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门才重新从里面推开。 明匪玉猛地从杂念挣扎中睁眼,回头见到谢知归已然穿戴严实,除去神 还有点不自然,耳朵上好像有点红,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了。 两人沉默片刻后。 明匪玉先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 “没事。”谢知归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说一次,他就想打这混蛋一次。 “以后进来前记得敲门。” “好,我知道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想问问,我窗户下的那些花是不是你种的。” “是我,小 说那些花有安神功效,看你又经常熬夜,我就在窗户下种了点。” “多谢。” 话断了,两个人讷讷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知道了前因后果,明匪玉理亏,谢知归有了底气,抬起头问他:“还有事吗?” “没有,我先走了。”不等谢知归赶人,明匪玉识相离开。 他走到院门口,不知为何停下来回头,被正要关门的谢知归抓了个正着。 “还有事?” 明匪玉什么也没说,只是走的很快很急。 谢知归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明匪玉如此匆忙,走出了落荒而逃的味道。 明匪玉给他的印象一向是不紧不慢,从容淡定,今天好像过于着急了。 比如不打招呼推门而入,幸亏他还没把衣服全 了,又比如现在跟做了贼似的跑这么快,虽说这事确实尴尬,但他又不是小姑娘,看几眼也不至于就得把他娶了…… 忽然一个怪异的念头在谢知归脑内闪过,他看向隔壁木楼,小 之前说的那些话再次响起。 ——“寨主很好勾的,这么多年他屋内就没进过别人。” 不会吧……明匪玉难道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清心“和尚”,突然见到衣不蔽体的妖 ,被他吓跑了? 第75章 那天之后, 谢知归 觉明匪玉有意识地躲着他。 好几次意外 面碰上,明匪玉视线短暂在他衣服上停留几秒就会转向别处,随后当没看到他似的, 从他身边走过去。 如果谢知归不喊他, 他也不会回头。 他这样的态度更让谢知归笃定了心里的想法——明匪玉, 有点怕他。 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一只活了几百年的怪物居然会怕一个快死的人类。 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比如这怪物活了这么久,却从没有被人 拨过呢。 他会不会像张白纸一样,可以由他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谢知归想试试。 于是在又一次明匪玉绕过他径直离开,他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几秒后嘴角扬起了然的笑,跟了上去。 “明匪玉, 你走慢点, 等一下我。” 他开始越来越频繁地主动出现在明匪玉跟前, 有时候是清晨推开窗户,放在窗沿上的一捧鲜花,他站在 园芬芳中, 微笑着和他说“早安”,即使明匪玉转头就走不会给任何回应。 有时候是明匪玉从外面回来, 发现凌 的屋内被整理的干干净净,东西没有被 动过位置,但看起来就是整齐有序,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神安的清香,和某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有时候是谢知归来敲门, 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陪孩子们玩, 他大多数时候会面无表情地拒绝, 谢知归只是“哦”一声,垂眸掩盖住眼底的失落,离开时的背影落寞可怜,但下次谢知归又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来邀请他。 …… 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热情的突如其来。 明匪玉不是没有怀疑过谢知归的目的,也把人扣下质问过,但谢知归只说是为了活下去,生活好过点,所以想让他喜 他,不把他赶出去。 谢知归说这话时,眼眸向下,睫羽轻扇,把求生的小心翼翼,寄人篱下的委屈谨慎展 的恰到好处。 话是真的,但不一定是谢知归全部的想法。 明匪玉撬不开他的嘴,也控制不了他停止示好,只能故意无视他。 谢知归送花,他看都不看就扔出去。 谢知归要整理房间,他就把门锁了。 谢知归来找他去玩,他权当没听到敲门声,就是不开。 他觉得冷处理几天,谢知归热脸贴冷 股熬不了多久就会本 暴 。 但这次谢知归的脸皮不是一般厚。 ——我送的你不要,没关系,我不生气。 我让小 来送,反正你不能欺负小孩子,再不情愿也得收下。 让你每天看到我准备的花,闻到和我身上一模一样的味道。 醒来闻到它,梦里还是它。 一 复一 的重复,最终会让明匪玉形成一种气味记忆,刻入脑海深处,时光都无法磨灭。 以后一旦闻到相似的味道,明匪玉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他的身影。 这是谢知归在书上学到的,有些动物视力不好,就算猎物站在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都看不清楚,他们要捕猎,就只能靠气味,而这种对气味的灵魂和身体记忆,来源于从小到大不断的叠加,深化,最后成了一种不必经过大脑思考的习惯。 一闻就知道, 这种气味属于食物。 那种气味属于敌人。 …… 而那股清香如雨后初晴,幽淡如月洒竹林,清甜中带点苦涩的气味,就是谢知归为明匪玉选择的,属于他的气味印记。 他要让明匪玉永生难忘。 忘不掉,就是一种 情和依赖的体现。 送了一阵子,小 回来告诉他,明匪玉好像是妥协了,不把花扔出去了,让小 给他找个瓶子倒点水 上,扔窗台上去。 小 问他:“还送吗?” “送,为什么不送。” 这才到哪里,还不够。 谢知归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笔尖摩挲纸叶发出沙沙响声。 他养实验动物时就是这样,习惯每隔五、六个小时记录一次实验体状态,针对实际情况做出相应的调整。 他其实也不懂怎么拿下一个怪物的心,每一步都要摸索、推演,但没关系,他有时间去试错。 又过了一阵子,明匪玉见到他不躲了,他打招呼问“早安”,明匪玉依旧不说话,却不像以前那样冷脸走人,站在窗边静静看着他。 谢知归始终笑靥以对。 窗户外的花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挪进了屋里,放在了桌子中央,花瓣娇 如初,看来被照顾的还可以。 这是个好兆头。 “明匪玉。”他朝屋里人招手,试探再向前跨出一步,笑着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河边捉鱼?” 今天 光正好,微风清凉,谢知归换了身短袖短 , 出一截温白如玉的手臂,他笑起来还带着独属于学生的少年气, 红齿白,葱郁年轻,比 园花草还要赏心悦目,沁香留芳,大多数人不会拒绝和这样一个气质温润的年轻人同游。 偏偏明匪玉是个例外,扭头说:“不去。” 这是第几次被拒绝了?二十五还是三十五来着?好像记不清楚了。 “好吧。”反正他也没期待明匪玉真会答应,例行邀请罢了。 他还是 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朗声道:“那下次再说吧。” 明匪玉没回答,只是看着他,难得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瞳孔中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倒影,其他的一切都化为了模糊的背景。 他没答应所谓的下次,却好像也没有拒绝他。 再之后,谢知归不用假借小 的手送东西过去了,明匪玉默许了他自由进出房间。 谢知归抓住机会,让房间每个角落都沾染上他的气味。 这种清香有安神助眠的功效,他挑选的时候就觉得明匪玉应该不会排斥,怕他起疑心,还在屋子外围也种了一圈花。 明匪玉一出门就能看得到,闻到,并没有做出什么表示。 那就是接受了。 于是谢知归越发不把自己当外人,又开始刷存在 。 有时候看明匪玉抱着罐子在捣鼓东西,他也要凑过去看热闹。 “我一直想问,你往罐子里滴血做什么?” 明匪玉耐心回答他:“养虫茧。” “什么虫?” “灵蛊。” “哦。” 应该是那些蝴蝶状的血红生物,敢情它们是喝血长大的,怪不得打起架来那么凶狠。 不过谢知归笑着夸赞道:“它们 可 的。” “是吗。”明匪玉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