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成十四年夏八月初六,钦天监测算出的好子,雨后初晴,碧空万里,干的微风微凉,拂过夏衫薄裙。 帝京中有几条街巷天还未亮时就有人来来往往,到了头初升,京城守卫截了道路两头,不许马车行进,住得远些的百姓不明就里,扯着路边早起出摊的小贩,问道:“这是有何事发生?” 小贩家住附近,消息灵通,一边招呼客人,一边给路人解释,“圣上允了女人们去科考,那块啊,是长宁公主建的女学,今个要学生了!” 他手一指,离得稍微远些看不太清楚,只能辨出大院门外站了许多孩童。 杂役和身份特殊的女子提前入内安顿下来,此时候在一门之隔的院内。 谢玄崝混在仆役中间,攥着小拳头往先生堆里张望,易过容的谢元清也在人群之中,身着青长衫,定定看向内院。 来人一身纯白襦裙,染着丹青墨竹,乌黑长发用玉簪挽起,落落大方,气质清隽,好似诗书大家养出的女儿,然她凤眸敛起,双目如刀,野心一览无余。 程玉一步步走过中庭,红枭伴其身后,檀木的大门往两侧敞开,鎏金门匾上书“长空”二字,乃是女皇亲赐。 程玉站在正下,不同年纪的女童纷纷看来,有些目光沉稳,有些好奇羞怯,她微微一笑,清声道:“我名程玉,与君共勉。” 长空书院不远处的山水楼上,胡桃手托下巴,喃喃道:“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 身边的俊美男子凭栏远望,只瞧见一抹白浅影。 相邻的隔间也有人在窗边相望,见远处的学子开始走进院内,夜思念的人混进其中,被高墙遮挡,他面苍白,止不住地咳起。 山水楼毕竟离的远些,哪有近处瞧得真切,主街上不让过马车,将轿子停在巷子里却无碍,华丽的布幔之后,一双眼睛紧盯程玉不放。 路口处,鸿胪寺卿许家夫妇的车被拦下,二人吵闹着要寻她们的女儿,守卫正要报给程玉,却被他人拦下,来人劝说几句,哄着许家夫妇先行离去。 而后他站在路口,很久才又离去。 有他这般不怕被人认出的,便也有怕被人认出的,另一边街角停着辆马车,虽然来人极力低调,可世家清贵,用物无一不,车里人只敢透过窗子往外张望,奈何人实在多,学生进的七七八八,他也未见到任何一个想见的人。 仆役们先带学生去登记身份,这批招来的学子都是花了银子的,登记好后再发放生活用物,领着到寝舍悉一二。 这些都已预先安排过,不用程玉费神,她便领着红枭走到谢元清一群人面前。 女子们年纪稍长些,都是甩了各种麻烦才入书院,其中部分已在一起生活段时,彼此较为悉。像沉知楼许兰姝这种相处时不长,但两家有过来往,早就互相结识的也不在少数。 见程玉过来,纷纷停下。程玉看红枭一眼,红枭得令开口:“各位请随我来。” 女童与她们并不在一处读书,书院左半给孩童们,而右侧,专为她们布置。众人虽来的早,也不过是在寝舍附近活动,不曾去过其它紧闭的院落,不由脸好奇。 红枭在前引路,边走边说各处院子的作用,程玉坠在末尾,谢元清趁机走到她身边,程玉低声问:“你与她们相处几,觉得如何?” “皆不愧于“才女”二字。” 程玉偏头看过,谢元清面上却并无喜,她等她说出未尽之言。 “光是才女仍是不够,”谢元清道,“世家对女子的教育长于诗文,科考取得是治国之士,故......” 程玉马上明白了谢元清的忧虑,有几篇文人称颂的诗篇,或可称上一句才女,但除了诗赋,策问经义也是重中之重。未必这些才女没有深刻的看法,但十数年混在内宅,宅子里的学问十足,治世的能力难免欠缺。好似已经有了美丽的皮囊,里面的骨头却不够坚硬。 孩童们开蒙的先生好寻,能够为“才女”解惑的名师实是少有,程玉一时也没有办法,谢元清见状,宽道:“在此的娘子们,月前还陷在后宅争斗中自身难保,现在却能每读书做学问......公主不必过于自苦,此时已不是单打独斗了。” 红枭的话刚好停下,谢元清的声音略大了些,女子们虽不知二人说了什么,却全都被“不再是单打独斗”这句触动,相互对视,无需言语。 她们都曾摔倒在地,如今只想再次奔跑。 程玉释然一笑,过往都已走过,何必畏惧前路。 ———————— 来晚啦!对我的期待不要太高啊宝子们,写不出权谋大戏(*?)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