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池炀一怔,腔突然就开始有点堵。 叶青城生气到在直播间里明示暗示邢熠是为钱背叛一切的那些画面似乎仍然鲜活,而眼前的邢熠之所以跟他说这些,恐怕也是因为开了这个口后,就再也忍不住想找个人倾诉,哪怕,这个人是跟他作对了好久的队友。 邢熠说,总有些人对电竞的执着是你想象不到的。 ——我和他头一次在世界大赛拿完亚军那一年,是被所有人往死里的,他安我不用理会,可是当天晚上我却听到他躺在上蒙着被子一直哭,还忍着不想让我知道,所以唯独那一刻,我是真的很想杀了那些嘲讽我们亚军的人。 那之后队里的上单扛不住力直接退役,他却把每天训练的时间加到过17个小时,真的,我觉得他抱着这个理想太痛苦了,甚至连他的家里人也从来没有理解过他,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出去旅游,说没必要带他,让他自己玩游戏去吧,这是什么概念,你明白吗?然而他依然还能把这件事当做玩笑般告诉我——哪怕他是在大年夜里跟逃跑一样回基地来找我的。我那时还瞎jb动觉得他是不是专门来陪我所以编造个理由,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确实是来陪我的不假,但同时,理由也并非编造。 我知道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电竞,可是对我来说,虽然电竞也非常重要,但他这个兄弟,才是最重要的。他需要一个稳定的队伍稳定的环境去争取最后一搏,既然秦老板起了要卖我或者迟早废了我的心,我就不能再跟这个战队扯淡,或是带着手伤去赌这个结局了。 ——有时候我看着他,看着一些好选手时,也会很想问,联赛里个别心安理得地艹粉、用训练时间玩手游的人和完全不作为的管理层到底有没有想过,像是他像是含烁还有风神nono之类的选手,究竟什么时候会被理想溺死? 而等他们都溺死了,这个联赛到底能获得重生,还是会更加茫,就没有人可以估量了。 ——不管我是被迫还是自愿,我都已经打算上岸了,谁黑谁黑,反正我将来的子多半也是潇洒自在的,但至少在离开的时候,我还不想掰开对我最重要的队友那抓着最后一稻草的手。 反正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不介意试试当后者。 邢熠的话一段一段回在训练室里,清晰而平静,就像只是在述说一些自己旁观过的,别人为了理想奋斗得粉身碎骨的故事。 他的视线只随意地落在烟灰缸,不过池炀却不知是气他还是气谁地望着他,突然想起了很多过去的比赛——此刻那些曾让他血沸腾让他热泪盈眶的比赛浮现在他脑海里,鲜明对比着这次总决赛中冠亚争夺赛里的黯然。 从前的邢熠就算面对世界第一的强队,也能和对面打野在前期产生强烈的拉锯,甚至于多国解说都定义过他是让韩国队伍唯一要小心一点的存在,所以几乎整个赛前banpick都在针对他——当然,也只需要针对他就足够。然而今年,邢熠在最后的比赛中却并没有像从前一样至少稳住队伍的前期,而是让赤wolf跟其他被冠军队伍打败的战队一样,从一开始就崩盘到底,越到后来失误越多。 他和姜含烁不一样,他们一个擅长雷恩加尔盲僧伊莉丝这类偏作进攻型的英雄,一个擅长雷克赛龙女潘森这类偏团队的英雄,虽然两者没有高低贵之分,但前者风格的选手的职业寿命普遍都会短于后者,作一旦失误起来,也始终都要比后者失误时更为明显一些。 ——雷克赛团战少击飞一两个人或许没什么,但雷恩加尔没能把握好大招后的出手时机,那看上去就会尤为刺眼了。 独白是这个联赛的天才,是lpl进攻最强的战队赤的队长,所有人看惯了他的强大,看惯了他面对谁都不输个人能力的场面,所以绝不允许他走下神坛,绝不允许他的雷恩加尔不再能落地秒人他的伊莉丝不再能准控制能抗能打,也绝不允许他失去几乎每把都能为队伍创造优势的能力,哪怕,他还能做到不拖累队伍。 池炀这才想起来,原来别人对独白的要求,从来都不是“打好”,而是“必须是最强,必须抗在队伍最前面成为carry点”——而更可怕的是,这居然好像是理所当然的。 或许,从没有哪个粉丝,真的理解过这个天才少年。 而崇拜和理解之间隔着的距离,也的确是最遥远的。 夜幕垂垂,灯光越发明朗,邢熠也像终于吐完了心声似的,只留下一句“以后当个理智黑吧”,打算走了。 那背影不再如当年在那个网吧打完比赛时那般年轻而意气风发,但池炀却彻底将他和那个叫做红尘的少年重新重叠起来,继而在叫出他的名字前,先踢开椅子,本能地站起来抓住了他的手臂。 “红尘——” 短短一秒里,邢熠转过身时脸上的表情是仓促的疑惑,不过池炀却颤抖着喉咙,已经迫近了他的脸,声音也几乎开始发自于本能,就像想努力赎回这么久以来,自己所有的过错。 “邢熠——如果,如果我说……我他妈之前就是为了你不再被黑乃至有一天重回lpl才开始努力、打算不再做一条咸鱼的呢? ——你是不是可以带我回到你说的那个深渊,带我溺死,也让我看看,那儿风景究竟有他妈的多好?” 甚至有那么一秒,他想说的是,你可是独白,你他妈怎么能这样委屈自己——我们战队,去找赤wolflt;a href= target=_blankgt;复仇吧。DXsZXEDU.COm |