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施翠花你一定要稳住,你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还怕今儿这点小事? 施嬷嬷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为今之计必须先把杨孺人稳住,大夫是万万不能请的,现在只好让孺人怎么舒服怎么来,再难也要先把今天糊过去。 施嬷嬷马上有了决定,她也不指望杨孺人身边这几个没经历过人事的女了,拉着徐嬷嬷头接耳了一番,然后两个人自己顶上去,势要把杨孺人给伺候好。 第10章 成婚 “孺人没胃口是吧,想吃酸的还是甜的呀,厨房灶上热着火呢,您想吃什么尽管说。” “气闷是吧,奴婢给您打扇,这样的力度可以吗?” “还是不舒服啊,是不是衣裳穿得太紧了?孺人不如回去换一身?走开一会儿没事,王爷礼成回来怎么也要到傍晚呢。” “要不奴婢叫几个丫鬟过来给您唱一段,不然奴婢亲自上也行,奴婢能唱几段戏,您赏脸听听?” 施嬷嬷,你要是被夺舍了就眨眨眼,能不能不要说这么吓人的话。 杨小演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又捅篓子了,施嬷嬷的反应太失常了。杨小声细如蚊:“我就是想一个人静静。” 就这事啊,施嬷嬷这几天见识过杨小是多么的怕生、不见外人。你说这段时间王爷和王妃都不在,府里就你杨孺人位份最高,正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时候,加上又是新造的园子,难道杨孺人你就不想自自在在逛会儿园子? 施嬷嬷都备好了船娘,防着杨小万一想游湖呢。结果这位主是真不出门,这么多天硬是没出过藕禾苑(她最多就只走到藕禾苑旁边特意留的小花园里,那么丁点的距离,小花园又基本是划给藕禾苑的,所以逛小花园就跟没出过门是一样的)。 说实在话,施嬷嬷佩服杨小的,能把自己关这么久也是本事。所以杨小一说是因为见着外人了才犯难受,施嬷嬷居然十分理解,完全不觉得这个说法有什么病。 她眼珠子一转,笑盈盈地走到周琅茵身边:“周娘子,您看呢?” 她看什么看,周琅茵气急,这奴婢对着杨小就卑躬屈膝的,对着她就一股声势凌人的味道。 施嬷嬷不用周琅茵回答,自顾自地说:“是奴婢考虑不周,怎么能让您二位同坐一室呢,奴婢该罚,等大事办完了再亲自去庆芳园向娘子请罪。” 周琅茵颤抖着声音:“施嬷嬷这是什么意思?” 施嬷嬷笑笑:“请娘子移步西花厅吧。” “你,你!”周琅茵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奴婢这么轻。可她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替她出头,她再看向靠在雨香怀里的杨小,眼睛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最终周琅茵无法,忍着气跟着徐嬷嬷走了,杨小看着她发颤的背影,觉得以后得离这祸头子远远的。 周琅茵一走,杨小的身子就好了,头不晕气不,脸红润能跳起来跑两圈。施嬷嬷看她恢复如初的样子,有些吃不准这位孺人刚才到底是孕吐还是见着外人太害怕了。 不管是哪一种,她施翠花愿意吃素半个月求菩萨保佑今天平平安安。 杨小在东花厅里吃吃喝喝等到了戌时,等得她困顿不止,低头就能趴在桌子上睡着。忽而前院传来动静,花厅里的人具都打起神(除了杨小),雨香第一时间架起杨小,领着施嬷嬷等人风风火火去。 此时李裕锡已经喝得快没神志了,里设下婚宴,当着父皇的面他不能拒绝兄弟们递过来的酒,而他的那些兄弟们,哪一个不嫉妒他初封就是亲王?于是你一杯我一杯,打得就是让他喝醉出丑的主意。 幸好太子帮着他解了几回局,好歹让他能站着出。出的路上李裕锡觉得怎么回家的路这么远啊,轿子为什么不抬快一点,他等不急要见他的小孺人了。 终于轿子停了下来,余寿扶着他一步步往前走。有个胭脂味好重好重的红衣太监扶住了他另一边胳膊,那人对他说:“王爷喝醉了,让妾扶着您吧。” 妾?李裕锡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不是个太监吗?然后他就见到了等在垂花门内的小孺人。 小乖你看,爷回来看你了。 他伸出手想去抱抱她,但手却被余寿死死按住。这狗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爷的手! 余寿难啊,他要是放任王爷扑倒杨孺人身上去,那恐怕王妃娘娘既要大发神威,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了。他顶着陈王妃审视的刀眼,讨好地说:“王爷等不及要进房了,王妃您看是不是先免了奴才们的请安啊?” 事实上陈怡已经注意到了李裕锡想举起来的双手,也顺着他想去的方向,看到了站在垂花门里那个怯怯的小女人。 那位便是杨氏吧,娘亲散千金请曹太监点评的瑾王宠妾。陈怡并没有余寿想象中那么生气,她甚至对杨氏提不起一点兴趣,杨氏请不请安她也无所谓,如果能让场面好看一点的话,她很愿意顺水推舟让妾室们先回去休息。 杨小目送李裕锡被扶进正院,她心里有一些嫉妒,又有一些担心王妃对他动鞭子(你在胡想什么,王妃怎么敢对王爷动手啊!)。 但她就是担心,她自己怕王妃的鞭子,所以也怕这鞭子用在她的人身上。 好半响她才喃喃道:“咱们回去吧。” “好的孺人。”雨香不敢多话,扶着失落的杨小回了藕禾苑,她觉得自己是能体谅孺人的心情的,所以特意决定在杨小塌前守一晚上,万一孺人半夜里伤心痛哭,她可以安孺人。 结果杨小躺在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雨香问她:“孺人怎么了?”是不是心里不舒服需要奴婢陪伴啊…… 但杨小面无表情坐起来:“雨香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睡觉,麻烦你不要站在我屋里好不好,你这样我很害怕。” 雨香没法,只好去门口站着。 行吧,只要她不站在自己头就好了。杨小如是想。 李裕锡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早上起来后,发现自己合衣躺在上。昨晚他和王妃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事实证明人喝的太醉了,是会失去行动能力的。 被他吵醒的陈怡支起身,李裕锡不知道该跟对方说什么,只好先一步起身,对对方说:“王妃起了就好,快快收拾,一会儿本王陪你去觐见父皇和各娘娘。” 坊间多传陈氏娇女眼高于顶、受不得半点委屈。因此李裕锡有些担心陈怡记恨自己昨晚的怠慢,会心有怨言,到时在里显出来就不好了。 然而陈怡成功向他证明了什么叫谣言误人,她柔声道好,体贴地起来为夫君穿衣,对昨晚的事情绝口不提,让李裕锡有种错觉他们是世上一对最恩不过的夫。 这样也好,如果陈怡不是嚣张跋扈的格,至少小乖的处境能好些。李裕锡携着新婚子的手走进皇。 觐见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父皇拉着他和陈怡的手,赞他们是佳儿佳妇,李裕锡注意到陈怡的眼睛亮得吓人,比他这个皇子得到父皇的认可还要动。 李裕锡把这事放在了心里,然后带着陈怡去拜见了各主位娘娘。 皇后召见他们时十分和善,拉着陈怡的手一直说:“这孩子过得好,本就放心了。” 贵妃一如既往的冷冰冰,不理睬他们;另外三妃也不过说几句场面话,李裕锡一路观察着陈怡,发现她一直应对的很得体。 甚至在面对喋喋不休的宣妃时,陈怡都保持了出的涵养。李裕锡从陈怡不经意微皱的眉头里看出她对母妃推崇的《女训》不屑一顾,母妃让她要以丈夫为先,陈怡恭敬地领训,可李裕锡觉得这女人温良的表面下藏着一颗滚烫的野心,他不相信她会做个安分守在后院的女人。 但李裕锡决定再试一试陈怡,于是出的时候,两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李裕锡故意说:“周氏和杨氏都伺候的很好,很得我心意,我打算等过段时间就为她们请封侧妃,王妃觉得如何?” 他不错过陈怡脸上任何神,见她在最初的诧异之后很快恢复平静,柔声道:“既然她们伺候的好,那王爷确实该嘉奖她们,请封侧妃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妾担心过早请封,会让外人质疑王爷贪恋美,对两位妹妹的闺誉也不利。不如先将两位妹妹的份例提上来,在府里可以享受侧妃的礼遇,等时机成了王爷再请封不迟。” 李裕锡假意纳谏:“王妃说得有理,那就按你说的办。” 回府后,李裕锡再看陈怡喝妾室敬的茶时,没有半点勉强,也并没为难人,杨小和周氏刚跪下,陈怡就接走了她们手里的茶杯,分别浅喝一口又很快让贴身丫鬟把人扶起,真是一副容人主母的做派。 至此李裕锡能够确定了,陈怡的心思本没有在自己身上,她意不在后院,所以不在意两人有没有圆房,不在意他有宠的妾室,不在意府上多两个侧妃,不在意母妃难聒噪。 她在意的是父皇对她的夸奖,在意他如果名声有损也会连累她的利益;她在意名,在意权,在意利,在意男子在意的一切。 李裕锡看陈怡,看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野心的“人”,他甚至觉得看陈怡跟看他的兄弟没什么区别。 哦还是有区别的,兄弟与他对立,而陈怡与他荣辱一体。 看透了陈怡就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了,李裕锡光明正大的拒绝去正院过夜,反而给了陈怡掌家的权利,认可了陈怡定下的家规,允许陈怡以瑾王府的名义出门社,给了陈怡想要的一个“舞台”。 果然,瑾王妃对夫君的安排没有任何疑议,她不会费心思争宠;对看到她就瑟瑟发抖的杨小嗤之以鼻,连对杨小出手的望都没有。她仿佛成了王府里另类的一个谋士。 杨小很疑惑,她对李裕锡说,她在选秀时认识的陈秀女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说拿着鞭子的陈秀女让杨小害怕的话,那一直很和善的陈王妃让她觉得变扭和提防,就被毒蛇在暗中盯着。 李裕锡听后笑笑,剥了一颗花生放进嘴巴里:“是吗,人要改变,是需要契机的,也许是王妃遇到了一些事,然后醒悟了呢。” 第11章 陈怡此人 是什么事让陈怡改变了呢?说起来这件事杨小也是亲历者,那就是当初那起挥鞭伤人事件。 杨小觉得陈怡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可这不过是外人不知内情才有的错误认知罢了。惩罚,她生受了,痛彻心扉却不得不无奈受罚。 她失去了本来十拿九稳的东侧妃之位。 陈怡这个人是非常骄傲的,她人生的前半段没有经历过任何失败,她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哪怕想要别人的命,身为安西节度使的父亲也可以替她实现。如果要比对的话,陈怡觉得她一定比皇里的公主还要过得开心。 但是在她十五岁的这一年,她发现有一样东西是她无法得到的,那就是至高无上的皇权。陈家如此显赫,但她上赶着去做个侧妃都被人家婉拒了,这个巴掌打在她脸上又疼又臊。 她娘一直说她是生不逢时,如果早出生三年的话,太子妃的位子她也不是坐不得。她把这话当真了,所以她肆无忌惮,觉得几个人算什么,会比她陈氏贵女还重要吗? 结果这几个人还真的很重要,因为她打了他们,所以皇后娘娘“突然”发现传闻中乖张的陈氏女竟然如此轻视人命。 父亲在朝中的好友找上门来,跟父亲说东不能出一个草菅人命的侧妃,哪怕不是侧妃,是太子嫔、太子奉仪也统统都不行。可父亲已经上了太子系的船,武将如果做个纯臣,不受任何一位皇子的拉拢,那他尤可活。可一旦接受了招揽又转头他主,那陈家就该考虑考虑圣人会怎么看他们。 一个节度使,领兵在外却失去了中央的信任,最终导致的结果可能是致命的。 所以父亲想来想去,只好接受皇后和太子的提议,将她许给了五皇子。她的表姐劝她,五皇子也是圣人之子,又有好的封号,又初封就是亲王,能够嫁过去做正妃,她应该知足了。 但是陈怡内心的声音告诉她还不够,远远不够,她要的不是一个宗室的王妃位,而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宝座,是能够一言定人前程生死的至高无上的权利。 在这样深切的目标的影响下,瑾王后院那些小事都让她提不起兴趣。娘亲花重金请曹太监点评那个宠妾杨氏,信纸拿到她面前时,她看都没看一眼就把纸烧了。 她跟娘亲说,如果娘亲真想帮她,就请娘说服父亲,让陈家的力量都站在她的身后。娘哭了一天一夜,骂她为什么非要淌混水,她说因为这就是她想要的。 一直等到她出嫁,父亲和娘亲都没有对她表态,但陈怡不担心,他们总会对她妥协的,这只是时间问题,现在她要做的事,是让圣人能看见自己,然后掌握更多的话语权。 陈怡能够觉到瑾王发现了她的心思,男人一般都会讨厌要强的女人,但是那又怎样,她又不求夫君的宠,那是杨氏这样的小女人所渴求的东西。只要自己和陈家一天对瑾王有用,他就一天不会休弃自己,这就足够了。 而瑾王真的是一个聪明的人,他对她的目的从不干预,总是默默替她搭好台子,让她能上去大放光彩,他们两居然有种诡异的默契。陈怡必须承认,这样的瑾王得到了她的好,如果对象是瑾王的话,她愿意生下两人的血脉。但是这件事不着急,她得先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再说。 李裕锡也觉得他和陈怡搭配的极好,闭关修书的王爷和热衷宴会的王妃,京里没人能忽视长袖善舞的瑾王妃,也不会有人指摘低调无闻的瑾王。 杨小也在这种诡异相处模式下受益,她在藕禾苑的生活基本跟在兴庆时没什么两样。 早上不用去向主母请安,因为人家忙着呢,吝啬的不想把宝贵的时间花在无关紧要的妾室身上,所以一开始就免了妾室的请安;白天杨小也不需要应付不请自来的客人,因为她鼓起勇气表达出不希望看到周氏的愿望后,瑾王殿下下令不许周娘子登藕禾苑的门;到了晚上,杨小自然照旧要等着瑾王回来一起用膳,然后两个人相拥入眠。 天天如此夜夜如此,除非瑾王事忙要宿在书房,不然他一定准时准点来藕禾苑报道。偌大一个府邸,统共四个大小主子,居然能够做到各不相干、互不关己,施嬷嬷也是觉得很惊奇。 有句话她憋在心里很久了,她觉得…王爷和杨孺人才像是过子的两口子,王妃和周娘子就像是借住在此的外人,她们不进王爷和杨孺人之间,好像有道天幕把她们隔开。 这样到底好不好呢?施嬷嬷只知道这种关系是不正常的,但是比起妾争宠,互相残害的局面又好上不少。反正主子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都是错,麻溜伺候好藕禾苑那位就行了。 所以杨孺人到底什么时候能怀上孩子?施嬷嬷属于皇帝不急太监急,自从王爷成婚那杨孺闹过一回后,施嬷嬷就记挂着这件事呢。 虽然后来大夫诊断后得出结论杨孺人并没有怀孕,反而是之前的肾虚好了不少,调理的补药可以慢慢停了。 但是这次不中,施嬷嬷觉得很快也会中的,毕竟王爷眼里只有杨孺人一个,身体健康的两个人天天黏在一起,会有孩子是迟早的事,所以心的雨香和施嬷嬷很有默契的关注着杨小的月事。 五月初时,杨小本该来的月事迟了三天未至。雨香动得不行,成天不错眼的盯着杨小,还把藕禾苑里里外外的奴才都叫到一起训话,势要保护好孺人的身体。 结果她前脚训完话,第二天杨小的月事就来了。想想孺人到王爷身边也一年多了,结果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雨香和施嬷嬷遗憾的发现瑾王和杨孺人好像真的缺一点子孙缘。 “这怎么可能呢,你确定他们晚上那个了?”徐嬷嬷磕着瓜子,反复盘问雨香各种细节,把雨香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家问得小脸通红。 “那是当然,有时王爷兴致好,一晚上要叫两回水呢,”雨香起膛,有点骄傲的说。 徐嬷嬷和施嬷嬷对视一眼,徐嬷嬷比较混不济,小声说:“他们会不会是找错地方了?比如应该在前面的,错找成后面了?” 雨香听不懂,但施嬷嬷是明白徐嬷嬷的意思的,立马摇头说:“不可能,皇子出后就会有专人教导,王爷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而且如果是后面的话,孺人那么小的身板怎么可能受的了,早就来问我拿药了。” 雨香瞪大眼睛,做这种事为什么还要用药?这么恐怖的吗?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