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乍然听见?这名字, 顿时怔在原处,险些便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 谢承素的名字会被萧胤说?出口。 此刻虞昭不开始回忆起来,原先萧胤看到那本南山斋记时,她谎称这是生母遗作?,并?未解释那“苏澄”二字是谢承素用的化名, 怎料萧胤如今竟然知道了这个秘密。 难道他?因着名字倒过来的谐音,就能猜到苏澄和东楚宰相次子谢承素是同一人? 他?是何时发现的?又为何要来在此时质问?她? 这和她所求之事分明毫无关系,太子问?这个又有何意义…… 虞昭抿了抿, 她眼睫低垂,突然发觉此时两人姿势颇为暧昧, 便避而?不答道:“我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既然殿下无意出手相助, 我便先回宁华殿了。” 说?罢,她有些艰难地往侧边挪动身子,不料右手腕被萧胤一把捉住。 萧胤凤眸望着她苍白的容颜, 凉声?嘲讽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放开我。”虞昭微微蹙眉,极力?想甩开他?的手,可无奈她这副身子大病初愈, 使出的力?气也软绵绵的, 仿佛只是在假意挣扎罢了。 事实?上她此时浑身都有些力?,纵使后背倚靠在殿门前, 却?已?逐渐往下滑去。 萧胤见?此,将虞昭方才被捉住的手腕向上抬起, 高举过头顶,他?用另一只手扶住她的细, 骨节分明的大掌稳稳撑住虞昭的身子,免得她失去力?气跌坐在地。 然而?在这个姿势下,她整个上半身都被迫向他?,虞昭低头瞥了眼在她间紧抓不放的大掌。 若是萧胤再靠得近些,甚至都能碰到她前。 思及此,虞昭轻咬菱,苍白的面容微微浮现红晕。她连忙抬起纤细的手臂挡在身前,娇软的嗓音轻斥道:“我说?了放开。” 萧胤却?是不为所动,甚至愈发欺近于她?的身子。 如此近距离的亲密之下,虞昭双腿逐渐发软,连带身子也开始打着颤儿。 这种?陌生的酥软?让虞昭很是无措,她尝试着扭动右手腕,偏偏又反抗不了,只好侧过脸不去看他?。 萧胤仿佛察觉不到他?有多过分一般,他?继续俯下身,甚至用力?在她耳尖上咬了一口,语气不容置疑道:“回答孤,苏澄到底是不是谢承素,否则你别想出去。” “你!”虞昭愈发侧过脸躲着他?,她的面容宛如煮的虾子,连带耳尖都红了起来。 也不知是因为被咬的,还是羞的。 此刻虞昭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她纤细发白的指尖按在萧胤膛前,暂且阻止了他?进?一步靠近。 突地,她想起孔嬷嬷此前所言,是要自己继续勾引萧胤。既是勾引,便断不能拒绝萧胤近身。 所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如今看来只是她一厢情愿。 虞昭又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晗哥儿,还在等着孔嬷嬷口中的解药。那么乖巧讨人喜的孩子,自幼都懂事得让人心疼,又与她一母同胞,虞昭自是不敢拿晗哥儿的命做赌注。 就算孔嬷嬷是在假意威胁自己,她也要尽快知晓晗哥儿如今的情况。 此前虞昭心中便已?有了盘算,既然赌不起,最好是能做两手准备。 不仅要想法子求萧胤帮她,更要按照孔嬷嬷的吩咐勾引他?。如此一来,既稳住了孔嬷嬷,又能让萧胤帮她去解决此事,可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若是再用书信联系徐太傅,虞昭觉得不够稳妥,如今最方便帮她的人就是萧胤。况且舅父那边也有自己的计划,只是此刻火候未到,还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此前她与舅父商量的一切便都前功尽弃了。 因此,虞昭咬了咬,她终于说?服自己放弃挣扎,抬眸向萧胤确认道:“若我此刻说?了,殿下是否会帮我?” 萧胤挑眉看着她,他?沉声?道:“这取决于你的回答,以及态度。” 此言一出,虞昭料想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不闭了闭眼,深一口气。 随即她低垂着眼帘,向萧胤轻声?承认道:“那本南山斋记……是谢公?子的,我之前骗了你,对不起。” 萧胤听后顿时怒不可遏,他?知道她隐瞒是一回事,听见?她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此刻眼看着就要发怒。 虞昭连忙道:“殿下帮帮我,晗哥儿他?……” 却?不料萧胤毫不留情地反问?道:“虞晗远在东楚,你找谢承素求助岂不是更方便?何必到孤这儿来多此一举。” 随即他?冷漠无情地松开虞昭的手腕和细,转身就要回到书案后去批公?文?。 第27章 虞昭从萧胤身后想扯住他的衣袖, 不料萧胤早有所察,竟是抬手避开了。 殿内明明烧着炭火,气氛却冷得能凝结成冰一般。 眼看?萧胤背对着自己, 虞昭没有别的法子,只好上前伸出纤细的手臂,紧紧抱住他的,她娇软的嗓音哀求道:“求你了。” 萧胤察觉到身后柔软的身子贴上来, 他立时一怔,身形顿在原处。 此刻挣她的怀抱,于他而言易如反掌, 萧胤却并?未如此。 虞昭见他终于没再拒绝,她将脸贴在他后背上, 想起彼时得知晗哥儿中毒的绝望, 她连嗓音都带着哭腔:“晗哥儿被人下了蛊毒, 光凭我?一人如何能帮他解毒?求殿下再派大夫过去瞧瞧,晗哥儿的命如今都在殿下手中了……” 萧胤拧眉转过身,见虞昭眼尾已微微泛红, 一行?清泪恰在此时落在她苍白的面容上。 所谓美?人落泪,端的我?见犹怜。只?怕世上男子任谁见了,都要忍不住将她揽在怀内呵护。 此时萧胤不知为何, 他的心口?也开始跟着泛疼, 面上却依旧保持矜贵道:“别哭了,说?说?怎么回事。” 虞昭见太子愿意听自己所言, 暗中松了口?气,随即就开始编故事: “……昨晚我?梦见晗哥儿, 他七窍血地站在我?面前,说?自己中了蛊毒, 已没几可活,今后怕是再也见不到我?了,特地托梦过来,让我?善自珍重。” 萧胤没料到是这事,一时冷声道:“梦境岂能当真?你未免把孤的人看?得太儿戏了。” 虞昭咬了咬,她自不会单凭一个梦境就来这找他,此刻晃着萧胤的手臂就开始撒娇道:“可是这梦着实不吉利,殿下不如就帮我?去瞧一瞧,若是晗哥儿无事自然皆大喜。” 萧胤视线落在她摇晃自己胳膊的手上,此刻牢牢抓着他的衣袖,生怕他身离开似的。 最终他只?好答应下来:“……成吧。” 若是不答应,只?怕她又要哭了。 如真按她所言,虞晗中的是蛊毒,那便要找北疆的巫医去东楚承恩侯府,又不能伸张。 她倒是会给他出?难题。 虞昭听见萧胤终于答应下来,顿时笑弯了眉眼,她连忙松开抓住他衣袖的手:“多谢殿下。” 萧胤冷睨了她一眼,仿佛将她的小心思全?部看?穿,只?是他并?未点破。 虞昭大功告成便不久留,虽说?腿脚还有些发软,可她依旧打算强撑着病体回去,便开口?说?道:“那我?这便回宁华殿了。” 说?罢,她继续伸手扶着墙壁,虽说?步子轻快了些,却依然走得很慢。 萧胤凤眸在她背后看?着这一幕,突地他大步上前,径直将虞昭拦抱了起来。 虞昭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忍不住惊呼一声,小手瞬间攥紧他的衣襟。她眉梢微扬地看?着萧胤,眼见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就在眼前,虞昭垂下眼帘,轻声说?道:“……我?自己能走。” 萧胤目光凉凉地扫在她身上,他视线落在她上一瞬,料想虞昭应当不知此前水下发生的事儿,便面如常,不容置疑道:“你这般慢地回去,不知道的瞧见了,还以为孤情残暴,待了你。” 说?罢,他推开殿门走了出?去。 虞昭被他抱在怀内,男子热烫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来,她苍白的面容微微泛红,却别无他法。萧胤骨子里格强势,虞昭之前便领教过,此刻唯有咬着,将脑袋缩在他怀内不敢抬头?。 从长?定殿到宁华殿不远,两人半途遇上了不少东的宦官侍女。 此刻他们纷纷恭敬垂首行?礼,瞧着一副不敢多言的模样?,私底下却很快炸开了锅。 太子妃这哪叫不得宠,分明是得宠得很,竟能让素来矜贵自持的太子抱着她出?来! 不久后,连耳房内的孔嬷嬷都听说?了此事,此刻听着侍女们叽叽喳喳围坐在一起议论纷纷,不住冷笑了声。 她早就猜到,虞昭生得那般貌美?出?众,世上没有哪个男子见了会不动?心。此前虞昭定是在敷衍了事,如今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一旦开始认真勾引了,竟勾得西祈太子将她亲自抱着送回去。 …… 自那后,虞昭便一直待在宁华殿养病,再未强撑着身子下过地。 原先颜蓉送来的那些话?本子,她正?巧都看?完了,如今再翻看?只?觉索然无味,况且还有晗哥儿的事情。此刻虞昭命青玉搬了张矮桌在榻上,提笔给舅父徐太傅写?了一封新的家书。 如今她身在西祈,这封家书随时都会被拦截,因此信中用词免不了极为隐晦。 至于东楚承恩侯府,既然未有回信传来,那她便不再多写?。 就在此时,外间传来通报声:“皇后娘娘驾到!” 虞昭一时微怔,随即将家书藏在枕头?下,又命青玉连忙将矮桌撤了。 待皇后娘娘进来时,宁华殿内室一切已收拾妥当。 虞昭不知皇后娘娘为何第二趟亲自过来,此刻掀开锦被便起身相道:“儿臣参见母后。” “快起来。”皇后知晓虞昭大病初愈,此时还不宜下,她连忙上前扶住虞昭,嗔怪道,“你这孩子,怎这时候还如此守礼?本又不是那等恶毒长?辈,你且安心养病便是。” 虞昭被皇后扶着坐回到榻上,青玉在一旁见此,连忙替虞昭盖好锦被。 此刻皇后瞧了眼虞昭的面容,不住莞尔一笑道:“看?你这面,倒是比前几好多了。” 虞昭抿了抿,面对皇后娘娘的关心,只?好轻声说?道:“劳烦母后记挂儿臣。” 皇后看?着乖巧懂事的太子妃,她自是越看?越意,便吩咐身后的殿内侍女道:“如今太子妃身子还未痊愈,你们作为下人自当万分仔细服侍。若是之后太子妃落下病,本唯你们是问。” 话?音方?落,殿的侍女皆连忙跪在地上,恭敬应道:“奴婢遵命。” 皇后敲打完宁华殿的侍女,便屏退左右道:“你们都下去吧。” 侍女们纷纷鱼贯而出?,待殿门重新关上后,皇后这才笑意盈盈地看?着虞昭,询问道:“本听说?,前不久太子亲自抱着你出?了长?定殿?” 虞昭原本还有些不明所以,此刻眼看?皇后娘娘并?无责怪之意,她约莫猜测到了对方?的几分来意。 此前太子那般抱着她招摇过市,竟把风声都传到了凤桐。 偏偏虞昭还不好否认,否则便是在欺骗皇后,她唯有微微颔首应道:“……确有此事。” 皇后见此笑了笑,还以为虞昭和萧胤如今浓情意,此刻还在害羞,她作为过来人,自是要提点虞昭几句:“你和本说?实话?,太子近待你如何?” 虞昭怔了怔,她心想自己总不能在皇后娘娘面前说?太子的坏话?,况且萧胤待她并?无不妥之处,可谓有求必应,她犹豫了番才回道:“……殿下他好的。” 反正?说?多错多,讲太子坏话?自是不妥,讲好话?也未必不会穿帮,她索就这般答吧。 皇后听了笑意愈浓:“既然你们夫妇二人相处得不错,那之后可要把该补的补上了。” 虞昭微微沉默,她不知皇后所言为何意,便问道:“母后的意思是……?” “本说?的自然是合卺酒,以及元帕之事。”皇后见虞昭还未开窍的模样?,十分好心地提醒她道,“你嫁入西祈已两月有余,至今未与太子有夫之实,本看?着都替你着急。太子虽洁身自好,但保不齐将来不会纳侧妃,届时你若有了子嗣傍身,自是能安枕无忧。” 虞昭听后垂下眼帘,一时未答。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