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抿笑起来,告诉沈笑笑:“别听姜厌瞎说,今天的线索大多是她发现的。” 沈笑笑:“!!” 不过很快她就恰有其事地点起头,“我就说嘛,姐你啥时候找线索这么快了。” 沈:“………” 沈扔给沈笑笑一个枕头:“不是困了吗?怎么还不睡。” 沈笑笑还想叨叨几句,但抱住枕头后,困意很快上涌,她嘟囔着滚向内侧,“睡就睡,谁还不睡了,多睡睡对皮肤好。” 几分钟后,沈笑笑打起了小呼,很像小动物睡着后发出了吐息声,睡得又快又香。 沈帮妹妹盖好被子,轻声说,“今晚也不知道那个参怪还会不会来。” 姜厌打了个哈欠,懒散道:“不是说后山没发现它存在过的痕迹么?” “是啊,但那些参须又的确存在,”沈苦恼道,“除非是十分厉害的鬼怪,一般的鬼本没有多余的灵能去伪装自己,他们的灵体都是真实的,是本质的自己,所以那些参须只能来自于人参,但后山又没有可以参怪出没过的痕迹...” 沈觉得自己都有些头疼了。 “那就先睡觉,如果半夜它再来,”姜厌给自己铺好,“你不是能把灵体困住吗,到时就知道了。” 沈:“只能这样了。” 两人关了灯先后躺下,都没再说话。 姜厌思索起现在的信息。 目前的信息到底是太少了,或者说信息已经足够,但缺少最关键的,可以串联一切的那个线索。所以她现在还没办法把参须,诅咒,溺死的人,未找到的尸体,死掉的蚕种,诡异的婴儿,村内的规则联系在一起。 姜厌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她的身体开始变沉,陷进里,睡意彻底笼罩了她。 半夜,姜厌是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 很吵,像是什么人在耳边说话,但没有热气呼在耳侧,他们似乎只是围绕着她,在她头顶,但是没有看她。 她闭着眼睛去听这些声音,但实在是太吵了,吵得她什么都听不清,终于,姜厌睁开了眼睛。 没有人,窗外下着雨,雨滴撞在窗户上。姜厌爬起身,她觉得有些渴了。 大概是半夜被吵醒,浑身疲惫,还有些头重脚轻,她走到桌前,拿起水壶给自己倒水。 “哗——” 现在是夜里最安静的时候,没有虫鸣没有风声,倒水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姜厌觉得更渴了,她轻轻吹着水杯,试图让它尽快凉下来,但很快,姜厌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月昏暗,水杯还在冒着热气,姜厌站在夜里,低头不语。 她在看水里的倒影。 此时她的身后,无论是窗边,还是房间的拐角,亦或是上,这些本该是空的地方,都站了面无表情的人,他们的面孔灰白,皮肤枯槁,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是一座座人形墓碑。 还没等姜厌有所行动,她的眼皮忽然开始,羽似的东西扫过她的眼皮,一下还不够,轻柔的小刷子在她的眼皮上来回扫过,一下,一下,不疼,只是,但姜厌到一种极度的不适。 那是...睫。 有个人站在她眼前,正低着头,贴着她的眼睛,注视着她。 一股寒意顺着姜厌的脊椎往上爬,不过很快,不仅是脊椎,她的颈项也逐渐到不适,极轻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有个东西不停地踢在她的肩膀上,姜厌有了些不妙的联想。 “你在做什么?”身前那个东西问。 姜厌缓缓转动眼珠,抬眸看向它,亦或是她。 沈轻柔地重复道:“你在做什么?” 姜厌没有说话,把手伸向了沈的脖颈。 沈面茫然:“怎么了吗,不是说有问题就把我叫——” “嘎嘣。” 话音戛然而止。 姜厌扭断了沈的脖颈。 几乎在沈死亡的当刻,姜厌就到身体的疲惫消失了,随后她就发现自己回到了上,泛着霉味的被子得她有点难受,耳边传来沈担忧的声音,“姜厌?” “你在发抖,”沈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出了好多汗,是做噩梦了吗?” 姜厌眼睛都没睁,再次把手扣在了沈的颈部。 咯吱声再次响起,让人想起屠宰场里的羊羔,刀嵌在它们的脖颈处,一寸一寸往下切割,最后在只剩一层皮的时候,咯吱断成两半。 人头皮球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咚、咚咚。” 带着弹的皮球越滚越远,被子的重量也在逐渐减轻——本没有多少棉絮的老旧被子怎么会的她难受。 姜厌睁开了眼睛。 下雨了,雨声很小,窗外黑漆漆一片,就像深不见底的黑,双胞胎正安静地睡在一旁,全然没有苏醒的意思。 姜厌有些渴了,她起身给自己倒水。 一切都和梦里一模一样。 除了空寂的房间。 姜厌端着水杯回到上时,沈似乎被她的动静吵醒,她努力睁开愣的双眼,“是参怪又来了吗?” 姜厌坐在边,吹着滚烫的热水:“没来。” 沈挣扎了会儿,又闭上了眼睛,困倦道:“那就好,喝完水赶紧睡吧。” “嗯。” 姜厌咽下口中的水,忽然笑了笑。 她转动手腕,滚烫的开水瞬间全部倒在沈的脸上,尖利的哭声响起,伴随着烤的芬香,沈的脸庞迅速融化,不消片刻就布纠的参须,只留下两只眼珠滴溜溜打着转。 姜厌轻声道:“觉不太聪明啊。” 所以没什么脑子,会说出如此不合逻辑的话。 沈现在迫切想知道参怪是否存在,毕竟符纸告诉她的与她亲眼看到的是相悖的,所以她今晚一定是希望那些参须再次出现的,那样她就可以缚住它的灵,看看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又怎么会对“参怪没来”,说“那就好”呢? 姜厌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经躺在了上。 只是这次窗外并没有下雨,月正好,所以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一个人正背对着三人站在窗外。 脸却贴在窗户上。 第12章 病因 是村长。 他的脸贴在窗上,嘴没有动,窗外却有极轻的,断断续续的人声传进屋子里。 姜厌反应了一下,明白自己看到的不是鬼,而是望——村长在与谁说话,而这个话他并不想被三人听到,所以他的“望”是看三人是不是在睡。 但望终究是望,是潜意识,是想做却无法去做的事情,人的头颅永远无法旋转一百八十度,望凝视着的也终究不能被人眼看到。 所以哪怕姜厌对着那张脸微笑,村长也并不知道姜厌已经醒了。 姜厌收回笑,敛下神,把枕头进了被里,假装自己还躺在上,而后轻着脚步走到窗边,靠在了一旁的墙上,全程没有出任何声响。 如果村长大大方方站在那儿聊天,她大约会倒头继续睡,但既然不想让她听,她又怎么可能不去听听呢? 姜厌半闭着眼睛,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从对话上看,屋外的二人正在收拾晾晒的药材,村长指挥,王桂兰把一篮篮的药材倒进盒子里。 村长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屋内人的休息。 “家里有外人就是不方便,咳…要不那几个人又要问…” 他着嗓子努力克制住咳嗽声,由于过于用力,都弓了起来,颤抖幅度很剧烈,像是寒风中的枯槁树干,几乎要被折断。 “再快些…要两点了,一会儿你先去找保民,把这些给他,再…” 村长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是只通过气腔在说话了,姜厌凑近窗户,想听清后面的内容。但老人的声音实在太小了,完全含在嗓口,姜厌什么都没听到,王桂兰也没有问。 很显然,王桂兰知道今天要做什么,所以哪怕没听清老人的话也能懂。 药材终于被收拾好,随着“吱呀”一声,大门被关上,王桂兰离开了,姜厌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不过很快,她就睁开眼睛,屏住了呼。 随着一道抑的咳嗽声,月光被遮蔽,屋里光线变得更暗了,一个佝偻的影子拖长到她的脚边。 村长在往窗里看。 这次是人在看。 姜厌无法保证那个枕头可以骗过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打算做些防护措施,于是也凑向了窗户。 村长刚把脸贴在窗上,就发现窗上有层白雾,白茫茫一片,屋内什么都看不清。他伸手擦了擦,但并没有擦干净。 哦,雾是起在屋里的。 他迟钝地转动脑子,而后再次把脸贴回窗户,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响起,他的脸部都被挤得变形,可仍是看不到屋内的场景。 几分钟后,窥探无果的他收回眼,低咳着离开了。 “哈——” 窗的另一侧,姜厌再次哈了口气,窄小的窗遍瞬间布雾气。姜厌觉得刚才的场景好像有些悉,她想了一会儿,发现她见过这个场景许多次。 毕竟生活里总是有许多模糊不清的窗,新的,旧的,被雾气沾染的,遍布灰尘的,只是那时候,她是村长的视角。 姜厌越想越远,在她觉得深夜所有看不到外物的窗子背面都是张开嘴巴的,用嘴堵住窗户的人时,她止住了联想。 姜厌把思绪拉回现在。 还是有发现的,也不枉她在梦里被反复恐吓。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