤抖,慢慢的才稳住。 江淼淼微微皱起了眉头。 阿巧有故事。 “那是怎么了?” 她不太会安别人,她自己都不会安自己。 “我是不知道,我好多年没回过家了。 我们家在当地曾经也是富裕的大户,现如今没落了。” 阿巧说着泣了一下,随之笑起抬头,眼里泪光充盈,像在自嘲。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