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旭瞪大了眼,连连摆手推拒道:“谁要跟你一起去处理公务!” 然而却拗不过萧胤的手劲,被他一把拎起后衣领拖走了。 …… 魏兰没想到她会与太子妃这般近距离接触,更没料到虞昭还如上回挤颜蓉的马车一般,这次过来和自己挤魏府的马车。 她心想东难道就这般穷么,连辆太子妃专属的马车都造不起,还是说太子妃不受宠才会如此。 念及后者,魏兰觉得这个猜想更合理些,心中不可抑制地开始窃喜,角微微一翘,可谓喜形于。 虞昭坐于魏兰身旁,托腮想着晗哥儿的事情,一时并未注意到魏兰这边。 之所以要来魏家酒楼,是因为虞昭心中的一个猜测。 此前袁瑞说魏家酒楼坐落于城北最繁华的街上,她若要与换信之人见面,在人声鼎沸的大堂内自是不行。因此,为确保十八午时能坐在雅间内见面,对方极有可能会先来预定一间。 若能再找来魏家酒楼的掌柜,询问一番对方当时的样貌和特征,说不定能让她先一步了解到对方的身份。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事关晗哥儿安危,如今虞昭唯有尽一切可能搜集情报,这才把魏兰叫了过来。虽说魏兰只是将军府的嫡小姐,可若是她要询问掌柜,应当也说得过去。 没过几时,马车停在福街,魏家酒楼门口。 青玉适时给虞昭递来一块面纱,将自家主子的绝世容颜遮了个大半,随后这才扶着虞昭走下马车。 魏兰今走得匆忙,并未戴上面纱,此刻只觉得太子妃当真矫情。她并不知虞昭的真实意图,此刻有些不耐烦地转身,朝虞昭问道:“说吧,太子妃想要做什么?本小姐悉听尊便。” 却不料虞昭径直走过魏兰,先一步进了魏家酒楼:“与你无关。” “你!”魏兰气得脸发白,然而她望了眼身后的众多东侍卫,也不知他们都是从何时开始跟来的,她唯有忍气声地跟在虞昭身后,一同入了酒楼大堂。 张掌柜此时恰好在拨算盘对账,见到自家小姐,连忙放下算盘恭声道:“见过小姐……不知您身侧这位是?” “太……”魏兰不假思索,刚说了一个字,便被虞昭打断。 虞昭面容淡定,美眸一瞬不眨,颇为处变不惊道:“我是魏小姐的闺中好友,家中准备在城南方位新开一间酒楼,听说城北的魏家酒楼生意兴隆,便想过来领略一番风采。” 魏兰刚想说“谁和你是闺中好友”,然而却被虞昭一个略带凌厉的眼风吓退。 她咬了咬,忍不住又开始胡思想。她承认太子妃很美,纵使戴着面纱威胁自己的时候也是,或许太子就是瞧上了她的美貌,才接受了这桩和亲婚事。 思及此,魏兰心中又开始愤愤不平,长得美就能为所为么? 就在魏兰思来想去的当口,虞昭已经顺利骗过张掌柜,开始翻阅起一些无关紧要的账册来。 恰好那本雅间预定情况的册子,此刻就静静躺在她手边,虞昭想忽略都难。她料想这应是自己要寻的物事,便立即问道:“张掌柜,我能翻翻这本册子么?” 张掌柜看了眼那册子,见只是些酒楼客人预定雅间的记录,便大方抬手道:“您看便是。” 虞昭快速翻阅那本册子,待翻到这月十八那一页,已有不少客人的名字出现。 很好,这些名字,她没一个认识的。 幸好虞昭早做两手准备,此刻示意青玉偷摸着给掌柜一个锦囊,随即又若无其事般合上了那册子。 张掌柜脸上讶异之一闪而过,他回头望了眼毫无所察的魏兰,面为难道:“这……” “掌柜放心,这于你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虞昭见魏兰独自一人正不知想什么,此刻低了声音朝张掌柜道,“只是让你提供十八预定雅间的客人名册。” 张掌柜顿时了然,笑着将沉甸甸的锦囊收入怀中:“……不知届时名册如何送到贵人手中呢?” “十七午时,我会派侍女来取。”虞昭看了眼青玉,又悄声吩咐道,“名册要详细些,注明客人外貌身份。” 张掌柜略一思忖,心想这也不难,便点头道:“这好说。” 随后虞昭又假意翻了些其他账册,这才与魏兰一同离开酒楼,她刚踏上魏府的马车,准备回东,冷不防听见魏兰在身后唤她:“太子妃,现在你可以说说,今这番大费周章,究竟是想做什么了吧?” 虞昭并未回答,只转身朝魏兰柔声道:“上来。” 魏兰听闻虞昭娇软的嗓音,只觉宛如出谷黄莺,着实悦耳动听,然而她依旧嘴硬道:“……你、你让我上来,我就得上来么?” 虞昭轻笑道:“你再不上来,我就自己回东了。”说罢,让青玉向车夫出示太子妃的令牌。 车夫一看皇家令牌,自是不敢不从,缓缓驱动着马车往前行去。 “你!过河拆桥!”魏兰气急之下连忙追赶自家马车,一边嚷嚷道,“……等等!” …… 晚间,虞昭正坐于书案后怔怔出神,却突然听闻太子驾到的消息。 她很快看见高挑拔的男人出现在眼前,唯有收拾好心情起身道:“殿下怎么来了?” 萧胤望着虞昭突然憔悴下来的小脸,明明此前他救下那宦官,亲自带给她时,虞昭还笑意盈盈,且气红润。如今她的面容可谓苍白至极,他见之不拧眉,语调寡淡道:“你今去魏家酒楼,所为何事?” 虞昭沉默了瞬,边勉强扯出一丝笑意,答道:“来到西祈总是闲着,我想开家酒楼,正好先物一番。” 萧胤挑眉看着她,未置一词。 他已然听袁瑞说了,之前太子妃点名问及魏家酒楼,此事自然不是这般简单。 二人之间隔着一张书案,却胜似千山万水,那般遥远。 虞昭想起此前马车停在魏家酒楼时,身后出现的那些东侍卫,便询问道:“那些侍卫,是殿下派来的?” 萧胤不置可否道:“上回你出便碰上事,孤被母后训了一顿,这回自然要派人跟着。” 虞昭并未在意缘由,她此时一心在想晗哥儿的事情,此刻便微微颔首道:“原是如此,倒是劳烦殿下了。” 随后书房内便沉寂下来,二人都一言不发。 虞昭低垂着眼帘,刚想说她有些累,却见萧胤突然自怀中取出一纸文书,用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掌递给自己。她定睛细看了瞬,顿时讶异地抬眸道:“这是……地契?” “邺京主城中心,城内最好的地段。”萧胤淡声道,似乎毫不在意其价值一般,“是孤名下的茶馆,建有三层,你若想改为酒楼也成。” 虞昭一点儿都不敢接过,她没想到自己的谎言竟会被萧胤认真对待,此刻垂着脑袋道:“不必了,我只是随处看看,儿不通经商之道。” “孤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回的道理。”萧胤却将那张地契扣在桌上,转过身道,“你若不要,扔了便是。” 随即他便不再停留,大步走出了宁华殿书房。 独留虞昭一人,此刻愣愣看着那张地契,心想什么嘛,这人好生霸道。 第19章 转眼间便到了十七午时。 虞昭心急如焚,早早派青玉等候在魏家酒楼门口,此时雅间已全部被预定。张掌柜见到青玉,认出是昨跟着虞昭的侍女,便将名册给她:“能记的我都记了,姑娘瞧瞧,可还有何处不意?” 青玉听后,自己先细细翻看了遍,发现有一间雅间被人定下,却未写对方姓名,不向张掌柜询问道:“这是何人,怎不留姓名?” 张掌柜无奈答道:“这我也没法子,对方就是不肯透主子是谁,听其声音是个嗓音尖细之人。若是咱们强行问客官身份,消息传扬出去,魏家酒楼今后生意也难做。” 青玉蹙了蹙眉,她知晓张掌柜的难处,此时只好将名册收入袖中,回东呈给虞昭过目。 虞昭自是也瞧见了那一行特殊的记录,此刻又听青玉这番解释,她不怀疑道:“莫非威胁我的就是此人?嗓音尖细……难道是内的宦官?” 葶花忍不住在一旁嘟囔:“这的主子身边都有宦官,外的皇子身边也有,咱们若凭这一点寻人,怕是要与大海捞针无异。这张掌柜也真是,明知主子要所有客人的姓名,偏偏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虞昭将那名册置于一边,叹了口气道:“现在再说这些也晚了,酒楼有酒楼的规矩,明我见了那人便知。” 旋即她又吩咐青玉道,“去跟袁公公说一声,明我要出,让下人备好马车。” 另一边,袁瑞得知消息后,立即向萧胤禀报道:“殿下,太子妃说她明出,要用东马车,您看可要派侍卫跟着?” 萧胤正提笔写着公文,此时沉默片刻后道:“派暗卫跟紧了。” “嗻。”袁瑞下意识回了声,旋即察觉到不对劲,忍不住朝萧胤确认道:“殿下要派出那十二人之一?” 能被太子称为暗卫的,都是他身边武艺顶尖的高手。袁瑞身为太子心腹,知晓在数百名侍卫中才能培养出一名暗卫,因此东暗卫数量极少,至今也唯有十二人。 此刻萧胤头也未抬地应了声:“此次任务若是失手,叫他提头来见。” 袁瑞闻言一惊,意识到事态非同小可。 太子妃近异常的行为,定是引起了殿下注意。 …… 翌,天气愈发寒冷冻人,此时已将近午时。 虞昭戴好面纱,从东马车上走了下来。 小顺子自告奋勇当了车夫,此刻乔装打扮了一番,让人看不出是个宦官。他虽不知实情,却还是向虞昭轻声提醒道:“奴才就在门口恭候着主子,您一切小心。” 虞昭看了眼小顺子,柔声道:“我知晓了。”旋即便走入酒楼大堂。 张掌柜见是虞昭,立即笑意盈盈地了上来道:“这位贵人,方才有人过来传话,说让您去二楼最西边的雅间,想来里面便是您要找的人。” 虞昭一听,心知张掌柜定是误会了,以为她与那人是故。她不住微微蹙眉,问道:“传话之人都说了什么?” 张掌柜解释道:“还是上回那嗓音尖细之人,许是知晓您此前来过魏家酒楼,他说等您来了,就请上二楼。” 虞昭沉默了瞬,未料到对方竟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为了晗哥儿的安危,事到如今,她绝不能退缩。 虞昭遂跟在张掌柜后头,缓步去了二楼最西边的雅间,随后便让张掌柜下去了。 还不等她在门口犹疑,两扇木门便从里面被人推开,仿佛一切都算准了似的。 四皇子萧桓悠然坐于里面品茗,此刻见着虞昭袅娜的身姿出现在门口,他粲然一笑:“二嫂,这才与你几未见,怎瞧着你倒是清减了不少?” 虞昭没料到对方竟是四皇子,此前萧胤说他情残暴,她不看了眼雅间内的景象,见四皇子身边还立着一名面相明的宦官,此外便并无旁人。 可饶是如此,这等场景依旧十分骇人。幸亏小顺子被留在外面,否则只怕要被吓晕过去。 萧桓见虞昭迟迟不进雅间,登时笑道:“二嫂这是在怕什么?今你带了两名侍女,总共三人,我这只有两人,按人数来讲,应当是你占优势才对。” 虞昭念及晗哥儿的安危,即使前方是虎她也得入,便走进去坐于萧桓对面,冷声问道:“是你换了东楚寄来的信?” 青玉和葶花将门关上,随即一左一右护在自家主子身边。 萧桓见此阵势,轻笑一声道:“是又如何?我已然知晓了二嫂身上的秘密。” 说罢,他微微前倾了身子,朝虞昭悄声道:“东楚皇室拿你家中幼弟的命威胁你,想来也是,毕竟血浓于水。如此热闹之事,我怎能不参与呢?” 青玉和葶花在后面听了,皆是面带怒容。世上怎有如此不要脸之人?明知晗哥儿是主子的命门,却依旧不肯放过晗哥儿,还要拿他的安危要挟主子。 虞昭冷着一张俏脸,她自知动怒无济于事,便语气平静地问他:“你是如何知晓的?” “这就不劳二嫂费心了。你不如听听……我想要的是什么?”萧桓轻抿了口茶,他瞧着虞昭强忍怒气的模样,只觉有趣得紧,让人见了就想逗一番。dXSzxE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