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之二,程玉纠结了许多天,谢元清直言,若是她真这般做,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长宁公主声名藉,但祸害的是她自己,最多加上一个孟锦臣,世人对她取笑多于唾骂,可她若是做了这事,恨她入骨的绝非只有世家权贵。 值么?她思索着。 未出结果前,谁也不清楚。 最坏许是会将她的前路都彻底斩断。 但万一呢?万一此举有用呢?万一有女子因此获救呢? 程玉垂下双眼,长睫掩去目光,再睁开时不见惘,“长宁的女学,不仅只招收闺阁女儿,也愿为妇人们提供落脚之处。” 先是一静。举朝哗然,似不知她到底说些什么。妇人们都有自己的家,要到她的书院去做什么? 这是程玉想出的昏招,世家大族未出阁的女儿不愿予她,她就去寻可以招揽的女子。 世道对女子不公,出嫁之后一切由命,就算受尽委屈心生厌烦,也少有人和离,倘若娘家开明,接了和离的女儿归家,这些妇人也不过两种活法,要么重蹈覆辙再嫁他人,要么深居家中,仰仗兄弟过活。 若是她再给她们一条其他的路呢?无需再忍,也不用看人脸,一切全凭本事,才学过人,可做先生,存青云志,便去苦读,二样皆不可,她这书院只留女子,也可给她们提供果腹的机会。 是做衣食不愁的笼中雀,还是自食其力的山间鸟,由她们自己抉择。 她想再给女子们些许自由,嫁人才不是投胎,只要还活着,一时选错路不过是重新来过。纵使苦些、难些,也远比毫无希望强上太多。 稍过片刻,有人辨出她话中深意,连连骂道荒唐。 也有些人不在状态,思绪全然了,她愿支持女子们和离,那她自己呢? 女皇喝止朝上吵闹,与程玉相似的凤眸落下,“你果真想好了吗?” 程玉定定回望,“是。” 女皇长叹口气,她的女儿远比她想的勇敢,也比她想的疯狂,她不有些后悔,让她走上此路,可是不让她做,还能有谁 “朕允了。” *** 程玉那头忙得热火朝天,这次溅起的水波并不比女子科举小,想想便知,是要科考的人多,还是娶的人多。虽说目前她此举只涉及帝京,可若后她的女学举国皆是,男子们还要忧心子是否会丢下和离书不告而别。 不过这些与沉知楼干系不大,无人将她与和离二字想作一起,毕竟她当年如何恋慕石鸣之,皆是有目共睹。 用过晚饭,石母刻意将沉知楼与石鸣之一道留下,沉知楼不知她要说何事,只觉内心烦。 石母坐在主位,让丫鬟们把瑞哥儿带走哄睡,只留下一个乖顺的站在身后。 她叫沉知楼坐,沉知楼站着不动,只想快点离开,石鸣之用袖子遮掩着拉她手腕,她力气不敌石鸣之,无奈落座。 二人坐稳了,石母出笑模样,“早些年我们宅子小,也不显冷清。可这一到京中换了大寨子,我这心里总觉空唠唠的。要说这家啊,还是得人多。” 说着她看沉知楼一眼,沉知楼手背上的青筋都攥了出来,石母一向直来直去,如今才到京城不久,也学会了绕弯子说话。 沉知楼和石鸣之无人接话,石母推一把身后的丫鬟,那丫鬟踉跄几步,无助地跪到沉知楼鞋前,她恨不得将头扎进地里,不敢看沉知楼一眼。 见丫鬟不争气,石母只好继续说。 “我觉着瑞哥儿一天天大了,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能只有一个儿子,”她指指伏跪在地,不敢抬头的丫鬟,一脸好意地劝沉知楼,“这丫头是个老实的,你也瞧见了,生了瑞哥儿这几年都没敢作妖,我也怕找个狐媚子祸害你们夫情,这回,就还是她吧。” 石母说得轻松,就像在与沉知楼讨论新衣选个什么绣样,叁两句就能拍板钉钉。沉知楼晚上用得不多,仍是觉胃中残物上涌,一阵阵想要干呕。 她与石鸣之成婚多年无子,石母颇有微词但从未在她面前发作,石鸣之怕她胡求医问药,还宽她一切不急,顺其自然就好,她心中动反而更加自责,私下里不顾身体试了许多偏方。 可谁知那年,竟在石母的院中发现一个养胎的丫鬟。 原来不急,只是骗她不急,他将她骗的好苦。 被发现后,石母将一切拦在自己身上,说是她以命相搏,石鸣之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好一个无可奈何! 见沉知楼怒急,石母双膝落地,竟要跪她一个晚辈人,在世人眼里,无子却不让夫婿纳妾,她已是不贤,如今怕是要用孝道再一罪。 石鸣之劝石母不起,也一同给沉知楼跪下。 沉知楼只觉荒诞,他们摆出这副可怜相,宛如她才是最大的恶人,是了,她生不出孩子,合该是恶人。 只没想到如今,石母竟要“旧事重提”。 沉知楼沉默着起身,未等她再有动作,石鸣之将她挡在身后,转身面对石母,“母亲,如今已有瑞哥儿,且他年纪还小,此事不必再提。” —————————— 尒説 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